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墜地,一片沉默……
對突然轉變的這一幕始料未及,不知事情深淺的李子一臉困惑。
看了看始終微笑的千葉,他又掃了掃一直盯著千葉的姬長歌,小臉上滿是不解……
好事?那位?
說什麼呢?
“喂,你……唔——”
他張了張嘴,可話才出口,嘴巴卻兀地被捂住——
千葉與姬長歌似乎在對峙,那麼客棧裡唯一能出手的人只有一個……
藍衣的傢伙!
急忙扭頭,心中惱怒的他就要發作。
然而,迎上他的卻是一雙分外凝重的眸子,似乎很鄭重……
於是,他皺了皺鼻子,暫時“隱忍”了下來。
將不確定因素李子“安撫”下來後,向來話嘮沒個正經的葉長風罕見地並未言語,而是極為反常將目光投於“無聲的暴風雨”中。
李子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惘然地看著這一切。
……
無聲的暴風雨——
姬長歌緊緊盯著千葉,謹小慎微,確保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神色變化都在自己的注視下。
千葉卻是灑然,僅是微笑。
氣氛微微有些凝重……
……
“為何一定要是咱家或是‘那位’?”
倏然,沉默被打破——
對於姬長歌“過分”的注視,千葉卻是不躲不閃,悍然迎上姬長歌眸子。
他輕笑著反問道:“你就不行?”
姬長歌眉頭一皺,“我?”
“沒錯,就是你!”
千葉輕輕點頭,在姬長歌對面坐下,徐徐道:“不為你,咱家為何讓人給你帶信?不為你,咱家又何必跑這一趟?咱家都說了,咱家不為其它,只是……做一件好事……”
“難道……咱家弄錯了?!”
微微一頓,千葉忽然眯眼笑道:“於你而言,此番之事……並非是一樁好事?”
姬長歌眉頭皺的更深了,輕輕搖頭。
千葉“哦”了一聲,饒有興趣地看向姬長歌,揶揄道:“慕容家的大小姐都看不上?”
未等姬長歌言語。
他又繼續笑道:“抑或是擔心人家不跟你走?”
又換來一陣沉默……
……
適逢其會——
小二端著酒食出了廚房。
“客官,您的酒食來了!”
沉默再度被打破——
眉頭忽地舒展開來,姬長歌笑了起來,輕聲問道:“說了這麼多,想來公公也口渴了吧?”
“呀!”
訝異地看了一眼姬長歌,千葉摸了摸嗓子,笑道:“這都被發現了?!一路跋涉,這嗓子委實有些幹了……”
笑了笑。
姬長歌微微側首,對著頗有些拘謹遞上酒食的小二道:“小二,再來壺上好的潤喉茶。”
小二身子微微一顫,唯唯諾諾道:“您……您稍等……”
說完,便逃也似地去取茶水了。
……
不多時,茶水奉上。
千葉很自然地捧起茶盞,似是委實渴急了,不由地一連抿了十數口。
不過片刻,已然是半壺茶入肚……
作為宴請人,姬長歌也不與人見外,酒碗裡的酒水也是不斷向著喉嚨滾去。
一人飲茶,一人飲酒……
方才的凝重氣氛,哪裡還見半分?
“嗯?”
手中動作兀地一滯——
放下茶盞,千葉目光忽然投於依然站在原地的葉長風與李子二人。
他笑問道:“兩位還站著作甚?”
葉長風微微一愣,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意味。
這時候他過去……合適不?
李子倒沒想那麼多。
而且,他本來也什麼都不知道。
他來姑蘇城,就是純粹的“闖蕩江湖”,最多外加個順道來看看姬長歌……
大步走來。
他也不矯情,信手拎起一隻燒雞便坐下啃了起來。
這些日子的烤紅薯委實吃慘了他……
“你也來吧。”
姬長歌適時開口道。
聞言,躊躇不定的葉長風這才走了過來,隨後挨著姬長歌便坐了下來……
只是,雖然坐是坐下了,可左邊是姬長歌,右邊是千葉……
夾在這兩人中間,他如坐針氈,有些透不過氣……
他不是李子,做不到那般風輕雲淡地一個勁矇頭狂吃……
“或許如公公說的是對的……”
端起酒碗,姬長歌手中的動作一滯——
盯著碗中微微盪漾的酒水,他輕輕道:“此番好事……於我而言為好事……”
“卻於大多數人卻並非好事……”
這是千葉接過來的話。
姬長歌微微頷首,目光轉向千葉,“所以,公公……有何打算?”
同樣的問題。
少了些冷淡,多了些溫情……
“看看。”
千葉笑容不變,還是那個答案。
“一人獨行,入江湖,練己身……”
笑了笑,千葉道:“這些,是你那師父叮囑過的,無論你遇上任何事,四衛與我皆不會出手相助。”
“師父”二字入耳,姬長歌眸子兀地閃動了一下。
他只是哭笑點頭:“我知道。”
老頭子的事,他沒有去問……
親手去揭曉!
這是他的選擇。
茶盞靠在嘴邊,低頭抿了嘴茶水,千葉頭也不抬:“酒量不錯,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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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長歌輕輕點頭。
千葉還在喝茶,又問:“跟你師父學的?”
“以前總看不慣他喝,現在發現,酒……”
搖頭笑了笑,姬長歌輕輕道:“真是個好東西!”
說完,一仰而盡——
“是好東西。”
千葉附聲道:“消愁嘛……”
姬長歌不答,仰頭便是一口。
千葉笑而不語,自顧自喝著自己的茶。
“見過了沒?”
忽然,他又問道。
“沒呢。”
姬長歌輕輕搖頭,“這不才到嘛……”
千葉又問:“什麼時候去?”
姬長歌不答。
他還沒想好……
千葉忽地一笑,提議道:“今晚如何?”
姬長歌微微一愕,旋即笑了起來,重重吐出一個字:“好!”
“酒還真是個好東西!”
千葉大笑道:“不僅消愁,還能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