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掛起，轉身牽馬。
姬長歌頭也不回。
看見這一幕，趙無為眉梢當即就皺了起來——
這是……不信？
生怕生了間隙，趙無為連忙解釋：“其實……”
可才張嘴，一句話半句還沒說，姬長歌已然轉身——
平靜、淡然……
姬長歌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任何情緒。
像是喉嚨堵住了一般，趙無為一下子竟是不知說些什麼好，腦袋像是一下子被搬空了，就是那些原本到嘴邊的話也不知所蹤……
韁繩順著馬兒，姬長歌則是攥著韁繩。
步伐緩慢，擦肩而過。
立在原地，看著擦肩而過的白衣，趙無為眉頭緊蹙，不知所措……
腳步聲愈行愈遠……
趙無為依然立在原地，心底漸涼——
初次下山，便落得個這般結局？
……
腳步聲驟停——
“無為小道長？”
一聲輕喚，似有不解。
趙無為渾身一個激靈，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猛然轉身，望向那聲音的主人。
姬長歌已然轉身。
四目相對，他忍俊不禁，微微一笑，“小道長為何不走？”
“走？”趙無為下意識便答。
姬長歌眉頭一挑，“怎麼？小道長不與我等同行？”
“啊？”
趙無為還未反應過來，又是下意識的一句。
姬長歌可算明白了，這是……誤會了？
扶額笑了笑，他無奈搖頭，“道士，都是這麼死板嗎？好歹給一個臺階啊……”
趙無為又是一楞。
這說的是什麼對什麼啊？
完全不懂……
“人家這是不好意思了……”
悠然的聲音響起，葉長風撣了一眼姬長歌。
姬長歌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不好意思？”
頗為不解地看了一眼姬長歌，趙無為還是不解。
葉長風一愣，笑容旋即綻放，“哈哈哈……”
趙無為傻眼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半晌，笑聲遠去，葉長風正了正嗓子，緩緩解釋道：“人家呢，是相信你的話的，但你跟人家是第一次見面，話也沒說幾句，突然給人家來了句這麼煽情的話，人家有些受不了……”
微微一頓，他側頭看向趙無為，“如此，道長明白了嗎？”
趙無為面露思索，沉默片刻，卻依舊是一臉茫然，搖頭道：“沒懂。”
這下輪到葉長風傻眼了。
道士都是這麼死板？！
“就是他！”
急得一指姬長歌，葉長風有些氣急敗壞，極力用“普通話”說道：“他相信你相信他，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他、相信我……相信他？”
趙無為的眉頭都要挨一起去了，“那他到底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他？”
葉長風徹底傻眼了。
鬼才！
道士都是鬼才！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他憤然轉身，再也不想跟這個牛鼻子道士說話！
姬長歌捧腹大笑。
趙無為衝著葉長風伸了伸手，卻被姬長歌打斷，“沒事，小道長別理他，他就是小家子氣，不用在意！”
遲疑一二，趙無為最終還是聽從了姬長歌的話。
抓了抓腦袋，趙無為訕訕笑道：“長歌公子，你相信我相信你，長風公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
轉身，牽馬。
“小道長帶路，我們……同去姑蘇！”
笑聲入耳，姬長歌的身影漸行漸遠。
“同去姑蘇？”
趙無為輕聲呢喃：“我……相信你相信我……”
一陣轟鳴，腦袋像是被人重重地擊打了一下，趙無為豁然開朗！
抓著腦袋，他訕訕笑道：“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一旁，葉長風像是看白痴一樣撣了他一眼。
趙無為抓腦袋的動作更用力了，尬笑不斷。
葉長風視若罔聞，默默牽上馬匹，三步作兩步，快步跟上遠去的身影，留下趙無為一人原地傻笑。
未過半餉，笑聲戛然而止——
看著那模糊的兩道身影，趙無為哭笑不得，有些無奈。
他扯起嗓子喊道：“二位，姑蘇城不在那邊，你們又走錯了！”
葉姬二人相視一眼，默默掉頭……
……
————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
明正二十三年，二月二十四。
這一日，為除夕！
日暮落下，夜幕降臨。
除夕夜，悄然而至……
徐州邊境，某一叢林。
冬日已過，春季未來，林中依然冰雪斑駁。
一眼望去，倒是為黑夜添了幾分亮意。
若不是那夜幕下林中閃爍著的篝火，這些冬日殘留下的零星冰雪自然要更奪目些了……
篝火旁，兩抹黑影隨風跳動——
一老一少。
兩人曲著腿，蹲在篝火旁，手上各自捧著食物，嘴上吃著的同時還不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老的先開口，笑眯眯道：“小家夥，紅薯好吃不？”
小的先是瞥了一眼老的，眼神頗為無奈，隨後開口，“不好吃還能就不吃了？”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紅薯，又看了看四周，最後不忘看了看老的，他神色慨然，感傷道：“今兒可是除夕夜，劍仙李子大俠居然和你一個老家夥在這個破樹林吃破烤紅薯！”
只是，雖然嘴上這麼說。
說完，他還是會狠狠地啃上幾口他嘴裡的“破烤紅薯”——
小的是李子，老的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千葉！
“呦呵！”
乜斜著李子，千葉打趣道：“還挑起食來了？除夕夜怎麼了？要是沒有咱家，你連紅薯都吃不上！真要有本事，別吃這‘破烤紅薯’啊？！”
李子恍若未聞，只是埋頭狠吃，似乎要將所有受的氣都發洩在手中的“破烤紅薯”上，讓他屍骨無全！
千葉一個勁地“嘿嘿嘿”笑著。
跟他鬥？
毛都沒長齊，嫩著呢！
一扭頭，撅著屁股，李子尋了個“安靜”的地方繼續“發洩”。
惹不起，小爺還躲不起？
再說，小爺真要不吃，你捨得？
苦心把小爺拐出來，沒達目的之前你捨得弄小爺？
這些天來，他想明白了很多——
所以，對上千葉，雖說不敢正面槓，但無聲地反抗他還是義無反顧的！
“對了。”
半晌，手中的紅薯被“發洩”完了，李子又挪著屁股屁顛屁顛地回來了。
自來熟地從篝火上取下另一枚紅薯——
他一邊熟稔地剝皮，一邊問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姑蘇城啊？”
臉不紅心不跳，彷彿一切理所應當……
千葉不作言語，僅是盯著那枚紅薯，嘴角高高掛起。
李子白了他一眼，面無表情，低頭啃了兩口，“我又沒說我不吃。”
“話說，還有幾日啊？”
他追問道：“別等我們去了，事情都落幕了，那小爺不是白跑一趟……”
砰！
分量極足的一枚李子穩穩當當地砸在李子額頭，李子鼻尖當場就是一酸，黑乎乎的爪子紅薯差點沒掉了不說，兩行淚水都險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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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小爺小爺的，要不要咱家喚你爺爺？”
瞪了李子一眼，千葉沒好氣道。
盯著千葉，李子狠狠地縮了縮鼻子，又不顧溫度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手中的烤紅薯——
這是他無聲的反抗！
不能落了氣勢！
千葉見怪不怪，緩緩道：“最多五日，便可抵達姑蘇城。”
“所以啊，就把你那顆愛操心的心穩妥妥地放肚子裡，不會耽誤你的好事的！”
沒忍住白了一眼李子，千葉打趣道：“誰也沒你上心！”
那你呢？
李子在心中狠狠地反擊道。
似想起了什麼，他忽然問道：“既然要搶親，姬長歌是不是早就到了？！”
“壞了！”
千葉一拍腦袋，懊悔道：“咱家居然忘了，那兩人都是路痴！”
李子愕然地看著千葉。
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千葉小聲道：“應該……沒問題吧？”
李子徹底凌亂了……
PS:卡點來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