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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姑蘇城內最大的客棧,近些日子,醉雅軒生日不可謂不火爆!
裡裡外外、樓上樓下,醉雅軒無一不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不僅是醉雅軒的狀況如此,便是擴至整個姑蘇城的狀況,入眼所見,皆是如此!
鬧市。
一個恰當又不恰當的形容。
人頭攢動、絡繹不絕。
所以恰當;
各大門派高風亮節,各大商賈之家風度翩翩,如小門派、散修、尋常地痞這等手無請柬聞名而來又不敢亂過放肆進而得罪了城中的龍頭姑蘇慕容氏的則是一改常態,唯唯諾諾安分守己……
從而,偌大的姑蘇城中雖說是人山人海,卻罕有打鬥吵鬧之事發生。
“鬧市”不鬧。
因此不恰當。
……
眼下,熙熙攘攘的醉雅軒又迎來了一位客人——
眼尖的小二趕緊迎了上去。
按理來說,迎客本該是一件開心的事,可眼下的小二臉色卻是有些黯淡。
他賠笑道:“客官,本店坐席已滿……”
不言而喻。
坐席已滿。
所以,這位新來的客官需移駕別處。
來人是一襲藍衣,腰間掛了柄長劍,一眼望去,倒也有幾分江湖俠義劍客的模樣。
他笑了笑,溫潤道:“無妨,我訂有坐席。”
小二眉梢一沉,又來這一套?
這些日子,打這等幌子的人可不少,他因此沒少老闆的臭罵。
心中頓生厭惡,出於休養,他暫未變臉,而是淺淺一笑,聲音也算虔誠,“坐席真的已經滿了。”
藍衣哪裡不知道小二這是婉拒,不得不再次說道:“我真的訂有坐席……”
小二臉色霎時變了。
他埋汰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呢?這種幌子平時在我面前耍耍也就夠了,你可知因為你們這些人,我多受了多少苦?!”
一番嫌棄之語過後,小二似是懶於多言,淡淡撣了一眼白衣,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趕緊走吧!坐席都有人,你哪裡訂有坐席?!也不知道換個法子,怎就這麼死板呢……”
白衣愣在原地,久久無言,面對小二的埋汰,只能以苦笑蓋之。
江湖上的君子劍,竟落得個被人說得啞口無言的下場……
見藍衣依然杵在原地,似乎並沒有離去的意思,小二更不耐煩了。
他損道:“你這人臉皮怎麼這般厚?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怎麼還賴在這?!還笑?!就沒見過你這般沒臉沒皮的人!”
放在平時,小二哪裡敢於掛劍的人這般說話?
可城中龍頭姑蘇慕容氏有限令在,外加這些日子他委實因此受了不少冤枉氣,他的膽子一下子便壯了起來!
於是,便有了眼下他的頤氣指使……
手裡的抹布在空中搖擺,他步步緊逼,“麻溜的,趕緊走!”
蘇沐眉梢微彎,腳步輕點地面,一個閃身躲開推搡的小二。
會武功?
小二臉色一下子變了。
任他膽子再如何壯,可打小就聽說江湖上的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他,對江湖人的畏懼早已在心裡生根。
一時的膽壯跟心裡早已紮根的畏懼比起來,所謂的壯膽……
微不足道!
生怕眼前的藍衣一劍摸了自己的脖子的小二登時唯唯諾諾起來——
看著蘇沐,他四肢抖動,顯得無處安放,帶著顫音道:“這位客……客官……您……您……”
蘇沐卻看也沒看他一眼。
稍稍凝氣。
長劍未動,劍芒乍現!
一抹劍氣向著二樓一處便是斬去——
波瀾不驚……
本該於客棧二樓掀起一番浪濤的劍氣卻是石沉大海,毫無波瀾。
調笑聲接踵而至——
“老大,怎麼了?誰讓您生這麼大的氣?”
蘇沐淡漠應道:“麻溜點!”
憨笑一聲,“得嘞!”
不多時,一白衣陡然出現在樓下。
面向蘇沐,白衣憨憨一笑,然後對著一旁早已嚇破了膽的小二笑道:“小二哥,這是我的朋友。”
前不久還意氣風發的小二眼神呆滯,他可以肯定。
那一道不知是什麼的光若是落在他身上,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望了望淡笑的白衣,又望了望面無表情的藍衣,小二身體不斷抽搐,下意識地點頭,言語顫抖,“哦……哦……”
蘇沐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訕笑的葉不白,“還鬧不鬧了?!”
葉不白摸了摸腦袋,一個勁嘿嘿地笑。
“自己處理好。”
丟下一句話,蘇沐頭也不回踏入客棧。
“哎!”
笑著應了一聲。
目光送著蘇沐離去,葉不白轉過身。
麻利地從腰間掏出一錠白銀,對心膽都碎了七七八八的小二的推辭不管不顧,一把將銀子塞進小二的手裡,他笑著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讚道:“幹的不錯!”
做完這些,他大步流星地離去。
看著遠去的身影,小二只感覺腦袋一陣恍惚。
兩腿無力,腳步不穩,他一個趔趄癱坐在地上,身後的衣衫早已溼透……
一個小小的插曲過後。
醉雅軒並無變化,一往如舊。
……
醉雅軒,二樓。
天字號客房。
蘇沐推門而入,葉不白緊跟其後。
隨意找了處坐下,蘇沐看著眼前的白衣,聲音淡漠,“說吧,怎麼回事?”
葉不白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於歸這麼大的事,人家也沒邀請我們,我們這算是不請自來,可來都來了,總得讓人知曉不是?”
看著葉不白,蘇沐問道:“賭氣?”
葉不白不做言語,只是環抱著手,腦袋扭在一邊。
“三哥早就看二哥不爽快了,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給他抓住了機會,吵鬧一番啊,是肯定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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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顯粗狂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無奈的笑意。
劍衛蘇沐、槍衛葉不白,刀衛又是東家,房中的第三個傢伙,除了戟衛薛鎮還能有何人?
目光調轉,蘇沐頗為訝異地看著薛鎮。
對於這個四衛中唯一一個經歷了十六年之事卻仍在替北離效力的四弟戟衛能來,他還是很驚訝的。
驚訝的同時,一些凝重也浮上心頭……
他壓下心頭的凝重,問道:“所以,就因為這事,他把你也喊來了?”
薛鎮的性子類似那些糙漢子,有些憨態。
當然,這一面也是他願意表現出來的。
若是想變,久居軍營的他,身上那股威勢凌厲也能信手拈來。
只是,此間皆是情比金堅的兄弟,他又屬最小,那股軍營裡的氣勢不要也罷……
他憨笑道:“似乎是這麼回事……”
“似乎?”
蘇沐一下子抓住了重點,眉梢當即一沉。
臨行前,葉長風那小子似乎也去找了長歌?
其中,莫不是有何聯絡?
想到這,蘇沐的眼神倏忽變得凌厲,目光反轉向葉不白,問道:“你小子,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雙臂垂下,負於身後,葉長風緩步走至窗邊。
居高臨下,看著城中人流湧動的姑蘇城,他輕聲道:“長風應該去尋長歌了吧?”
聞聲,目光一直在葉不白身上的蘇沐心中一定。
果然!
他反問一句,“是你讓他去的?”
葉不白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千葉。”
“千葉?!”
蘇沐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氣息微微有些紊亂,“他又打算幹什麼?!”
駐足在窗邊,葉不白輕輕道:“太白試劍一戰過後,千葉找到了長風,丟下一封信,讓長風一載過後交於長歌手中……”
蘇沐又問:“沒瞞著你?”
“當是沒有。”
輕輕搖了搖頭,葉不白苦笑道:“若他想瞞,也不會讓我知曉。長風那小子,有些事,他可不會告訴我……”
蘇沐再問:“你看了?”
“看了。”
葉不白點點頭,口中緩緩吐出四個字。
“慕容於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