如果提起江南蔣家,恐怕江湖上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道上常有一句:“西秦東楊,北穆南蔣。”
江南蔣家,是足可以與神農穆家、軒轅楊家以及漠西秦家相提並論的。
不過蔣家家主蔣維逸一向不喜爭端,處事低調,所以在名氣上略遜於其餘三大家族。但一般的江湖人大都忌憚於江南蔣家更勝於用毒的穆家,大約只有一個原因——
蔣家人,無不與幽鬼同行,與精怪為伴。
位居於四大家族第二位的江南蔣家最顯赫的不是武功身手,而是其獨有的迷魂惑神之術,可以輕易將人的神智控於股掌之中,令其生便生,令其死便死。哪怕是最忠心不二的死士,落到了江南蔣家的手裡,也只有乖乖開口的份,否則以蔣家的手段,不必費一兵一卒也可以讓那人心甘情願地依照自己的意願做事。
甚至有傳言說,蔣家人人飼鬼,日日以生人精血養之。
也正因為如此,當時的江湖曾人人自危,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江南蔣家,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但後來,江南蔣家突然就從江湖上消失了,據說是被一夕滅門,無一活口。訊息一出,在江湖這個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驚的地方頓時激起了千層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這個叱吒於江湖三十年之久的大家族一朝傾覆?這麼多年過去了,坊間流傳了許多千奇百怪的版本,但人們一直都沒有找到真正的答案。
直到鳶尾他們循了蹤跡過去,與近百名青蟾門中人大打一場順便解救下了蔣湄兒之後,這一切才有了定論——
“姐姐,湄兒原是江南蔣家指定的唯一繼承人,當時的蔣家家主蔣維逸——就是我的生父。當年蔣家被滅門,尚懷著孕的母親在幾名忠僕的誓死護衛下僥倖逃了出來,卻因為哀懼過度,生下湄兒後沒幾天便撒手人寰了。”
“湄兒年紀雖小,但在母親生前的手書中零星讀到過,我們蔣家的這一劫——根本就是家賊所為!當年我父親作為一家之主,掌管著我們蔣家惑魂之術的主命脈,外人是不得窺視的。”
“可這樣一來,卻無形中引得了他人眼熱——有一個表親叔父為了爭奪惑魂之術的命脈,竟趁我父親閉關之時暗中做了手腳,在我父親走火入魔之際重傷於他,逼他交出命脈。父親自是不肯,那賊人見談判不成,便勾結了青蟾門等一些心懷不軌的小幫派悄悄潛入了蔣家,將我蔣家一百一十五口全部殺害……”
“可那賊人不知道,父親曾預料到有人會覬覦命脈,早就將命脈一分為二各自交給了可信之人保管。他拿不到命脈,一怒之下便改換了姓名身份,投靠了青蟾門做了二當家——那個人,就是當今青蟾門的副門主萬一峰!”
“那老賊一年前探得了我的行蹤,以為命脈定在我的手裡,便派人前來追殺!今日,若非遇到諸位,湄兒恐怕已經……”
說到這裡,少女的語氣開始哽咽。
這個自小便沒了爹孃的孩子才不到十五歲,便經歷了接近一年的逃亡和追殺,每一個擔驚受怕的夜晚——她是如何度過的呢?
“沒事了,別擔心——”殷含笑抬手,撫了撫少女稍顯凌亂的鬢角,轉頭問鳶尾,“青蟾門的人怎麼樣了?”
鳶尾攤了攤手:“倒是沒死,不過應該已經不成人樣了,至於那個萬一峰——”
“殺了?”
“不是。”冷縫玉接了口,“不過是被挑斷了全身經脈而已,死不了!”
“哦——”殷含笑淡淡地應了一聲,倒也沒什麼反應。當年萬一峰做的那件事,她可從來都沒忘,如今成了廢人,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姐姐,你收留了湄兒好不好?湄兒已經無處容身了,姐姐若是再不管湄兒的話,湄兒就會露宿街頭,說不定還會被其他門派追殺,死無全屍……”
“好了好了——”殷含笑簡直被打敗了,要是再不阻止少女的話,她估計會瘋。“家姐,你看……”
她選擇求救於在一旁看戲正開心的柳且落。
“可以,把她帶回沉香吧!”柳且落倒是沒有反對。“縫玉,你們可有異議?”她回首,詢問自己的下屬,包括被吵醒了的玉款冬。
幾人互望了一眼,搖頭。
但鳶尾卻一反常態地不置一詞,一直皺著眉望向那個開始朝著殷含笑歡呼雀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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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
“家姐!”薛剪夏一聽到柳且落回來的訊息,早早地便候在了門外。
不過才一個月沒回來,柳且落竟覺著沉香的景緻種種有些熟悉而陌生起來。
“近日可有要緊事?”
薛剪夏一邊往裡走,一邊稟報道:“無甚要事,只不過季王殿下已經來過三次了,說是有事與家姐商量。”
“知道了——”柳且落有些頭疼。
她與季王殿下相識日久,甚少見他有如此急躁的時候。想必是因為顯王的入京並迅速在朝野中建立起了自己的政派一線這一系列的動作讓多年在皇帝面前風生水起的九皇子開始隱隱感到了威脅,才會再三前來沉香找她。
顯王,就是梁溪南暗中輔佐的那一位麼……
她微微眯起了眼。這個一向不愛出風頭的七皇子之前從未展露過頭角,現在卻在回京之後如勢若破竹般迅速上位,實力不容小覷啊——
這個江山——真的值得所有人趨之若鶩嗎?古今千百年來,多少英雄就是因為對皇位、對最高權力的追求而一朝命喪,魂歸黃土。
但就算坐上了那個金燦燦的位置,只要稍有不慎便會被他人狠狠從那個位子上拽下來。昔日的蘭陵氏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可她——卻不得不走上自己曾經最深惡痛絕的路,成為了一個必須靠耍心計耍手腕去爭權奪勢的謀士,一個會為了大計而不得不步步為營如履薄冰,將一切當做棋子的無情之人。
如今的天下,需要的是什麼樣的君主呢?七皇子常彧,亦或是九皇子常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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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可取而代之也……
PS:在夜場嗨了這麼久的靈兮終於想起了還有更文一回事,快來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