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眠眠說。
她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聽到門響起，扭頭，榮祿已經開門回來。
榮祿把書包放到地板上，換拖鞋的空擋，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錶，11點47分。
榮祿換好鞋，拎著書包往書房走，路過眠眠說，“早。”
天氣還冷，榮祿頭髮卻有汗溼的痕跡。
眠眠扭頭看他，從書包裡往外掏相機。
她把手機塞進口袋，溜溜達達跟進了書房。
“你什麼時候又對攝影感興趣了？”
“拍照要什麼興趣？你不是也經常拿手機拍嗎？”榮祿把單反相機遞給她。
眠眠開啟他的相機，翻看著存儲卡內的照片，竟然是從去年已經開始拍了。而最近的一張，是一個花骨朵，在一片乾枯的枝丫中，唯有視覺中心有一個泛起粉紅色的花苞。
“成本投入不同，可以證明喜好程度不一樣。”
眠眠繼續翻看著其他照片，出境最多的是棉球，睡著醒著，臥著站著，伸懶腰，兩爪子，吃東西……各種姿態，應有盡有。
小懶貓在鏡頭裡，顯得又漂亮出了幾個境界。
回想了下自己手機裡面的棉球，各種搞怪狀態，眠眠不得不承認，攝影的魅力之一，就是可以反饋不同拍攝者眼裡的世界——是那麼的不一樣……
眠眠感慨著，又發現，棉球出境大多是晚上，她不得不懷疑，榮祿晚上無聊，只有棉球陪玩，才買了相機拍它。
“要怎麼拍？按這個嗎？”眠眠把鏡頭舉起，對著榮祿的臉。
“不是……”
榮祿的臉出現在鏡頭裡，眠眠有一瞬間的驚奇，習慣了的活人，鏡頭取景下，比生活中要更加沉靜，因為在構圖中的集中，在畫框中出現時，更能引起專注的注視。
榮祿向她伸手，眠眠已經找到了拍照鍵。
她躲開他的手，舉著相機繼續對著他，“會了會了，我會了，你別動。”
榮祿站在原位，手收了回去，無奈的看向她。兩個人隔著相機互相對視。
眠眠趁著新鮮，咔嚓咔嚓的對著他一陣瞎拍，“榮祿同學，你拍照很帥呀。”眠眠由衷的感慨。
鏡頭裡，榮祿輕笑了下。
眠眠一頓，遺憾沒有抓拍到。
她把相機從臉部放下來，歪頭看榮祿。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已經對你美貌免疫了，突然換個看你的方式，發現……嗯……”
“發現什麼？”
“發現你還蠻帥的。”眠眠輕輕的說。
被熟人突然誇帥，榮祿難得的害羞了一下，他把眠眠重新舉起的相機擋住，“別怕了，再拍收費了。”扭頭走了。
眠眠把鏡頭焦距拉進，發現榮祿耳朵好像有一點粉紅。
“你現在還在堅持跑步嗎？”眠眠拿著相機對著書房四處亂看，鏡頭拉進，推遠，從天花板掃到地面。
“嗯。”
“有毅力的小同學。”
榮祿掏出書本，開始寫作業，“沒有話可聊，就出去玩遊戲吧。”
眠眠把相機放到桌子上，稀奇道，“你竟然也做三年模擬五年高考？”
榮祿斜眼瞪她。
“兩年過去，怎麼輔導書還這麼沒創意。”
“這書更新迭代有十幾年了吧。”榮祿面無表情，抖抖他的書，“離一統天下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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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湊過去翻看，如她所料，書很乾淨，榮少爺根本沒有按部就班的每頁都做，常常是一整頁都是空白。
她鬆開書，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突然注意到桌上，有幾個宣傳冊樣的東西，夾在榮祿手邊的書裡。
“這是什麼？”
她抽出來，全英文的宣傳冊上，印著大學的介紹，配圖是教學樓、設施、活動的照片，她一本本翻過，走馬觀花，“你要留學？”
榮祿轉著自動鉛筆，在題目上畫著輔助線，“那是榮遠拿來的。”
“要扔掉嗎？”眠眠抖抖手裡的宣傳冊。
“嗯。”
眠眠望望垃圾桶，又把宣傳冊塞回書堆裡。
榮祿瞥她一眼，繼續做題。
“你有考慮要上哪個大學嗎？”眠眠問。
榮祿搖頭。
“想去哪都可以吧……清北，常青藤，劍橋？”
榮祿笑笑，“你是不是對我太自信了點？”
“你英語很好啊，出國又沒有語言障礙。以你的成績可以申請吧。”眠眠拖著下巴胡亂猜測。
榮祿搖搖頭。
“不是嗎？”
“嗯，不是。”
“為什麼？”
“因為……”
在他沒有說出原因時，阮媽媽敲門叫他們吃飯了。
但眠眠沒想到，他不能的原因，她很快就知道了，並且是以她全然想象不到的方式……
眠眠重新站在一中校門口的時候，還能回想起高中的無窮的壓力。
即使她已經上了大二，再回高中，也還沒練到恍如隔世，當自己是個吃瓜群眾。
她吞吞口水，一步一挪的走到她並不陌生的教室辦公樓。
她站在門口，探頭望向裡面在備課聊天的老師們。
“同學，你找誰呀？”
眠眠受驚回頭，站在她身後的，是一個沒見過的年輕女老師，剛剛去接了熱水回來，正捧著杯子，被她堵了路。
“我找……”眠眠連忙閃開。
“你怎麼不穿校服呀？”女老師打量了她，微微皺眉。
“……”
眠眠頓時一頭黑線，她都畢業兩年了，還擺脫不了校服的支配嗎？
“阮眠眠。”
這時，坐在靠裡位置的許雲長看到了她，站起來喊她名字。
眠眠在陌生和熟悉的老師們矚目中，瑟縮的打著招呼，走到許雲長工位前。
“你跟我來。”許雲長和兩年前沒什麼變化，還是那樣，黑著張臉，皺著眉，從書架上抽了兩張紙，指指會議室，自己先大步走向會議室去了。
眠眠乖巧的跟在後面，進入會議室。
“坐。”許雲長指指椅子，把會議室的門關上了。
在門關上的瞬間，眠眠緊張了，她吞吞口水，忐忑不安的在許雲長對面坐下。
許雲長看她坐下，似乎在思考怎麼開始，眉頭蹙的更緊了。連帶著眠眠也越來越緊張，椅子上著了火，她坐都不敢踏踏實實的坐下去了。
“找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許雲長問。
眠眠慌忙搖頭，頻率驚人，要出殘影……
為什麼都大學了，還要回高中挨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