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沉香，便見到了一個久違的身影——
“回來了？”
望著互相攙扶著的兩人，鳶尾微微一笑。
“嗯——”冷縫玉朝著鳶尾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這次任務有些棘手，耽誤的時間長了些。近日我二人不在，沉香可有異動？”
“沉香倒沒發生什麼——”鳶尾聳了聳肩，面色卻隱隱添了一分凝重。“不過，朝廷中卻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呢……”
說到這兒，鳶尾皺了皺眉，目光在兩人身上的斑駁傷痕上一掠而過：“看你們臉色不大好，可是有什麼不妥？”
“這個……”冷縫玉和薛剪夏相視一眼，不由露出一絲苦笑。“說來話長了——”
“喂喂，你倆這是什麼表情？”
還是薛剪夏先開了口：“我與縫玉沒有尋回家姐要找的人，有負所託，故而心有愧疚，不得展顏——”
原來如此……
鳶尾頗有些好笑：“罷了，你們回來得正巧！家姐現下心情不錯，快些去覆命才是。”
“好。”冷縫玉點頭，卻又注意到了什麼，“鳶尾，你——沒事嗎？”
鳶尾一怔：“我沒事，怎麼突然這麼問？”
“沒事就好——我看你面色發青，眼底泛紅，是沒有休息好嗎？”薛剪夏也擔憂地望向他。
“嗯……”鳶尾倒也不甚在意的樣子，“我還要去找含笑，就不奉陪了！你們先去向家姐覆命，然後回去好好養幾天傷吧！”
“……好。”
二人相偕離開。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鳶尾臉上的笑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了眼底開始慢慢褪色的灰暗。
胸口——又開始鑽心地疼了起來。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右手撫上了還在作痛的地方，他輕輕地“嘶”了一聲。那裡彷彿同時有數千只蠱蟲在他的血肉之中翻滾啃噬著，痛得他幾乎要忍不住呻吟出聲。
壓抑了多年，他終歸還是要徹底敗了嗎？
果然還是……
心魔，終於還是壓不住了麼……
﹉﹉﹉﹉﹉﹉﹉﹉﹉﹉
“篤篤——”
“篤——”
敲了幾遍門，依舊沒有等到回應的鳶尾毅然選擇了——直接推門進去。
他與含笑雖然是生死搭檔，但平日裡是極少主動觸碰對方隱私的。就連含笑所住的庭院，他也只來過一兩次而已。
剛穿過長廊便是一座小院子，是含笑晨起練劍的地方，再往前走時，穿過臥房之後便是一個大溫泉。那是家姐顧慮到含笑天生畏寒的體質，特意請了能工巧匠來在這裡建了一座溫泉小院。
流水潺潺中，卻不見殷含笑的身影。
不在嗎？
鳶尾怔愣了一陣。其實說起來，自從那個蔣湄兒來了沉香之後，他們便很少見面了。他們原本各自就有任務要做，好不容易空閒下來偶爾碰上一面，也會被蔣湄兒找了各種藉口給攪黃了。
尋不到人影，他便順勢在溫泉邊上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打算在這兒稍等上一等。
不知不覺地，他望著面前還在騰騰冒著熱氣的溫泉池，微微失神。
心魔……嗎？
如果……
如果有朝一日，他變成了一個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怪物，那含笑怎麼辦……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敢設想和承擔這樣的後果吧？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突然間，身邊一陣水花激濺的聲音頓時將他的神智拽回了現實。
“誰？”
只見一個熟悉的面容映入了他的眼簾，髮絲還溼噠噠地滴著水，身子抵在了岸邊的一塊石頭邊，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他一驚，很快撇過了臉去。
“喲，這不是鳶尾大人嗎？”對方似乎一點都不介意鳶尾在場，竟慢慢遊著靠了過來。“那陣風把您給吹這兒來了？”
鳶尾面無表情：“我來尋含笑，”
“含笑姐？她不在，估計還要一個時辰才能回來呢！”
“那好，打擾了！”鳶尾一刻都不想多呆，起身就打算走。誰知剛走沒幾步，身後就傳來了對方略帶戲謔的聲音。
“鳶尾大人，這就要走了？”
“還有事？”
她笑意漸濃：“反正也無旁的事，鳶尾大人便是在此略略等上一個時辰又何妨？我呢，正好閒得發慌，您不若留下陪我說會話吧！”
唔——
鳶尾微微一挑眉，心中暗暗開始警惕了起來。這個蔣湄兒一向對他抱有敵意，現在卻主動靠近，他可不認為是蔣湄兒突然轉了性兒，此中必定有蹊蹺。
“不必了，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他本就不是會壓抑自己心情的人，喜怒多形表於色，故而語氣也不大客氣。
可蔣湄兒卻像完全聽不出來他語氣中的冷硬一般，仍噙著笑，吐出的語句卻已然變了意思：“鳶尾大人，您從始至終都不敢看我一眼，究竟是因為您乃正人君子非禮勿視，還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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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怕——迷上我？”
嘖！這話聽的，還真是不爽啊——
他咬了咬牙，驀然一回身，倒把原本志得意滿的蔣湄兒嚇了一跳。
下一秒，他狠狠地抓上了蔣湄兒裸露在溫泉之外的右臂，迫使她正面對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夠膽再說一遍？”
PS:今天呢，想給某個大傻瓜一個抱抱，因為工作和寫文同時兼顧很難啊，雖然很不想很不想，但還是要尊重他的意願吧……你的幸福，遠比你筆下的絢爛更重要呢！不管如何，還是希望他可以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