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鶯時作為長姐，個性要強，從小就是不吃虧的性子，對親弟弟和堂妹，兩個小慫包，是百般看不上。尤其是從小緊隨她身後的阮眠眠，深感無力。
就像阮眠眠無法做到像堂姐那麼要強，阮鶯時也理解不了堂妹怎麼什麼都肯忍讓。
本來一起過家家的姐妹倆，因為性格的不同，成長的差異，漸漸疏遠，奶奶過世後，眠眠住進了爺爺家中，堂姐奔跑在各式各樣的補習班、興趣班內，鍛鍊十八般武藝，關係越走越遠。
相互回頭互望時，鶯時已經跑遠。
於是，眠眠和調皮開朗的阮風鳴，惺惺相惜，成了階級隊友，漸漸和鶯時對立起來。
19歲的阮鶯時，因為在國外獨立生活，已經顯露大人的一面，自信的坐在客廳，和大人們聊成一片，眼裡已經看不到弟弟妹妹委屈小心的兩小堆。
“你還會自己做飯了？”阮新豐聽著稀罕，眠眠和風鳴會做飯他都覺得正常，他這傲氣的侄女，一向覺得做飯浪費時間，竟然也能進了廚房。
“切個火腿，煎個雞蛋，麵包片裡一夾，也好意思叫會做飯。”王秀麗端著菜從廚房出來，送上來自親媽的吐槽，但言語間的自豪寵溺，是掩飾不住的。
眠眠跟在後面端著水果，安安靜靜的放到桌上。存在感無限低。
“還是眠眠好，懂事又聽話，貼心小棉襖。”王秀麗不要錢的好話一通誇，眠眠尷尬的笑笑。
“鶯時，我問問你啊，”飯桌上，阮媽媽搭話，“出國需要準備的資料多嗎，眠眠能報上嗎？”
“眠眠不是英語不行嗎？”阮鶯時問，她本人無意，但卻是直沖沖的強調，聽著讓人不舒服。
“是啊，英語不行。”阮媽媽嘆氣，“現在報班學，是不是也來不及了……報咱們附近的國家，不用歐洲美國，是可以到那邊再學語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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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可以先報語言班過去……”
“我不想出國。”眠眠悶聲悶氣的說。
“你想也不一定能出得去呢。”阮風鳴啃著雞爪子補刀，音沒落，腿上已經挨了兩腳。他扭頭看看眠眠，良心發現，扭頭看看榮祿，惹不起。糟心。
“也不一定就要出國，只是打聽打聽，多個選擇。”阮爸爸說。
眠眠不吭聲。
“眠眠成績現在怎麼樣了，還是不上不下的嗎？”阮鶯時問，“如果還是這樣，出國可選的學校反而可能比在國內好。”
“是啊，是啊，能出國，誰說就非得拘在國內呢，出去長長見識也好。”王秀麗親暱的和阮媽媽說著，申請裡都是自己有個出國的閨女，無限自豪。
“誰說不是呢。”阮媽媽嘆氣。
榮祿看看阮眠眠，她悶不吭聲，自己跟一塊片藕置氣，把九孔藕，要戳出千百個洞的架勢。
“阮姐姐也是因為國內上不了好學校，才出國長見識的？”榮祿悠悠搭腔，把客套的王秀麗懟了一把。
“鶯時是國內外都能挑。”阮媽媽及時打圓場。
“這是誰啊？”阮鶯時終於算是注意到了這個不速之客。
“這是榮祿，就是人家買了你爺爺的房子。”王秀麗樂呵呵解釋，“榮祿是從小念的國際學校吧，將來也要出國吧。”
“沒那個打算。”榮祿回答。
“那不是浪費嗎？”
榮祿老神在在，“到不至於浪費，學習也不費什麼力氣。”
一桌人被堵的啞口無聲。
兩個學渣本要自慚形愧，可惜相互了解太深，一個書房寫了那麼多本作業，誰還不是知根知底的呢？
明明前不久，這位學習不費什麼力氣的英雄，還和一道立體幾何題，決鬥了一星期。
人艱不拆，何況他懟的還是共同敵人。
眠眠的和阮風鳴，交換了一下眼神，選擇性沉默了。
“看人家，學習好就是不一樣，”王秀麗關切的湊近，問，“這都特意搬到學區房了，不知道成績怎麼樣呀？”
阮媽媽聽出來王秀麗要給閨女打抱不平，搖搖頭，“人家還是跳級上的學，一考就是年級第一。”
“……”
餐桌氣氛再次尷尬。
“那還真是挺了不起的。”王秀麗不鹹不淡的接話。
回神想想，上次一起去果園採摘時候，這孩子不是挺懂事講理的嗎，最近還經常和她家傻兒子一起學習，今天說話怎麼軟化硬化帶刺？
她扭頭瞪一眼阮風鳴，你是不是惹人家了？
阮風鳴無語，怎麼什麼鍋都讓我背，他自覺已經得知了真相，想想對門的冰箱，乖巧的閉上了嘴。
友誼的小船，還不能翻。
“我們同學，約了聖誕節一起開party，明天眠眠和我一起去吧，他們有不少在日本韓國留學的，我帶你一起去問問。”阮鶯時不稀罕和小孩鬥嘴，自動略過他們的無聊互懟，像個大度的姐姐，替眠眠做了主。
“眠眠跟著鶯時一起去玩吧。”阮媽媽一聽這麼多留學生，也樂意眠眠跟去聽聽。
“你有衣服吧？我回來帶了衣服，要借給你嗎？”阮鶯時細細看坐在對面的堂妹，這才看清她的高矮胖瘦，思考起她衣服合不合身。
“有。”眠眠咬咬嘴唇，有些鬱悶，心想，我就想穿著校服去，怎麼了。
吃完食不知味的一頓晚飯，眠眠回了她的房間，有氣無力在床上摔枕頭洩憤。
榮祿抱著貓溜達到她門口，火上澆油，“你明天真要去什麼鬼party？”
眠眠怒目而視，“是，關你什麼事？”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嚯，這會兒有脾氣了，見到你堂姐怎麼跟個軟腳貓似的？”他捏捏棉球的爪子，嘲笑眠眠，“就敢對著我發脾氣，說你窩裡橫，好像也不太對……”
“說完了？”
“沒有，明天遲北小仙他們要一起去郊區看煙花，你不去嗎？”榮祿真心實意的建議，“對著一群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崇洋媚外的假洋鬼子有什麼好玩的，化妝舞會還是cosplay，再說你又沒有衣服，還不如穿著運動服去郊區玩火呢。”
眠眠怒極，拿起枕頭就丟他，“滾！”
榮祿躲開枕頭，遺憾的搖搖頭，“好心當成驢肝肺。”
他在眠眠怒氣洶洶的瞪視下，一步一步走進來，定在眠眠正前方，把被在身後的聖誕蘋果遞給眠眠。
聖誕蘋果外，被粉色的包裝紙精巧的包著，上面有銀色絨線的“Merry Christmas”，天藍色的絲帶打著漂亮的蝴蝶結。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買的。
眠眠一時有些害羞，彆彆扭扭接過去，故意把頭扭到一邊，掩飾羞澀，故意沒好氣的裝瞎，瞎問，“這是什麼？”
“看你晚上沒吃飽，夜宵。”榮祿笑答。
眠眠瞬間炸毛，一抬頭，撞上榮祿早等在那的手指，在她腦門上順勢一敲，“開心點了嗎？”
眠眠臉通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