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駭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視線漆黑。
並非沒有光源，而是腦袋被黑布袋罩住。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晃動一下身體，確認四肢都被鎖住。
還真是夠沒有新意。
綁匪發現李駭醒了，就一把將黑布袋扯掉。
李駭第一眼就看到他對面的白芷。
她和李駭一樣，四肢被鐵鎖銬在椅子上，嘴巴被貼上了膠帶。
她看李駭的眼神很複雜，有激動、有欣慰、有愧疚，就是沒有一絲害怕。
就像她自己所說的，她並不怕死。
這是一個類似倉庫的地方，挑梁很高，環境又髒又亂。這裡應該存放著大量在貨輪中待過的貨物，機油的臭味混合鹹鹹的潮溼味變成一種讓人噁心想吐的味道。
綁架方式沒新意，綁架地點也沒新意。
於是李駭也說出一句沒新意的臺詞。
“你們放開她。”
白芷身邊沒有人，綁匪從李駭身後繞到前面。
“我為什麼要放開她？”
是那個用電擊槍攻擊李駭的外國男人，英文中帶著濃郁的義大利口音。
“你為什麼抓她？”李駭用英文問道。
“因為你。”男人說，“你不要白費力氣掙脫，鐵鎖連線著電線，沒人享受被電暈的滋味。”
“我欠你們錢？”李駭問。
“沒有。”男人說。
“我跟你老婆約會過？”李駭問。
“沒有。”男人顯然對李駭的胡說八道早有心理防備，並沒有被激怒。
“那是因為什麼？”李駭問。
“因為你是阿修羅王。”男人說。
“原來是上一次輸了不服氣，你想再切磋一次。你直接找我就行了，何必興師動眾。雖然大多數人不會接受手下敗將的挑戰，但我與眾不同。”李駭說。
“……”男人說，“我要知道的是，你是怎麼變成阿修羅王的。”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豈不是很沒面子？”李駭說。
男人從懷中摸出一把小匕首。
“這麼短對我來說，只是玩具。”李駭說。
“是麼？”男人反手一刀，把匕首刺進白芷的左肩膀，刀刃完全沒了進去，男人鬆手，刀柄留在白芷肩頭。
白芷整個人猛晃起來，但四肢被死死捆住。
她面色漲紅，額頭暴起青筋，雖然她自稱不怕死，但不等於扛得住如此劇痛。
她要哭要喊，嘴上的膠帶讓她哭不出聲喊不出聲。
只有淚眼嘩嘩地流。
李駭盯著男人。
眼神中沒有憤怒，而是像刀鋒一樣冰冷。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變成阿修羅王的。”男人又問一遍。
“我沒有理由告訴你。”李駭說。
男人又從懷中摸出一把小匕首。
“你確定？”
他這一刀刺進白芷的右肩膀，同樣一刀到底，只留刀柄在外面。
白芷掙扎地更為激烈，為了防止白芷摔倒，男人站在她身後用手牢牢按住椅子。
男人和已經疼到面目猙獰的白芷一起看著李駭。
白芷搖了搖頭，像是要讓李駭死守阿修羅王的秘密到底。
“我身上還有十把匕首。”男人說，“你猜這位白博士能扛住第幾刀？”
李駭嘆氣。
“好吧，我說。”
白芷搖頭搖得更用力了，那句不要說彷彿就要衝破膠帶。
“但我有個條件。”李駭說。
“什麼條件。”男人問。
“切下白芷的一根手指。”李駭說。
？！
男人和白芷一起愣住了。
“你說什麼？”男人問。
“難道我發音比你還不標準嗎？我說，只要你切下白芷的一根手指，隨便哪一根，我就告訴你阿修羅王的秘密。”李駭說。
白芷的眼淚依然在流，但眼神卻充滿了不解。
男人不說話了，完全不理解李駭的意圖。
李駭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白芷，突然笑了。
“所以我早就說過，你們這些老外學中國的手藝，只能學到皮毛。那兩柄收縮小刀做的太假，出血量更是糟糕得不行。”
白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像是完全聽不懂李駭在說什麼。
“還演下去，我就當真了。”李駭說。
眼淚雖然沒有止住，但白芷那雙哭眼突然就有了笑意。
她張開緊握的右拳，用藏在掌心的鑰匙開啟了鐵索，然後開啟了左手的鐵索，接著解開了雙腳。
她撕下嘴上的膠帶，走上前去，甩了李駭一耳光，像是不解氣，反手甩出更用力的一耳光。
“你就一點都不心疼我？”
“你又沒有真的遇到危險，我幹嗎心疼。”李駭說。
“你是怎麼看穿我的？”白芷拔下插在雙肩的兩把匕首，刀刃果然縮排了刀柄裡。
“因為你們太大意了。”李駭說，“那杯酒對我根本就沒有效果。”
“這不可能，如果你當時使用阿修羅王的能力，會飄出灰燼。”白芷說完瞬間明白了，“你對阿修羅王的掌控度更高了！也就是說，從別墅到這裡，全程你都是清醒的。而我們就像是一群跳樑小醜。你混蛋！”
啪啪。
白芷又甩了李駭兩耳光。
“你手不疼嗎？”李駭問。
刺向她肩膀的刀是假的，所以疼痛感全靠演技。
但她打李駭的手是真疼，掌心已經發紅，就像在冰天雪地裡凍過。
“酒是你自己挑的，就算你瞬間嚐出有問題，你也不該懷疑到我。”白芷說，“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你這麼聰明，不妨猜一猜。”李駭說。
“我不猜。”白芷說，“我們的計劃沒有紕漏。”
“細節方面的確沒有。”李駭說，“但有一件事的動機，始終讓我想不明白。”
“什麼？”白芷問。
“我們吃晚飯的那次，毒檸的人為什麼要把你抓走。”李駭問。
“我是奇人領域內的專家，難道還不夠有被綁架的價值嗎？”白芷說。
“你的確是專家，但毒檸對你未免太情有獨鍾。”李駭說，“而且不自誇的說，因為我的存在，綁架齊、劉兩位博士的難度比綁架你要遠遠低得多，毒檸不是傻子。從結果來看，我救了你，同時救了五名被綁架的奇人，從而得知，另外十五個奇人已經被偷運出境。為了讓我們相信這個結果，應該就是你被綁架的真正目的。”
“事實上，那十五個奇人並沒有出境，他們就藏在這座倉庫中，我能聽到他們的心跳聲。”李駭說，“而毒檸也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由你們這夥國際有名的奇人獵手團隊自編自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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