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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話 彼岸花開11

1498年,六艘船載著兩百多名船員,從西班牙塞維利亞出發。當年7月,船隊抵達委內瑞拉的帕裡亞灣,有一個男人從這裡踩上了南美洲的土地,他的名字叫做克里斯托弗·哥倫布。

哥倫布的名聲太響,掩蓋了整支船隊所有人的光芒。而當時在船隊裡還有另外一位冒險家,他名叫卡丹姆,他比哥倫布更有冒險精神、更有才華、也更為低調。

卡丹姆最大的興趣是研究和觀察人類,他始終堅信萬能的“造物主”不可能只用性別和膚色這兩種簡單的特徵來區分人類,尋找與眾不同的人類是他四處探險的終極目的。

這一次登上南美洲,讓他終於有所收穫。

——他們意外發現了一個骨堆。

——像是當地土著存放祖先屍體的地方。

——總共三十多具骷髏。

——最高的位置,盤坐著一具特殊的骷髏,似乎是生前地位最高的人。

——這具骷髏的頭骨上,長著一對角。

卡丹姆偷偷把頭骨摘了下來,並帶回了西班牙。

他開始寫書,來論述自己發現了世界上存在各種不同的人類,並用那枚長角的頭骨作為證明。

當卡丹姆將寫完的草稿交給幾個友人看過之後,人卻不見了,連同那枚頭骨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份草稿變成了不祥之物,遭到西班牙皇室的焚燬。卡丹姆沒有以冒險家的身份在歷史上留下身影,只有少數野史中記錄了他的事蹟,戲稱他為質疑造物主的瘋子。

1853年,美國海軍准將馬休·佩裡和祖·阿博特率領艦隊進入日本江戶岸的浦賀,要求德川幕府建立外交關係和進行貿易,被稱作“黑船事件”。

開放貿易後,很多傳教士來到了日本。馬林頓神父是一位虔誠的教徒,同時還是一位神學家與生物學家。他發現不同的人種之間形貌有所區別,最根本的原因是骨形有所區別。他曾解剖過不同國家的屍體,對比過東方人與西方人骨頭的區別,並對此有著濃濃的興趣。

來到日本之後,他一邊傳教一邊探索與學習當地的文化。他很快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日本是一個生產妖怪傳說的國度,但在這裡妖與鬼之間有著清晰的邊界。妖是妖,鬼是鬼,鬼的最大特徵便是必會頭頂長角。

馬林頓神父收集了很多鬼的畫像,並反復研究。身為神學家的他一邊相信神的存在,同時又很清楚神話中的大多數妖魔其實是一個種族文化對負面之物的濃縮與投影,說到底便是類似“比喻”的修辭手法。古人無法準確描述災難、瘟疫等不詳之事時,就會創造出鬼怪。

任何的藝術加工之初都需要參照物,即原型。

狐妖,是人們看到狐狸的模樣幻想出來的。

樹妖,是人們看到樹木的模樣幻想出來的。

那麼鬼,這種有著和人類相同體型、雙手雙腳的邪物,大概便是以邪惡的人類為原型幻想出來的。

可除了改變膚色之外,什麼要給每一隻鬼都按上一對角?

還是說……

這世上本就存在長著角的人類,這種人天性邪惡。

想到此處的馬林頓神父突然來了靈感——同樣是邪惡的代表,西方的惡魔同樣長著角。

這是一種巧合嗎?

不,這不是。

馬林頓神父博覽群書,曾經在一本冒險日記中讀到過有一個名叫卡丹姆的冒險家很早之前就在南美洲發現長著角的頭骨。

馬林頓神父覺得自己如果一直研究下去,很有可能將破解一個流傳數百年的謎題——曾經某個時代,世界上真的存在長著角的人類。

他洋洋灑灑寫下一篇很長的論文,寫完之後準備前往梵蒂岡。

他乘船離開日本,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到了晚上卻突然迎來了暴風雨,海浪翻滾了一晚上。熬過這一夜,天亮時,死裡逃生的人們喜極而泣,等哭完之後他們發現,船上少了一個人。

馬林頓神父不見了。

他寫下的論文後來被他的徒弟帶回了梵蒂岡,之後的事情便不為人知,再後來徒弟老了之後,便將馬林頓神父的這段詭異之事寫入了回憶錄當中。

顧芝能知道這些事情,是因為她烙印者的身份。

年滿二十歲的烙印者便可搬出阿瑞斯本營,成為一個手持多國通行證,可自由活動的殺人機器。

沒有任務的時候,顧芝喜歡住在歐洲,閒暇之餘她逛遍了世界上各個著名的博物館與教堂。她從不僱傭導遊,總是跟在別的旅行團的後面,憑著卓越的聽覺“蹭”講解。

慢慢的,她積累下大量的野史異聞,遠超普通人的儲備量。

當她第一次發現李駭冒出小角的時候,她就想到卡丹姆與馬林頓神父的發現。

但李駭當時的小角摸起來就像是角質層,並非是骨頭。

而此刻的李駭。

那對角明明就是刺破皮膚冒出來的骨角!

眼睛像炭火般明亮的李駭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額頭發生了什麼事,他也沒空去管,因為他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一隻手穩健並且有力的手抓向李駭的腳踝。

——姬闖像是一頭鱷魚趴在地上。

他居然沒事?!

顧芝沒有聽到李駭折斷姬闖脊椎的聲音,本以為是因為隔著遠,事實上卻是李駭根本沒有成功折斷。

姬闖的握力大到可怕,能將易拉罐粗的實心鋼柱捏變形。就算是阿修羅王,骨頭就是骨頭,不可能比鋼鐵還硬。

李駭早就看穿姬闖的意圖,之前幾次被姬闖抓住手腕,都被他以最快的速度掙脫。

李駭躲過姬闖的一爪,同時騰躍而起,半空中身體旋轉,右腿猛烈下劈!

姬闖半跪,雙臂交叉招架這一腿,地面瞬間被他的膝蓋跪碎。他朝上一爪抓去,又被李駭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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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站直身體的兩人發動新一輪攻擊,長出角的李駭戰鬥力比之前提升一大截,拳頭竟然快到連姬闖都看不清,李駭抓準機會,兩拳打破了姬闖胸口的念力護體,將其擊退數十步,跪地吐血。

“已經結束了。”李駭說。

沒有念力護體的姬闖,無法承受阿修羅王的重拳。

他的肺葉應該已經被斷骨刺穿。

如果現在投降認輸,還能活命,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

但姬闖卻是一條只能伸不能屈的鋼鐵硬漢。

“易燃既然叫了我一聲闖爺,那我就要把他的師父留在這裡。”姬闖站直身體,擦乾嘴角的血。

“你在賭命。”李駭說。

“我命硬,只有天王老子能收,區區阿修羅王還不夠看。”姬闖擺開架勢,“再來。”

李駭朝姬闖走去。

顧芝的心卻懸了起來,表面看李駭已經佔盡上風,但他進入阿修羅王的時間太久了,久到隨時都有可能燒死自己。

李駭和姬闖之間相隔十步。

頭頂突然壓下猛烈轟鳴聲與狂風。

風壓強到誇張,彷彿一頭只存在於神話中的巨鷹從天而降。

眾人抬頭看去。

空中懸浮著五簇垂直朝下的藍色火柱。

這是什麼東西?

接著,火柱中間的空間發生變化,從夜空逐漸變成實體。

那竟是一架準備降落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