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敵人仁慈,等同對自己殘忍。
所以馬文遠這一棍下去,是下了死手的,別說人的腦袋,換做一頭雄壯的犛牛此刻也該腦漿崩裂。
挨了這一棍的男人趴在地上,後腦勺冒出的血在地板上攤開。
應該是死了。
但為保萬無一失,馬文遠提棍準備補上一擊。
棍子剛剛舉起,馬文遠卻突然像是被巨人橫向拍了一掌,整個人撞在牆上。
什麼鬼東西?!
樓道裡所有空氣都在源源不斷地疊加,越來越厚,彷彿凝成一頭巨大的水母壓在馬文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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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厚厚的空氣層,馬文遠看到始作俑者——
費暢。
他雙掌隔空對著馬文遠,眼球使勁的朝上翻著,以至於完全看不到瞳孔,眼眶裡全是象徵死亡的蒼白。
不光是馬文遠遭到了壓迫,連整個樓道都顫抖起來。
重壓之下,鬼域魔音根本無法發揮效果。更致命的是,馬文遠無法呼吸到空氣,在被壓死之前,會先窒息而死。
他必須在十五秒內逃脫,否則他將會成為第一個被大量空氣活活悶死的人。
他凝聚全身力量,奮力最後一搏,他推來了壓在他身上的“空氣水母”,喘了一口氣,結果遭到了壓力更大的反撲,被死死地壓回牆上。
馬文遠已經無計可施,只能等死,心中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死在龍聚臣手中。
就當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壓在臉上的空氣水母像是被豁開了一道口子,馬文遠能呼吸到流動的空氣。
是誰救了自己?
難道是龍聚臣?
活過來的馬文遠撐開眼睛,只見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用徒手撕扯著空氣——這人挨了自己那麼重一棍居然沒有死?!居然還反過來救自己?
沒等馬文遠想明白,見到他已經可以呼吸的李駭走到失控的費暢面前。
“醒醒。”李駭說。
費暢歪著頭,用一對白眼盯著李駭,似乎在辨認眼前之人是誰。
李駭估計費暢一時半刻靠自身意志難以醒來,於是用手刀切在費暢頸部。
開啟阿修羅王的李駭手勁奇大,只一切就切斷了費暢意識。他腦袋朝後一仰,人朝後倒去,被李駭及時扶住,穩妥地放在地上。
等他放好費暢,轉身時馬文遠還在原地。
乾涸的鮮血塗滿了李駭的面孔,彷彿一張極薄的面具。說話時的面部運動讓面具裂開出一道道裂紋,化作線條賦予了面具更多細節。
此刻在馬文遠眼中,那便是一張鬼面。
“你們已經贏了,為什麼還要救我。”馬文遠說。
“你剛才有機會能逃,為什麼沒逃?”李駭反問。
“我說了,是你們贏了,我輸的很徹底。”馬文遠說。
“二打一,才有了這個局面,我不認可。”李駭說。
“你什麼意思?”馬文遠問。
“如果現在我接受你的認輸,等同承認單挑不是你的對手。”李駭說,“這對我可不公平,你那一棍雖重,但想贏了還遠遠不夠。”
“那我們可以繼續比下去。”馬文遠說。
“算了。”李駭說,“你剛才因為垂死掙扎已經把體力消耗殆盡,我現在贏你仍是勝之不武。”
“可你們是為天音環而來。”馬文遠說。
“對。”李駭說。
“既然要搶走天音環就必須殺掉我。”馬文遠說,“你自己也有天音環,很清楚搶奪天音環所有權的規矩。”
“我們是要天音環,但未必一定要奪走天音環的所有權。”李駭說。
馬文遠更糊塗了。
“能強化奇人能力的是天音環本身,而不是天音環歸誰所有。”李駭說。
“你想把我囚禁起來。”馬文遠說。
“想多了,我們都是正經人,沒有這種惡趣味。”李駭說,“我只是想邀請你來做客,順便完成另一件事。”
“什麼事。”馬文遠說。
“我們開始就說過了,相親。”李駭說。
“……”馬文遠,“既然沒有惡意,為什麼不早早說。”
“第一,說話的時機是門學問,不把你打服,你不可能配合。”李駭說,“第二,難得有這麼好的切磋機會,怎麼可能打個盡興。別人未必能理解這一點,但我想你應該很理解。”
李駭說的沒錯,如果立場調換一下,馬文遠也會做出相同的行為。
“他沒事嗎?”馬文遠指的是費暢。
“睡一覺而已。”李駭扛起費暢的一條胳膊,“我們快點走,再不走酒店就要找我們索賠了。”
費暢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李駭的身影。
他最後的一個記憶是李駭被馬文遠打倒在地,流了好多血,生死未卜。
他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管是誰把他搬回這裡,都意味著事情已經結束。
“李駭。”他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
“李駭!”費暢又喊一聲,還是沒有回應,他從床上下來,出了客廳,發現客廳裡好多人。
顧芝和白羽樓坐在沙發上。
李駭盤腿坐在地上打遊戲,而他身邊——費暢平時的位置,盤腿坐著另一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馬文遠。
四個人一起看向費暢。
費暢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
“你……你們……”
“我們就等你出門吃午飯了。”李駭說。
費暢仍盯著馬文遠。
馬文遠朝他揮了揮手。
“我現在是你們的俘虜。”
“你趕緊把昨天的髒衣服還掉,對了,比起擔心這位小惡魔,你不如先擔心一點別的。”李駭說。
“什麼?”費暢說。
“你現在意識不到,等你換衣服的時候就知道了。”李駭說。
費暢不知道李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讓之前還打得死去活來的兩個人,能變成現在這樣坐在客廳裡一起打遊戲。
他換好衣服,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結果,他看到了四十九個未接來電,三十多條未回覆簡訊,以及七十多條微信訊息。
全是周小唯的。
這一瞬間,費暢氣血上湧,差點把天靈感頂破。
“救我!”費暢衝出臥室,彷彿捧在手裡的不再是手機,而是一枚定時炸彈!
“不就是女朋友的未接來電嗎?怕什麼。”李駭說。
“別別別說風涼話,快教我怎麼圓過去。”費暢說。
“那你好好學這點。”李駭調頭看向顧芝,“抱歉,我昨晚沒接你的電話。”
顧芝一秒入戲,雙手抱胸,翹起一條腿。
“老實交代,昨晚幹嘛去了。”
“拯救地球。”李駭說。
“原來如此,只要沒出去鬼混亂撩其他的姑娘就行。我原諒你了。”顧芝說。
“你真善解人意。”李駭說。
“我更善解君衣。”顧芝嫵媚一笑,扯過李駭的衣領,兩人對視,嘴唇近到快要親到一起。
“……”費暢。
“……”白羽樓。
“……”馬文遠。
“是不是很簡單。”李駭轉頭看向費暢。
“你以為小唯是白痴嗎?”費暢說。
“吶,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別人可沒說。”李駭說。
“是不是要打一架。”費暢說。
“小唯當然不是白痴,反而還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姑娘,自己的男朋友一夜失聯,你猜上午下課後,她會做什麼?”李駭說。
“來找我。”費暢說。
“所以你聽。”李駭說。
隔著門,費暢聽到電梯間開門的提示聲。
幾秒後,有人敲門。
“李駭開門,是我。”
門外之人,當然就是周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