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若無其事地刷卡進入實驗室,李駭在外面等廖炎明的電話。
張順和趙廣義已經聽說了埋伏的事情,顯然也是給他們二人敲了警鐘。三個人交換了一輪資訊,沒有找到疑點。
廖炎明的電話在午飯前打過來。
狙擊地點是高架橋旁的公寓樓,特事隊趕到房間時,痕跡已經被狙擊手仔細整理過了,只留了兩枚彈殼立在窗臺之上——狙擊手就是從這個窗戶射中李駭的車。
狙擊是警告,而留下彈頭是嘲諷。
特事隊調查房主資訊,是一對有著正經工作的年輕夫婦,事發時候兩人都在上班。狙擊手正是利用了房主的早出晚歸,完成了踩點與埋伏。而儲存小區監控影片的硬碟,被人神不住鬼不覺地拆走了。
至於那輛黑色重型機車,毋庸置疑是狙擊手的同夥,透過路況攝像頭可以看到當機車遠離李駭的車,兩公裡之後,重型機車前方出現了一輛貨車,貨箱後門開啟,鋪下斜板,重型機車開進了貨箱。
找到貨車就等於找到線索,但他們駛入攝像頭的死角後,消失不見了。雖然重型機車和貨車的車牌被清清楚楚地拍攝下來,但不必查也知道必然是假的。
廖炎明的指示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李駭心中還有疑點想跟他討論,但廖炎明時間有限,闡述完必要情報後就掛掉了電話。
“最近都小心一點吧。”李駭說。
張順和趙廣義心領神會。
雖然中彈的載著白芷的車,但劉博士卻被嚇到了,還沒到晚飯時間就離開了實驗室。
如果是李駭負責他的安全,李駭則會勸他最近兩天都留在研究所。除了特事隊安排的貼身保鏢外,這裡還有荷槍實彈的警衛力量,遠比外界要安全數十倍。
晚上十點左右,白芷和齊博士一起離開實驗室,後者臉色不佳。兩人沒多說幾句,就在白芷辦公室前分開。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李駭在辦公室門外又站了半個小時的崗,聽到白芷在屋內叫他。
李駭推門而入。
“準備回去了。”白芷情緒不高,用一隻手揉著太陽穴。
“研究所有臨時宿舍吧,這兩天先將就下。”李駭說。
“兩枚子彈還不至於把我嚇得不敢回家。”白芷說。
“沒有必要逞強。”李駭說。
“可以走了嗎?”白芷問。
車已經換成了一輛新的,上車前,李駭特意又檢查了一遍車窗。
回家的路上很順利,不僅沒有埋伏,而且也沒有紅燈。
“我今天要睡得晚一點。”白芷上樓前說。
“放心,你不睡我是不會先睡的。”李駭說。
時間過了十二點之後,白芷穿著一件寬鬆的白T恤,光這兩條大白腿下樓來。
“早上的事情,有什麼進展嗎?”
“我該說你心大呢,還是反射弧長呢,你現在想起來問這事。”李駭說。
“饒了我,我現在只想聽簡單的結果,不想繞來繞去,今天一天已經夠糟糕。”白芷坐在李駭身邊,伸直兩條長腿翹在茶几上。
“結果就是特事隊沒有找到狙擊手,也沒有找到有效線索。事情定性與早上的初始判斷一致,只是一次警告。”李駭說,“因為如果真要殺你,可以有一百種比狙擊更好的辦法。”
“比方說在這座別墅裡安裝炸彈?”白芷說。
對方既然埋伏成功,說明清楚白芷的行動路線,那麼想必也早就掌握了住所。
“有比炸彈更簡單的方法。”李駭說。
“例如呢?”白芷說。
“你應該很清楚夢魘這種能力。”李駭說,“睡夢中殺人,殺人於無形。”
“那如果換你呢,你會怎麼做?”白芷問。
“換我殺誰?”李駭問。
“假如你是殺手,保護我的另有他人,你會怎麼殺掉我?”白芷問。
“一腳踹開別墅大門,殺掉你們兩個。”李駭說。
“真夠光明正大的,這也能叫暗殺?”白芷說。
“我也沒說過是暗殺。”李駭說。
“好吧,那我情願選擇夢魘,起碼屍體會好看些。”白芷說,“對了,知道是誰想殺我嗎?”
廖炎明電話中說初步判定是燭九陰,但李駭卻覺得不像是燭九陰的風格。
“目前不知道。”李駭回答白芷,“說起來,某人不是說晚上有很多工作要忙嗎?”
“對啊。”白芷說。
“那你忙完了?”李駭問。
“沒有。”白芷說。
“那你下樓來找我聊天?”李駭說。
“你應該也有這種時候吧,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做,可偏偏不想做。不管是聊天、讀小說、看電影,幹什麼都好,只要不是忙正事就好。”白芷說。
“我以為像你這種精英學者,自律能力很高。”李駭說。
“再精英,也是人啊,是人就想偷懶。每次加班工作,都是一場與偷懶的戰爭,可惜,十分鐘前我輸了。”白芷說。
“是人就怕死,但你好像並不怕。”李駭說。
“那你呢,怕死嗎?”白芷問。
“怕,也不怕。”李駭說,“不怕,是因為死得其所。怕,是怕死得不甘心。”
“我發現我有點喜歡跟你聊天了。”白芷說。
“你早上才說自己不是一個很好的聊天物件。”李駭說。
“我自己的確不是,但與我喜歡跟你聊天,這兩者不衝突。”白芷說。
“意思就是你找我聊天可以,我找你聊天不行。”李駭說。
白芷笑了。
“聽起來有點自私,對嗎?”
“把有點去掉。”李駭說。
“那你打算怎麼懲罰這個自私的壞女人呢?”白芷輕咬下嘴唇,直勾勾地看著李駭。
“你是灰姑娘嗎?一過晚上十二點就變身。”李駭說。
“你是暗示想摸我的腳嗎?”白芷勾起一條小腿,伸在李駭的膝蓋上,“給你。”
李駭離開沙發。
“女施主,夜深該回房了。”
白芷咯咯地笑了,像個女妖精。
“你這麼能打,應該是個武僧。”
“那你上不樓上樓?”李駭問。
“你把我抱上去。”白芷說。
“你自己走。”李駭說。
“腿疼。”白芷說。
“你下樓的時候還沒問題。”李駭說。
“剛剛壞的,聊天聊壞的。”白芷說。
“怎麼才能治好?”李駭問。
“講個故事。”白芷說。
“不講。”李駭說。
“沒讓你能講。”白芷說,“作為我自私的補償,我講個故事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