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裘剡還是留在了沉香。
鳶尾表示頭大。本來最近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結果現在又來了個讓人極其不省心的師傅——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讓他沒想到的是，沒過兩天，師傅就時不時神神秘秘地捧了一大摞畫卷過來找他——
“乖徒兒，你有心上人嗎？”
“沒有！”
“那正好，來看一下師傅給你挑的，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啊……”
“不需要！”
每次聊到這裡，師傅都會瞬間擺出一副委屈至極的表情：“乖徒兒，你怎麼能這樣對待為師我呢？你看，師傅都已經這麼大年紀了，指不定哪天就歸西了，難道你就這麼狠心，連為師想抱孫子這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肯應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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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被氣笑了：“抱什麼孫子？師傅，你與其在這裡催我，還不如趕緊去找個師孃來才是正事！”
這話倒也不算是玩笑話。自從他被師傅收留之後，師傅似乎一直都是獨身一人，就算偶爾有鍾情的女子滿面羞色地過來找師傅，得到的答覆也只是淡淡的一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本也疑惑，但既然師傅不願說，他也永遠不會開口問。
這麼說起來，師傅好像就是算準了他的脾性，所以許多事都不會告訴他。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裘剡還在耳邊絮絮叨叨著，鳶尾終於在完全崩潰之前打斷了師傅的奪命連環嘮叨：“師傅，您就別瞎忙活了！徒兒手頭事忙，您要麼就過來搭把手，要麼就不添亂，行麼？”
“好你個臭小子！師傅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著想？”
“得得得——”鳶尾哭笑不得，趕緊捂住了裘剡的嘴。“我的好師傅，您就別再琢磨這事兒了！徒兒現在忙得頭頂生煙呢，您就別給我添堵了！”
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輕笑：“頭頂生煙？”
逆光中，一個高挑清瘦的身影輕倚著門框。
“含笑？”他有些窘迫，“你怎麼來了？”
殷含笑今日似乎心情不錯，換了身紫羅蘭色的半臂襦裙，竟意外的合適。
“才剛在家姐那裡復了命，順道過來看看。”她回身閉了門，將外頭的明媚擋了一半。然後微微挽起唇，先是向著裘剡行了一個女子的萬福禮，平靜地喚了一聲，“軍神大人——”
裘剡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殷含笑，輕輕頷首算是回了禮：“小丫頭，你認識我？”
“您真是說笑了！軍神大人加入沉香的訊息，家姐昨日已經下令告知沉香上下了。更何況——”她的眼神落到了鳶尾身上。“您是鳶尾的師傅，身為他的生死搭檔，這點事還是應該瞭解的。”
嗯？搭檔……
裘剡的笑容立馬高深莫測起來。
“哎？這個是……”殷含笑一轉眼便注意到了桌上放置散落的畫卷。
鳶尾一驚，暗叫一聲不好，還沒來得及找個合理的理由，裘剡已經率先一步開口解釋道：“這個啊，是老……咳，是老夫給我的乖徒兒找的相親物件啊！”
裘剡在小姑娘面前理智地選擇了不罵粗口。
“相親物件？”殷含笑詫異地挑起眉。
他拜的這是什麼師傅啊……
鳶尾現在連吐槽的心情都沒有了。
“是啊是啊！”裘剡忙湊了過去，將畫卷細細展開來給殷含笑看。“小丫頭，正好你來了，來幫老夫把把關——”
“師傅！”鳶尾一把將畫卷奪了下來扔到一邊，沒好氣地斥道，“我都說了，現在不想這事，您就別再操心了！”
“好好好——”一見自己的親徒兒生了氣，裘剡頓時便沒了脾氣，“那為師先出去了，你們好好聊啊！”
臨走之前，裘剡還特地回過頭給他遞了個詭異的眼色。
這都什麼事啊……
鳶尾重新坐回了桌前，疲憊地拄著頭。
手上突然覆上了透心的冰涼：“新年將至，沉香難免諸事繁雜，辛苦你了！”
含笑……
他露出一抹微弱的笑意：“你我身為沉香中人，為家姐做事本就是應該的，何必說什麼辛苦辛苦？”說到這兒，他回首，定定望著殷含笑。“含笑，你這兩日——是去靖南山莊調查鐵衣之事了吧？”
殷含笑一愣：“你怎麼……”
“我自然知道。”鳶尾接下了她的話，“之前我向家姐稟報鐵衣一事的時候，就已經請命前往靖南山莊暗中調查，但被家姐拒絕了。沒過兩日，你就忽然接了任務，成日不見人影。”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家姐的用意？靖南山莊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場隨時都可以將他吞噬的噩夢。
仇無念……
這是他最痛恨的名字和身份。
“鳶尾……”
“嗯？”
“如果我說，是我向家姐自薦接下這個任務的，你信嗎？”
鳶尾一怔：“含笑，你……”
殷含笑微微嘆了口氣：“鳶尾，我只希望——你，還是你自己。”
“我……很擔心……”
所以那一天她才會問出那一句話——
“你……還是我熟悉的那個鳶尾對嗎？”
而不是那一夜，被徹骨的痛折磨得幾乎不省人事卻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的那個男人。
他的心魔——深到令她驚詫。
每一次，她都只能在不遠處，耳邊是男人如野獸般的近乎絕望的嘶吼。
每一次，她都無能為力……
哈哈找到了一首與我書名撞了的歌，超好聽，安利給大家～
《盞中歸雪》
千樹梅香逐飛雪入我懷
踏雪行跡深淺眉峰皚皚
曾書光陰幾箋共陳酒深埋
去舊年越幾載
不見身後滄瀾雪湧成海
未逢故人別後心緒成靄
風月不言經年【山竹】垂老不登高臺
取陳酒醉等青鳥寄夢來
越荒壑霜天色
披風雪一蓑
相顧恍若隔世眸底泛十里煙波
盞中歸雪和熱淚而酌
情懷松石間潑落
化得平生為墨
染長天雙鶴
孤雲出岫逐清風越萬岱
或曰萬物存靈他年春苔
透綠林深水窮更迭過百代
晨昏轉蜃景改
行春初深草木葳蕤城外
倏忽入眼天光依稀夢外
庭前陳酒遺香【鰍】盞中雲泥暈開
待至雪沸時故人循約來
越荒壑霜天色
披風雪一蓑
相顧恍若隔世眸底泛十里煙波
盞中歸雪和熱淚而酌
情懷松石間潑落
化得平生為墨
染長天雙鶴
臥冰河寂寥色
山水不成歌
故人殘影淡去流霜吻落我眉廓
盞中歸雪和前塵而酌
情懷朝暮里長泊
疏落光景餘我
不群若孤鶴
PS:我怎麼就這麼喜歡寫這一對呢，甜的靈兮我少女心氾濫呀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