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想中，要好好談談的交流並沒有發生。
眠眠在洗衣機翻滾的聲音中睡醒時，榮祿人已經不見了。
眠眠爬起來，阮媽媽正在收衣服。
這邊採光比他們家好，阮媽媽有時候會來這邊曬衣服。剛開始時候還不習慣，後來熟悉了，也就自然而然的適應了。
“起來啦？”阮媽媽把床單放在沙發上，叫眠眠一起幫忙疊。
“榮祿呢？”
“早出去了，這都幾點了？”阮媽媽戳她，“不是說你，上了大學，立馬就成了懶骨頭。”
眠眠抬頭，9點……
對於青春大好的大學生來說，9點，哪裡晚了？
眠眠只敢腹誹，不敢頂嘴。
榮祿這樣每天堅持晨練的，才是少數……
“怎麼，你還不服？你看看你，你看看別人……不說遠的，你就看看榮祿，一個屋簷下住著，你看看你，你看看人家，讀書，書讀的好，運動，運動能堅持，藝術，人家會彈琴會畫畫，我看前一陣還和那個小姑娘一起拉小提琴……你再看看你……”
阮媽媽那副“要不是我生的，指不定我多嫌棄，雖然是我生的，也是抑制不住的糟心”，簡直讓觀者落淚。
眠眠小聲嘟囔，“那都是遺傳。”
“你說什麼？”阮媽媽拔高了聲音，“遺傳？我跟你說，我當年……”
“您當年要不是家裡條件不好，肯定就是大學生了。”眠眠搶答。
“那是，不然我也不能嫁給你爸。”
眠眠不管聽多少遍，都想樂，她想著，媽媽肯定要吐槽，基因不好都是隨了她爸。果然，阮媽媽緊接著說，“要是遺傳，那肯定是遺傳你爸了，我上學那時候，別管什麼課，都好，就是英語，我們那個年代的英語，哪有什麼好老師教，100分，我能考80，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那英語……想送你出國，都送不出去。”
果然吐槽張口就來，說習慣了都不用過心。
眠眠耳朵已經聽出繭子，她把床單和衣服疊好，按歸屬分好堆，爺爺的，爸爸的，媽媽的，她的，榮祿的……
但有些她已經區分不出來，要翻開衣服裡面的布標籤，看看她自己用筆寫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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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被寫了名字的衣服，曾經都是歸屬榮祿的，因為榮少爺挑剔，衣服穿幾次就不穿了，被棉球抓了就不穿了，眠眠覺得浪費，把他不要的衣服，都分給她自己和爺爺穿……
但是最近，好像榮少爺這浪費的毛病，經過她軟磨硬泡的勸說，稍有節制。
“你最近學習忙嗎？”
難得家裡只有他們母女兩個，阮媽媽不急著抱著衣服回去，坐在沙發上，和閨女閒聊。
棉球從花房溜達出來，悄然無聲的跳到了阮媽媽腿上。
自從眠眠去上大學，平均兩週才回來一趟，棉球都沒有以前那麼親暱她了，卻和常常想著要喂它的外婆，漸漸隔代親上了。
“還好。”眠眠拖著腮，一手摸棉球的腦袋。
“有人追你嗎？”
眠眠抬眼瞥過去，她媽媽也用同樣的眼神瞥她。
“沒有。”
“怎麼沒有？”阮媽媽皺眉。
“我怎麼知道。”眠眠沒好脾氣。
她腦海浮現出杜松原的臉，又默默在心裡按了下去。
“長得也不醜啊……你是不是老窩在宿舍不出來？”阮媽媽反思原因，掰著眠眠的下巴，仔細瞧她家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的姑娘，“這膚白貌美，個子挺高，身材也馬馬虎虎的……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眠眠一聲哀嚎，“你怎麼老從我身上找原因？”
“你們那個專業，都快成和尚專業了，都沒人追你，不是你的原因，那是他們都瞎了？”阮媽媽看她炸毛，快速給按下。
“這什麼邏輯，中學不讓談，大學必須談……”眠眠葛優癱在椅背上，四肢舒展，懷疑人生。
“中學不讓你談，是怕耽誤你學習，你也小……大學了，可以了。”阮媽媽苦口婆心，“同學還是不一樣的，都單純，看人也看的準……”她又想起什麼，拍眠眠腿，“不許找外地的啊！”
眠眠挺屍裝死。
“聽到沒？”
“聽到了……媽……”
“怎麼了？”
“我餓了。”
“冰箱有麵包。”
“……”
這是什麼親生的福利？
眠眠把已經飛出去的拖鞋重新穿好，踢踢踏踏的去洗漱，去冰箱找吐司麵包。
“把鞋穿好，像什麼樣子。”阮媽媽看不過眼，“就是這樣才沒人追你。”
“別人又看不著！”眠眠叼著麵包怒氣飛起。
她抱著麵包、餅乾，牛奶、果汁，從一邊的抽屜裡翻出來牛肉乾，統統放進竹子編的小盤子裡，端來放在茶几上，“吃嗎？”
阮媽媽搖頭。
這些都是榮祿那個哥哥給買的。她幫忙代收過幾次快遞。
榮祿經常給他們送，阮媽媽幾乎沒要過。
閨女習慣了跟著吃吃喝喝，她不會這麼做。尤其是榮祿不在的時候。
“你以後也少老吃人家零食。”阮媽媽看眠眠在餅乾、肉乾裡挑三揀四，不當外人的樣子，有點喪氣，“都這麼大了，別整天跟小孩似的。”
眠眠沒來由又挨了訓，把手從盤子裡收回，從邊緣隨便拿了一小包蘇打餅乾，“又沒人吃……榮祿不喜歡吃餅乾。”
“那你也不能……”阮媽媽十分頭疼，“人家不在家，你也不能這麼動別人東西。”
“是你讓我吃麵包……”眠眠委屈。
“麵包是我買的！”
眠眠乖巧的從袋子裡掏出一片吐司，默默的啃。
相顧無語片刻，阮媽媽很快又想到了別的話題。
“我問你，榮祿是和那個叫於小仙的姑娘在談戀愛嗎？”
眠眠被麵包嗆到，咳嗽不止。
麵包渣被噴了半茶几。
阮媽媽扶額，“多大了，吃個東西，穩穩當當的，怎麼就不行呢？”
眠眠抽紙巾擦桌子，多虧潔癖少年不在家。
“你怎麼覺得他們談戀愛呢？”眠眠忍著咳嗽，好奇的問。
“不是談戀愛，那個姑娘怎麼總來找榮祿呀？不然哪有小女孩和小男孩這麼親近的？”阮媽媽理所當然的說。
眠眠咬著吸管默默的想，你眼前不就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