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古老的國度，隱居的鑄劍師鑄造了一柄極有靈性的利劍，利劍成型後不久逃出鑄劍爐，跑到凡人間吸收紅塵之氣，從而遮住靈氣隱藏自己。
但這柄劍實在是太鋒利，凡塵無法遮蔽它的鋒芒，很快就被國家的王子找到。
睿智的國師提醒王子說，這是一柄雙刃劍。
一邊的利刃可以斬殺世上一切仇敵。
另一邊的利刃卻可能傷到王子，從而危害整個國度。
王子說，劍的使命是斬殺，至於是否雙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劍柄掌握在誰的手裡。
又過了一段時間，鑄劍師終於派弟子找到了王子，命令他交出利劍。
而此時，這柄利劍已經被這個國度的人民奉為珍寶。
王子會把這柄劍交出去嗎？
即便他從未藏於過劍的鍛造。
即便他並不是這柄劍真正的主人。
不。
他當然不會。
因為這柄劍實在太鋒利，王子一旦交出去，很有可能會落到這個國度的敵人的手中，轉過身斬殺王子的國民，到那時這個國度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阻擋利劍的鋒芒。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古代是這樣。
現代也是這樣。
江州特事隊哪怕到萬不得已之刻將李駭費暢顧芝三人毀掉，也不會把他們交出去。
“特事隊明明有更好的辦法。”顧芝說，“只要蛇珠能救活費暢，我們就沒有必要跟阿瑞斯的人回去。”
“蛇珠每年就只能凝結出十二顆，上次用蛇珠救你已經算是破例中的破例，他們是不可能分出更多份額來救費暢。”李駭說。
“十二減一，那還剩十一顆。特事隊的人也真夠小氣的。”顧芝說。
“這並不是一道算術題，而是防洪，一旦開了口子，就很難再堵住。昨天救了你的顧芝，今天又救一個費暢，那明天再來一個李暢、王暢、張暢，那用蛇珠救還是不救？”李駭說。
“你倒是替特事隊說話。”顧芝說。
“我不是替特事隊說話，因為凝結蛇珠的王滕祖雖然是特事隊的人，但蛇珠的調配根本不受特事隊控制。”李駭說，“上次的破例是請出了鍾馗小隊的隊長姬闖。”
“看來只有回到阿瑞斯這一條路。”顧芝說。
“但我犯了一個錯誤。”李駭說，“我從陸無北她們那裡套出情報之後，等於讓特事隊總部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計劃，他們為了防止我們離開治療所，會加大人手。”
“就憑他們也想攔住我們？做夢。”顧芝說。
“論武力，在我們已知的人當中沒人是我們的對手，但要想攔住我們，特事隊就算沒有一百種辦法，至少也有一種。”李駭說。
“靠什麼？”顧芝說。
“沒人銅皮鐵骨，是人皆有軟肋。”李駭說。
顧芝瞬間就明白李駭所指何事。
費暢和顧芝就是李駭的軟肋。
為了救顧芝，李駭可以對特事隊妥協。
為了救費暢，李駭可以對阿瑞斯妥協。
而眼下，只要能控制費暢就能控制李駭和顧芝，達到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效果。
控制費暢，就要控制費暢的軟肋。
——周小唯。
費暢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
“特事隊應該不會這麼下作。”
“做大事的人不擇手段，更何況立場是保護這座城市和這個國家。”李駭說，“不過，我估計小唯對特事隊來說就像一副撲克牌中的小鬼，不到最後時刻不會使用。”
費暢拿起手機，但猶豫了。
“你想聯絡小唯看看她的情況。”李駭說。
費暢點頭。
“但你又怕小唯已經被特事隊的人控制起來，一旦聯絡上，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對小唯解釋，解釋你費暢真正的身份、真正的工作，以及真正的過去。你怕小唯知道這些。”
“小唯是個天真的女孩子，我不想讓她望向黑暗深淵，如果可以，從一開始就不讓她知道世上還有黑暗深淵的存在。”費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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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倒有幾分詩意。”李駭說，“那你打算怎麼做？”
“你不要總問我。”費暢說。
在過去，沒認識顧芝之前，李駭和費暢兩人之間，永遠都是李駭定主意，費暢配合即可。
後來認識了顧芝，他們三人之間，還是李駭拿主意。
費暢早就習慣無腦抱大腿，而從剛才談到阿瑞斯到現在，李駭已經問過他好幾次該怎麼辦。
費暢真的很不適應。
“還是你來決定吧。”
“好吧，第一，還是按照我之前所說，我們要主動去找阿瑞斯的人匯合。第二，你不要跟小唯聯絡，你消失一段時間，小唯肯定會很難過，但強過知道真相後惹禍上身的一萬倍。你剛才也說過，你要保護小唯內心世界的乾淨單純。”李駭說。
費暢猶豫了一下。
“好，就按你說的做。”
“那問題就剩一個，咱們該怎麼離開治療所。”顧芝說，“我的意思是靠武力直接走，但被你否決了。”
“還有一種特別簡單的辦法。”李駭說。
“什麼？”顧芝問。
“一旦費暢突然死了，你猜特事隊的人會怎麼做？”李駭笑道。
“你想讓費暢詐死？”顧芝想了一下，“我想不出這個方案有任何優勢。費暢死了特事隊當然會嚴格管控屍體，把費暢送到特事隊的奇人倉庫，把他像冰棒一樣凍起來。等等，你是說，費暢這樣就能出去了。可這間治療所本就有冷藏屍體的地方。”
“一夜之間覺醒了那麼多內心充滿破壞欲的瘋狼，一不小心把太平間弄壞了這不是沒有可能。”李駭說。
“但奇人屍體是特事隊的重要資源，後勤隊來了之後，不可能沒有檢查奇人冰庫的情況，費暢一死冰庫就壞了，這未免太巧了，別人不可能察覺不到。”顧芝清楚，既然她能想到的破綻李駭自然早就想到了對付之法，“你就別兜圈子了，直接說計劃。”
李駭牽起顧芝的一隻手。
“你說的沒錯，最簡單的計劃有時候反而是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只要費暢死的夠真，就算他們明知道治療所的屍體冰庫是被我們人為破壞的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讓費暢的屍體留在外面繼續腐爛？別忘了，費暢體內全是屍毒，連費暢都能毒死的毒，又有多少人能受得了，只要費暢一死，特事隊的人必將以最快的速度處理屍體。而費暢屍體的歸宿，只有奇人倉庫那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