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才是應有的結果，但莫啟南的決絕似一根火苗在她心上燙出一個小洞。
晚飯後莫啟南找藉口離開了，這是他對她最後的體貼。
昭昭一人回了酒店，發現路遙一直等在大廳裡。
路遙先看到了她，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從情緒中帶回，“他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昭昭輕嘆一口氣，輕輕掙扎，從路遙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了。”她找藉口，然後逃離一樣從路遙身邊走開。她心裡亂得很，覺得自己狠毒又絕情，她不想把結果弄成這樣的，可為什麼還是會變成了這樣。
路遙跟了過來，電梯裡只有昭昭按下的樓層。昭昭不想搭理他，但電梯到後，她出去，他便也跟了出來。眼看就到昭昭所住的房間門口了，昭昭忍不住，回頭問：“你到底想幹嘛？”
路遙靠在牆邊不回答，只是看著她，眼中帶笑。
昭昭受不住他這樣的眼神，又羞又惱，“懶得理你！”
她走到門口準備掏卡進去時，看路遙還跟在身後，大有直接跟進房間裡的趨勢。
“路遙你是無賴嗎？”
“可能是。”
昭昭投降，“我真的很煩，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所以……”
“昭昭，你不能整理。”路遙向她走了一步，“你不能整理你對他的感情，我怕你會有所動搖，然後陷入糾結中更自我責備。”
路遙是對的，昭昭本就是個心軟的人，這麼多年要說她對莫啟南一點感情都沒有，那也太冷血了。可她始終愛的是路遙，雖然她分不清自己是否愛莫啟南，或者說愛上過莫啟南。但她能確定的是，她始終愛著路遙，從看見他的第一眼開始。
所以她不能進行整理，這對他們都不公平。感情無法湊在一起做比較，這是它的好處，也是它的壞處。
莫啟南在她心裡並不是什麼都不是，只是她看著路遙的身影太過執著太過明確，於是刻意忽視了身邊所有的好。昭昭想明白了，縱然抱歉，縱然自責，可她依然還是會選擇路遙。
因為從始至終她眼裡心裡所看見的都只有路遙一個。而她對莫啟南……也許只有來生才能償還了。
路遙見她眉頭漸漸舒展，便知道她想通了。
“昭昭，剛在車裡，你說你有答案了。”路遙走近她，“答案是什麼？”
昭昭緩緩後退，“我……我現在不想告訴你。”
“好。那我先坦白。”
昭昭抬頭看他，眼裡透出疑問，坦白什麼？
路遙眼裡映著燈光，滿目柔情，看她的時候帶著溫度，漸漸把她逼到牆角，收攏在自己懷裡。
“昭昭，從來沒有什麼巧合，都是我故意的。”他緩緩開口，坦白說著：“在餐廳那次也是，在攝影棚也是，在會所看到你，在路邊接你去機場……這些事都是我有意而為之。你每一次來北京，我都知道，甚至清清楚楚地知道你的行程安排，你去了哪，見了誰，我全都知道。”
昭昭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表情微怒，“你跟蹤我？”
“不，是調查。”他摟住昭昭，低下頭去前，又說了一句：“老婆走失多年，做丈夫的總得查查她在哪吧。”
路遙正要吻住她時，手機卻響了。
他本不打算管，但昭昭一直推他，於是他只好稍走開幾步去接電話：“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之後，他有點為難，和昭昭說：“公司裡有點事情，我可能要先回去了。”
“嗯。”昭昭輕聲嘀咕，“反正我也沒心情。”
路遙走到電梯門口，昭昭猶豫了一下跟了過去。
“嗯？”路遙奇怪。
“送送你吧。”昭昭解釋。
兩人並肩等電梯，電梯來時，路遙與昭昭告別：“那我走了。”
“嗯，再見。”
可話說完，兩人都沒動。直到電梯門快關上了，路遙才又按了一下，進了電梯。
昭昭一直看著他，這才注意到他瘦了些，頭髮變長了，眉眼還是那麼好看。他比以前更成熟了，可每當與她相處時，無論他改變多少，他也還是她當初遇見的那個囂張的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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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遙……”
電梯門正在緩緩關上。
昭昭忽然想到過去，然後告訴他：“路遙，我想了很久，就算當初你父親沒有生病，也許我們也無法走到最後，其實現在這樣很好，重新遇見，發現對方在自己心中還是那個最美的幻想，這樣真好。”
電梯門徹底關上了，正在下行。
昭昭繼續說完：“我愛你，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這便是我的答案了。”
昭昭在電梯前站了好一會，最後輕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時。聽到電梯門開啟的聲音。有人從背後擁住了她。
“三年了，我為什麼還愛著你。”
淚猝不及防落下，滴在他手背上。
他將她轉過來，去擦她的眼淚，“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
昭昭白了他一眼，一把拉住他的領帶把他往下帶，趁機就吻了上去。
路遙眼中浮出笑意，很快就反客為主。兩人從走廊一直糾纏到房間裡，近乎瘋狂地向對方發洩自己這幾年來的感情。
直到路遙把她抱到床上，昭昭才稍微找回了理智。路遙目光灼人，她感覺自己被看的都快停住呼吸了，緊緊抓著棉被，輕輕推推他，“你公司不是有事嗎……”
“不管了。”他撐著身子，自上而下地看她，“昭昭，你有準備了嗎？”
嗯？昭昭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想到過去自己的幼稚和他的縱容，不禁笑起來，此刻就很想逗他說：“沒有。”
“真沒有？”路遙不死心。
昭昭頑劣性上來，咬定說：“嗯。”
“唉……”路遙鬱悶地嘆了一口氣，側身和她並排躺著，順便把她撈到懷裡抱住，“你故意磨我是不是？”
這個可不能認。“才沒有呢。”
路遙無聲笑了好一會，貼在她耳邊輕聲問：“那怎麼辦？”
昭昭慶幸還好房間裡沒有開燈，不然他就會看到自己臉紅得過分，定會取笑自己。
“我怎麼知道，你自己解決吧。”
不作死就不會死，昭昭說著還嘲笑他：“反正你已經當手工業勞動者很久了。”
路遙蹙眉：“你哪學來的詞？”
“之前去內蒙的時候有個小哥哥教我的……”昭昭忽然停住，感受到來自身邊的危險。嗯……說錯話了。
“小哥哥？”路遙笑著重新靠近昭昭，“這幾年裡你認識了幾個小哥哥？”
昭昭含糊其辭企圖掩蓋過去，“哪有什麼小哥哥都是工作上的正常認識的異性……”
話還沒說完便又被他吻住。直到兩人又一起氣息不穩，心跳如雷，路遙貼在她耳邊呢喃著，帶著幾分誘哄的語氣，“這次可能不行了。”
………………
因為昨晚沒有拉窗簾，五點的時候晨光照進來，屋裡亮堂一片，昭昭便醒了。她一點力氣都沒有，想翻身時發現自己還被某人摟著。
“醒了？”剛睡醒，他的聲音也是啞的。
“太亮了。”昭昭說完軟綿綿地踹了他一腳，“你去把窗簾拉上，我沒力氣。”
路遙笑了，“這話太曖昧了。”
昭昭反應了一下臉蹭地又紅了，剛準備再踹他一腳時，他已經離開去拉窗簾了。
“你幾點上班啊？”昭昭問，“現在是不是該收拾一下走了呀？”
“我今天請假。”路遙繼續躺了回來。
“你不忙嗎？”
“忙啊，但我今天有不能去上班的理由。”他說著重新把昭昭摟在懷裡，“比如跟前女友溫存這種事情就很重要。”
昭昭被他圈在懷裡，不好踹他，於是便改成要打他，但手剛抬起來，就被路遙抓住，拉到面前輕輕親了一下。
“有個東西要還給你。”
“嗯？”昭昭還沒來得及去細細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見路遙摸出一個戒指套在了她無名指上。
“三年前買的，一直沒找到合適時機給你。”
昭昭仔細去看那戒指，金線條纏繞著一顆裸鑽，除此之外別無更多裝飾，簡單至極的樣式。
路遙解釋說：“我去買戒指時猶豫了很久，總覺得什麼都太俗，後來看到這款，導購和我說設計靈感源於歐洲浪漫‘綁手禮’儀式，在婚禮上新婚夫婦要以絲帶將手綁在一起，象徵著夫妻二人互相忠貞不渝，不離不棄。正巧，那會我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把你綁牢，永遠和你在一起。”
他說著，又拉著她的手輕吻了一下。帶著戒指的手。
“當然，現在也是。”
“這麼俗的故事你也信啊，都是商家拿來騙人的。”昭昭雖這麼說但手伸過去握住了路遙的手，十指緊扣。
我一直相信你是我的未來，即使分開，即使褪色，即使枯萎，只要你看我一眼，萬般柔情便上心頭，依然愛你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