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循著香味往樓裡走去，發現在一樓一家住戶的門半掩著，外面掛了一個招牌叫“隨便”。
“難道是間飯店？”昭昭禮貌地敲門，問：“你好，請問這裡是飯店嗎？還營業嗎？”
店內走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學生來開門，“啊，你好。小姐姐，你來的真巧，剛好我們店裡還剩最後一份菜。”
“真的嗎？”昭昭摸了摸空癟癟的肚子，有點開心。
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美食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來兩頓。
店裡不大，裝修……更可以說是沒有什麼裝修。店裡整個佈置都像是一戶普通的人家家裡一樣，有茶几，沙發，電視，空調等等家用品，而飯桌卻只有一張，還是一張宴會用的大圓木桌。
男孩把昭昭帶到圓桌邊坐下，給昭昭倒水，“小姐姐，我叫楊曉，你可以叫我小楊。你先坐，我回去和我老闆溝通幾句。”
“楊曉？小楊？”昭昭笑了起來，“你的名字好可愛哦。對了，請問有選單嗎？”
楊曉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回以一笑，“我們這裡沒有選單，不接受客人點菜。客人來了能吃什麼，全看裡面那位的心情。”
楊曉指指簾子後廚房裡那位，小聲和昭昭說：“我們老闆啊，脾氣很古怪，人跟神經病……”
“咳。”
一聲意味深長的咳嗽聲從後廚傳來，昭昭還沒聽懂，但楊曉果斷住嘴了，三百六十度地大轉彎開始誇他老闆，“我們老闆啊做菜非常好吃！真的，就算是神仙來了吃一口後，也會想住在這。”
楊曉誇張的說辭讓昭昭又笑了起來，她抿著唇甜甜地說：“那我很期待哦。”
讓昭昭在外等著，楊曉走進後廚，看見他老闆冷著臉在鍋前下面，怕老闆生氣，便趕緊對剛才自己的話做解釋：“老闆，我可沒在說你壞話哦，我說得都是大實話，可實話嘛，總是有人不愛聽的，所以……”
他老闆不理他，從鍋裡盛出面，澆上湯，放上紅燒肉和配菜，然後指指面，“快端出去，別涼了。”
楊曉看見面，不樂意了，“誒？這牛肉麵不是我的晚飯嗎？給那小姐姐吃了，那我吃什麼啊？”
老闆回頭看他，挑眉問：“怎麼？你要跟客人搶吃的？”
楊曉知道他老闆在公報私仇，嘴上不說，但心裡肯定記著剛才的話呢，於是只好認慫說：“也不是……”
“來，小姐姐，你的面好了。”
昭昭看到牛肉麵就眼睛放光，“啊……剛才在門口聞到的香味果然是牛肉的香氣還有香料的味道。”
楊曉抬頭看了下這又窄又長的巷子，不可思議地問昭昭：“小姐姐，你是聞著味道找來的？”
“恩恩。”昭昭點點頭，指著牛肉麵說：“你知道嗎？紅燒牛肉麵的湯汁非常重要。一般都是前一天就熬好牛骨湯，然後今天炒香料，先放入洋蔥絲翻炒直到金黃，再放入少許的麻油，還有大蒜，辣椒要爆香，再放入肉豆蔻、草果、八角、花椒，稍微炒一下，讓味道散出來。以這種方法下熬出來的湯汁，每一口都帶著微微的辛辣，又不會刺鼻，還帶著牛骨味道，又補又香。”
昭昭說著喝了一口湯，又“哧溜”一口吃了一嘴面，一臉幸福地捧著臉，“好好吃哦。”
楊曉被昭昭吃的樣子，饞得不得了，不自然地擦了擦口水問：“真……真的這麼好吃嗎？”
昭昭拼命點點頭，“好吃的！你們老闆果然厲害。原味的牛骨高湯很鮮，又不膩，後入了米酒、蔥、薑片、香葉、陳皮、桂皮燉煮，把香料的味道完全融在湯中。麵筋道有嚼勁，肯定是手杆的麵條。而這牛肉簡直好吃到爆啊！”
昭昭興奮地夾起一塊牛肉給楊曉看，“其實紅燒牛肉麵牛肉是點睛之筆。牛肉要先切成塊，再放入煮沸的水中煮直到沒有血水冒出，然後撈出來沖洗乾淨，放著準備炒。炒的時候要開大火，放入醬油，辣豆瓣醬、沙茶醬、白辣椒粉、冰糖，再放入處理好的牛肉，翻炒幾分鐘，之後放入番茄不斷的翻炒。最後還要把這炒好的牛肉放如高湯中燉煮。不能燉得很爛，那樣影響口感，又不能只燉一會，那樣不入味，所以這個火候非常重要。”
楊曉聽昭昭的描述，情不自禁地砸吧了下嘴。他回頭想找老闆抱怨，發現老闆正站在廚房門口，撩開厚厚的簾子，露出半張臉來在偷看。
楊曉不理解，幹嘛不直接出來啊？而且看老闆的表情，似笑非笑的，似乎在打什麼壞主意，又似看到了令他感興趣的玩意兒。
“老闆！你站那幹嘛呢？”楊曉故意大聲喊了他一句。
昭昭被楊曉嚇了一跳，又被一口湯嗆道，不停咳嗽間抬頭去看廚房門口，沒有人啊。
楊曉見他老闆逃進後廚了，便趕緊跟進來，“老闆，我也要吃牛肉麵。我餓死了！”
“沒有。”
“可是我晚飯還沒吃呢！”
“誰讓你剛才話多。”老闆指指外面的昭昭，囑咐楊曉：“等會客人走了，把碗洗了，店裡收拾好，然後可以關店了。我先走了。”
“誒……老闆！”
“哦，對了，不收她錢。”
“啊？為什麼不收啊？那我要怎麼和小姐姐說啊？”
老闆不在意擺擺手，“隨便你怎麼說。你就說我們是第一天營業，她是第一個客人，所以免單。”
“切，老闆，我們這個破店開著都三四年了，還第一天營業啊？”
老闆不再理楊曉，轉身往外走時，倒是又回頭看了一眼客廳的方向，昭昭正在那津津有味地吃面，帶著連湯也不放過的氣勢，一口氣全包了。
昭昭吃完面後一臉滿足，不停問楊曉：“你們有外賣嗎？你們有連鎖店嗎？都什麼時候營業？明天做什麼？”
楊曉客氣地回答道：“我們老闆嫌麻煩，所以我們不做外賣，也沒有連鎖店，全上海就這一家。營業時間嘛……一般都是等老闆睡醒了，就開店了。可不知道老闆什麼時候能睡醒，如果他晚上去蹦迪了，或者去喝酒了，第二天懶得來，那也有可能閉店一天。明天會做什麼菜也不一定，全看老闆心情，或者看菜市場上什麼菜比較新鮮。”
“啊……”昭昭感覺很可惜，這麼說的話，自己豈不是很難再吃到這麼好吃的菜了。
她想想又問：“那你呢？你都什麼時候來？”
“哦我啊，我就住樓上，我一般都是放學後來。如果老闆店開了，我就來幫忙，順便蹭個晚飯，沒開的話，我就自己在家學習。”
“那……”昭昭還是不死心，拿出手機準備留楊曉的聯繫方式，“那這樣好不好？如果你們店開了，你就告訴我。我真的很想再來吃啊……”
楊曉本來打算說不方便的，但想到老闆今天的反應狀態都怪怪的，似乎對這個小姐姐很感興趣。
楊曉想：如果我先有了小姐姐的聯繫方式，說不定可以以此為籌碼，要求老闆給我做好吃的。於是楊曉就答應了。
兩人互換了微訊號。最後準備結賬時，楊曉說：“啊，我們老闆剛說了，不收你錢。”
“為什麼啊？”昭昭拿著錢包一臉懵，“難道……很…貴嗎？”
“哈哈哈，沒有沒有。我們定價也很隨便的，偶爾是幾塊錢，偶爾又是幾百的。但可能老闆今天心情好，就說不收小姐姐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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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可是……”
“唉，沒事。小姐姐你快回去，這都要十二點了，再晚就不安全了。”
“那好吧。那我一定會再來吃的！”昭昭用力衝楊曉點點頭，“你相信我。”
等昭昭走後，楊曉關好店，回到家裡給老闆發消息：“老闆，我拿到那個小姐姐的聯繫方式啦~~”
老闆的簡訊回的很快，一個簡單的字，“哦。”
“誒，老闆，你這麼冷淡啊？你就不想要這個小姐姐的聯繫方式嗎？？？啊？”
老闆回：“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