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電話進來時候，眠眠以為是外賣，來電顯示北京，眠眠還有所茫然，廣告還是淘寶客服？她狐疑的接了電話，然後陷入了震驚和茫然。
室友們看她呆掉的樣子，詫異，“怎麼了？”
“約我去面試。”
“那去啊。”
“地址有點遠。”
“哪家？”
“北京。”
“……”
室友震驚了。
她和眠眠兩個人能一起檢視了眠眠在簡歷上留的郵箱，確確實實收到了複試邀請函，附帶公司簡介……
兩人相顧無言。
“去嗎？”
“去啊！”
眠眠盯著複試日期，本週五下午三點。
陷入了一陣糾結。
為什麼選她去複試？因為哪天聊的好？可那天主要在聊天的是青野，他們是不是搞錯人了。
眠眠打電話給青野，青野瞬間爆了粗口，躍躍欲試，“去啊，幹嘛不去，你去了能幫我從他們公司買了個手辦嗎，我想要xxx角色和xxx的泳裝！”
眠眠面無表情掛了電話。
她依舊想不通，導致傍晚的晚餐，吃不出味道了。
眠眠撂下筷子，把面試邀請截圖和公司介紹一併發給了榮祿。
眠眠聊下手機，用筷子戳著外賣塑膠碗內的米粉和牛肉，想著榮祿看到資訊的反應。
片刻後，影片接入。
“恭喜阮小姐接到人生第一個面試邀請。”榮祿一本正經，“吃什麼呢？”
“牛肉米粉。”眠眠把手機支到外賣和電腦中間，找個小盒子固定好，“可是要去北京複試。”
“嗯，”影片另一端，榮祿翻起了課程表，“週五……”
眠眠想想他因為雙學位導致被塞的滿滿當當的課程表，心頭湧上絕望，“我自己去吧。”
“週五我陪你去。”榮祿把課程表放回桌上。
“咦？你週五有課吧，算了我自己去吧，面試完就回來。”
“丟了怎麼辦？”
“我都二十多歲了，小朋友！”
影片另一端，孫威性質盎然的湊來，“榮神要翹課嗎，用不用我去替你答到？”
“老師認識我，你替我答到，結果上只能連累我和你一起挨訓。”榮祿看白痴一般看他，“我跟老師發資訊請假就可以了。”
眠眠咬著米粉，用電腦點開了北京的天氣預報。
“你高速叔叔阿姨了嗎？”榮祿低頭戳著手機，大概是在發請假簡訊。
眠眠搖頭，“沒，等面完再說，八成面不上的。”她悲觀的想。
週五出發前，眠眠告訴阮媽媽本週末不回家，要在學校參加活動，阮媽媽知道她最近在找面試，寬慰了她不要著急。
眠眠掛了電話，下樓和榮祿匯合，她穿著正裝和運動鞋，皮鞋背在包裡，外面套著風衣，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榮祿拎著一個小行李箱，清清爽爽。
他們在寢室樓下匯合，眠眠注意到盯著他倆看的寢室阿姨，可能懷疑他們是要私奔……
“走走走。”
眠眠拉著榮祿跑。
榮祿不慌不忙，用行李箱換了她的揹包，還不忘吐槽，“今天不化妝？”
“到火車上再說。”
上了車，她挨著窗，在椅背的小桌上，擺著室友贊助的化妝鏡，簡單的往臉上補水、拍BB霜。
“抹勻了嗎？”眠眠轉頭問盯著她擺弄的榮祿。
“嗯。”
眠眠收了BB爽，掏出睫毛膏，在動車晃動中有所遲疑……
算了，畫花了還不如不畫。
“要我幫你畫眉嗎？”榮祿很感興趣的問，“幹嘛那麼看我？畫眉很簡單。”
眠眠遲疑的把眉筆給他，榮祿左手輕輕拖著她的下巴，右手握著眉筆湊近眠眠的臉，眠眠因為眉筆湊近，下意識有些緊張。她盯著榮祿握眉筆的右手，想象著他寫字、畫畫時的手姿，慢慢放鬆，心想，寫字畫畫好的人，應該握筆很穩，不會畫歪吧？
“我以前經常幫我媽畫，你放鬆。”榮祿察覺到眠眠從手到脖子的僵硬，不禁好笑，他回想著以前葉青儀化妝的樣子，用眉筆在左手虎口塗了兩下，試試色彩，才把筆鋒放到眠眠的眉毛上。
眠眠皮膚感到碰觸時，瞬間閉起了眼睛。
“不用閉眼。”榮祿輕柔快速的描著，“又不是剪頭髮。”
“知道！”眠眠睜開眼瞪他。
畫完了眉，眠眠升起些許不好意思，彆彆扭扭的把眉筆塞回化妝包，榮祿湊近看著她小巧的化妝包，從裡面捏起兩隻口紅。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阮眠眠不知道何時竟然買了口紅。
榮祿驚訝又覺得些微有趣。
兩個人明明很近，天天相處在一起，即使不互相隱瞞，卻依舊有彼此不互知的東西。
“要用哪個？”榮祿問。
“淺一點的。”眠眠稍微糾結了一下，選了偏橘色一點的，在動車不規律的晃動中，艱難的塗著，“歪了嗎？”
“沒有。”
車播報即將進入北京時，一直忙於妝容的眠眠才終於在心頭升起了些許的不安。
如果面試不上……不應該肯定是面試不上的。
可萬一面上了呢？
要來北京工作嗎？
她設想的人生，幾乎是定在老家的，普普通通的上學，普普通通的大學，普普通通的畢業，然後在本地一家中游的公司，普普通通的上班。
就住在家裡，或者某天城市規劃擴張，她也要過上租房的生活，週末回老家蹭吃蹭喝，在父母長輩的庇佑下，簡單的過一輩子。
但因為榮祿的出現，她原定一眼能望到底的人生規劃在成年後，成了她看不清方向的迷霧。
以後會怎麼樣？
榮祿會和他一起在老家待一輩子嗎？
燕雀焉知鴻鵠之志，他們以後真的不會因為三觀的不同而分崩離析嗎？
眠眠潛意識裡認為，即使榮祿不在意，甚至無視的他們的不同，但從根本上，他們是不同的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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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她會偷偷的想，等榮祿畢業，他大概不會拘束在老家，即使大學推遲了他飄走的時間，但那天總會到來的。
那時候，她大概會偷偷的難受，開心的祝福。
現在，又會有其他的變化了嗎？
眠眠捏著她有些沉重的包，不知道該期盼透過還是不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