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不用問就能知道答案的事，程諾還是問了，著了魔一般的。
“可以啊，以後這種事沒必要問我，你自己決定就好了！寫作業去吧！”
“也是啊，你什麼時候關心過我呢？”
“你說什麼？”
“我什麼，我寫作業去了。”
程諾快步走開，他感覺自己一定是瘋了，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要不就是瘋了，要不就是著了魔。明知道媽媽從來不關心他回不回家吃飯，明明知道就算自己在飯點時候回來等待著的也不會是香氣四溢的午餐，明明知道一切都該順著媽媽的心意，可為什麼還會這麼說？可能是真的著了魔。
蘇覃總說自己和程諾現在只有普通朋友間的關心了，可當聽到程諾進入全省前五十名的時候她比任何人都要開心，甚至比自己進入了全市前五百名還要開心。
謝梓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蘇覃臉上這些藏不住的開心，蘇覃一直是她羨慕卻成為不了的那種人。省統測結束很快就是期末考了，謝梓忘了是從什麼地方聽說的，藝術班的學生在下週會陸陸續續回到學校參加期末考。
於是，所有的期待就從聽到這一傳言的時候開始。她確實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周園了，很久很久沒有和周園說話了。儘管這一次再見到周園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鼓足勇氣和他說上一句“你好！好久不見！”
那都是她最後的倔強和自尊啊！
可是期待已經滋生，不容分說。
周園確實回來了，和周圃一起。
再見到周園的那天，是晴天還是陰天，謝梓完全不記得了，甚至連當時的自己臉上有沒有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笑容都忘了。謝梓只記得在快走到教室時，一扭頭就看到了靠在走廊邊的周園。穿著白色T恤和深藍色牛仔褲，注視著前方的那一片藍天。謝梓還記得，那一瞬間她想到了第一次見到他時候的心情，謝梓終於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程諾說的，重複看同一個故事不是因為故事本身有多麼吸引人，只是懷念第一次看那個故事時候的自己。
大概，都是同一種心情吧。下一秒，周園便看向了謝梓，謝梓不知所措的低頭看著鞋頭，白色的鞋頭上面有了些汙漬。
再下一秒，熟悉的聲音便傳來。
“謝梓，你好啊！”
謝梓一愣，慢吞吞地說道：“周園，你也好啊！”
很期待，但也很想逃離。各一句話之後，謝梓便直接進了教室。周園在謝梓轉身之後，露出了一個很淺的微笑。
蘇覃一見謝梓便說：“你看到周園了嗎？我來的時候看到他在外面走廊站著呢，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謝梓點點頭：“見到了。”
“那你沒什麼想法？”
“我覺得我不該有什麼想法，一切在上學期期末就該結束了的，無論是我的單戀，還是他的不愛，就這樣。”
蘇覃聳聳肩：“好吧，你確實比我豁達，還真是有些羨慕你呢！說話了沒？這麼久沒見，又是同班同學應該會打個招呼的吧/”
“對，就只是打了個招呼，不過這樣也已經很好了。”
“周園進來了。”蘇覃說道。
謝梓看向教室門口正好看到，他還是像從前那般，就算是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也可以保持淡定自若。
周園不在的日子裡他的座位從來沒動過，一直在哪兒，每當教室裡面只剩謝梓一人的時候，謝梓都會過去幫他擦擦桌子，就希望周園回來的時候桌子上能是沒有灰塵的。昨天下午放學謝梓在教室裡面待到人都走光，去裡裡外外擦了一遍課桌，沒想到周園居然在今天回來了。
真的好巧，巧到謝梓都想為之冠以“緣分”二字了。可是她也知道，這不能。
“想什麼呢？一直看著周園的座位發呆，周園現在也沒坐在座位上啊！”蘇覃拍了一下謝梓的肩膀。
“沒……沒什麼。”謝梓吞吞吐吐，說話有些不利索。
周園走到課桌旁邊，拉出了椅子，手碰到椅子靠背一角便立刻察覺不對勁兒——怎麼是乾淨的。按理來說應該落了些灰塵才對的，不過這樣的疑問也沒在周園心中停留多久。
再接著，上課鈴聲響起，老師照常進入教室，站上講臺，課還是照常上，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到來或離開而有什麼不同。
放學，謝梓又在教室裡面坐著，沒有做下課鈴聲一響便走出教室的人中的一分子。她就想坐著、看著周園在自己的視線之下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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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都沒這樣了。
周園卻走到了謝梓的桌子旁邊，謝梓像是受了驚嚇的小鳥，始終畏手畏腳的坐著，不敢起身也不敢動。
難道他是以為人離開一段時間，就能把離開前所有發生的事拋之腦後了嗎？謝梓不禁這樣想。
“謝梓，無論你怎麼想我，想我們之間，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朋友，我以誠相待的朋友！”
周園說得很篤定，從碰到乾淨無塵的課桌時候，他就無比的篤定。
謝梓忽然站了起來，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
像是醞釀了好久之後才說出：“所以你是覺得只要你人回來了一切就都能變回初相識的時候嗎？而這一切都因為你離開過一段時間嗎？你是不是想說距離產生美啊？可我想告訴你，距離不僅僅會產生美，還會讓人反思過去。你不必自我覺得我永遠都在等，有些事情我做了我大可以承認，沒什麼好否認的！”謝梓看向了周園的課桌，“沒錯，我是隔一段時間會幫你擦擦桌子，可是我覺得這代表不了什麼！當然，我也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你若真要覺得這代表了什麼我也無所謂。”
謝梓覺得這輩子所有跟文字有關的能力都用在了周園身上，作文寫不好，卻能在被觸動了和周園說話的時候出口成章，一字一句都不饒人。
真是個奇怪的現象啊。
PS:於是我還是會因為一個人而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