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炎明給上官沁和陸無北發來的最後指示是一定要穩住李駭,絕對不能讓他輕舉妄動。
陸無北心中很愁:如果李駭真要意氣用事,憑她和上官沁根本攔不住。
“我不會去找特事隊的麻煩。”李駭看穿了陸無北的心思。
既然總局那邊能把廖炎明釦下,就說明已經做好防備措施,李駭如果強行讓總局交出王滕祖救人,只會徒勞無功,浪費大量時間。
李駭現在寄希望於馬文遠能從另一位枯塚遺老那裡找到解救之法。
自從馬文遠成為三十六雷罡之後,馬家藉著這個名號幹了不少骯髒事,馬文遠默默背上這些壞名聲,從未計較。作為交換,現在馬文遠提出請枯塚遺老出手救人的要求絕對不算過分。
但馬文遠的爺爺馬三爺在電話中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馬文遠的要求。
“別的什麼事都可以商量,但放出枯塚遺老這件事免談。”馬三爺說完這句直接結束通話電話。
馬文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不敢轉身,他覺得自己沒臉面對李駭。
所以,他背對著李駭說了一句:“對不起。”
他久久沒有聽到李駭的回覆,他心想,李駭即便不原諒自己也是應該的。
可當他轉過身時,卻發現李駭早就不在了。
“他去哪了?”馬文遠問。
陸無北指了指病床方向。
病房內,費暢躺在床上罩著呼吸機,床頭數臺同時運作的機器記錄著費暢的生命體徵。
李駭坐在床邊不說話,顧芝站在身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馬文遠只能躲在門外看著。這是他第二次恨自己的能力沒用。而第一次是恨自己為什麼打不過龍聚臣。
“讓大家靜一靜也好。”馬文遠背後傳來特別溫柔的聲音。
說話的是上官沁。
從費暢被送來治療所,大家的焦點當然是放在他身上。所以陌生人之間只做了一個簡單介紹,沒有其他機會可以私下交流。
“希望李駭能找到其他辦法。”馬文遠說。
“他會的,畢竟他那麼聰明。”上官沁說。
“沒錯。”白羽樓加入兩人的對話,“李駭絕對不會讓他的兄弟死去。”
病房內。
李駭輕輕握住顧芝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救費暢。”顧芝說。
“還有別的。”李駭說。
“說吧。”顧芝說。
“你會生氣的。”李駭說。
“你想去聯絡白芷?”顧芝說。
李駭苦笑:“你這個思維太跳躍了,但除非白芷認識另一個擁有纏杖之蛇能力的奇人,否則她也幫不上忙。”
“那你想說什麼?”顧芝說。
“恐怕,我無法幫你報仇了。”李駭說。
顧芝的仇家只有一個。
“你找阿瑞斯求救。”她說。
“嗯。”李駭說,“王滕祖無法幫忙,馬家也不願出手幫忙,現在費暢只剩下全身換血一條路。而阿瑞斯早就改造過兵孩的血夜,普通人的血液根本無法與我們匹配。”
“你怎麼就能確定阿瑞斯保留著費暢的血樣。”顧芝說。
“即便他們沒有保留,我們也有很高的機率在阿瑞斯中找到另一個和費暢血型完全相同的兵孩。”李駭說。
顧芝抽走了自己的手,轉過身看向窗外。
“你果然還是生氣了。”李駭說。
“嗯。”顧芝說,“我瞭解你,阿瑞斯一旦出手幫忙,你必會領情,在還掉這份情之前,你絕不可能跟他們敵對。”
“對不起。”李駭說。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顧芝說,“如果我弟弟還活著,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我弟弟,我也會做出與你相同的選擇。但對我來說,理智和情緒是兩回事。理智讓我認可你的選擇,情緒讓我微微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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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為你做什麼?”李駭說。
“你想哄我的話,只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顧芝說。
“你說。”李駭說。
“我們三個人一起回阿瑞斯,你不要把我自己留在江州市。放心,既然我們是去救費暢,我就不會跟阿瑞斯作對,我可以把對他們的仇恨暫時先放下。”顧芝說。
“會不會太委屈你了。”李駭說。
“我的委屈換費暢一條命,天下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顧芝說。
李駭並沒有對醫生說找阿瑞斯求助的事情,他更不會盲目地聯絡阿瑞斯,他要花時間做一個詳細的計劃。
時間很快就來到夜晚。
馬文遠、白羽樓、陸無北、上官沁四人一直在病房外的走廊守著。
“你們餓不餓。”白羽樓說,“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我不餓。”馬文遠說。
陸無北搖了搖頭。
上官沁點頭道:“我微微有點餓了,我們一起去吧。”
白羽樓心裡感謝上官沁。
如果剛才連她也拒絕吃東西,那麼就顯得別人都關心費暢沒有心情進食,只有白羽樓自己還惦記著吃……
白羽樓是第一次來特事隊治療所,上官沁給她帶路。
治療所有專門的食堂,用餐的是這裡的醫務人員,所以伙食條件還算不錯。
白羽樓隨便挑了幾樣,發現給她盛菜的工作人員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這是內部人員專用食堂嗎?”白羽樓問。
“你不要介意。”上官沁說,“畢竟這裡不是遊樂園,每天面對傷患,日子久了心態難免有些壓抑。”
“有道理。”白羽樓說。
她和上官沁吃完飯,回到病房外的走廊。
“李駭他們還沒出來呢?”白羽樓問。
“還沒有。”馬文遠說,“我打算今晚都守在這裡,你累了之後就先回去。”
“我不累,我留在這裡跟你們一起守著。”白羽樓說。
“我們也不會走。”陸無北說。
只要廖炎明沒有更換指示,那麼她和上官沁的任務就是負責看著李駭。
“他們安靜的時間實在太久了,該不會帶著費暢偷偷離開了吧。”上官沁說。
!
眾人一驚,馬文遠立馬從椅子彈起來,敲了兩下門,沒有回應。
他正準備推門而入,門開啟了。
“你們吃飯了嗎?”李駭問。
“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買。”馬文遠說。
“我和顧芝都不需要吃東西,我們倆今晚陪著費暢,你們先回去休息。”李駭說。
“我們在外面等著,等到費暢情況完全穩定。”馬文遠說。
李駭知道再勸也沒用,說一聲好的,便關上病房的門。
時間慢慢就到了深夜。
四個人不知不覺得睡了過去。
但馬文遠睡得格外淺。
只是輕輕的腳步聲,立馬讓他豎起了耳朵。
他睜開眼,轉頭去看。
不知道時候,燈全滅了,走廊漆黑一片像是某種巨獸的腸道。
黑暗的盡頭。
逐漸浮現出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小護士,步伐很慢。
是查房嗎?
可這個時間未免太晚了。
“護士小姐什麼事嗎?”馬文遠說。
隨著他的聲音,其他三人也都睜開了眼睛。
而黑暗中的小護士從一個變成三個。
馬文遠四人站了起來,全身警惕。
滴答。
什麼聲音?
滴答。
像是水滴落在地板上。
馬文遠抬頭去看。
漆黑的天花板上,趴著一隻四肢彎曲的護士,白色制服讓她看起來猶如一隻巨大的白蜘蛛!
她正扭著頭盯著馬文遠四人。
口水直流。
滴答。
滴答。
滴答。
她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