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持續了足足五分鐘，整個過程中這個名叫傑克的男人都沒有表現出慌張，可見地震並沒有危險性。
地震結束後，李駭產生出一種違和感，周圍的環境就像是一副油畫被人做了一點不易察覺的變化。
“有幾棵樹發生了替換。”
“好厲害的觀察能力。”傑克說，“這裡每兩天就會發生一次地震，有些東西會沉進地下，有些東西會升上來。計數機就是會發生變化的東西之一。”
“為什麼會這樣？”李駭問。
“誰知道呢，大概是造物主的惡趣味吧。”傑克目光轉移到李駭手中的長刀上，“這真是一把寶貝，你是怎麼得到它的？”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而不是問我問題。”李駭說。
“你總是這麼霸道嗎？”傑克說。
“是你演技太差。”李駭說。
“破綻在哪？”傑克問。
“一個五天沒有進食的人，不會在吃東西時說這麼多話。”李駭說。
“就這一點？”傑克笑道，“我還以為是我看你的眼神出賣了我，畢竟你的肉體實在太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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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駭挺刀直刺，傑克躲閃到左邊。
李駭起身，改橫斬追擊，刀鋒掃出巨大的扇面，兩棵樹替傑克遭了殃，被整整齊齊地斬斷。
能躲過李駭一刀的絕不是凡人。
這個自稱“小人物”傑克竟連躲兩刀。
“其實我也是玩刀的。”
傑克身形一閃，在夜色中消失，地上的火堆因風拉扯變長，李駭朝前踏步，帶動雙臂揮刀，斬出一弧冷月般的刀光。
輕輕的腳步聲。
落在李駭身後十五步之處。
“羅睺刀雖然長，但砍不到人就等於廢鐵。”
傑克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間捏著一柄手術刀。
李駭的左脖頸緩緩浮出一條絲線般的傷口，血滲了出來。
已經強到連子彈都打不穿的肉體，竟被一柄小手術刀劃傷。
“很疑惑對嗎？”傑克面朝李駭，“只要對人體有著足夠的瞭解，用指甲也能分屍。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庖丁解牛。”
“你的奇人能力是操縱屍體？”李駭問。
“嗯？”傑克低頭，一道血口從右肩貫穿了整個胸腔斬至左腰，皮開肉綻深可見骨。除非是沒有痛覺的死屍，否則不可能沒有察覺。
“好疼！！！”傑克誇張地叫道，把血甩得到處都是。
李駭不想看這麼拙劣的表演，滑步近身，劈下長刀。
傑克後撤，同時右手接滿一捧血甩向李駭。
李駭半路收刀，用刀身將血拍散。
傑克已經位於樹梢之上，好似一頭巨大的貓頭鷹，居高臨下地笑看李駭。
“你的朋友來了，下次我再來找你。”
他跳到對面那棵樹上，又跳上另一棵樹，就這樣逐漸消失了。
李駭身後草叢傳來被撥開的聲音。
他轉身，火光照亮了一張年輕的臉。
龍聚臣。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天音環可以互相感應。你一人攜帶十一枚天音環，就像黑暗中的夜明珠那般璀璨。”龍聚臣說。
“如果你也這樣誇老馬，我想他會很高興。”李駭說。
“我跟他之間不是你們以為的那種關係。”龍聚臣說。
“看來你很清楚我們以為的是哪種關係。”李駭說。
“易燃就是跟你學壞的。”龍聚臣說。
“顧左右而言他。”李駭說。
“……”龍聚臣。
“放你一馬，我們說正事，其他人在哪？”李駭問。
“我第一個先找到的你。”龍聚臣說。
“老馬知道了會吃醋的。”李駭說。
“是誰說要說正事的。”龍聚臣說。
“正是在下。”李駭說，“你繼續。”
“今晚你會很難熬。”龍聚臣說。
“因為會有很多像剛才那個小丑一樣的傢伙來找我麻煩？”李駭說。
“你們交手了？”龍聚臣這才發現到李駭脖頸的血跡，“他有沒有說自己的名字？”
“他說自己叫傑克，這假名老套的就像我們的小剛小明一樣。”李駭說。
“他說的不是假名。”龍聚臣的臉色微微有變。
“你認識他？”李駭問。
“你也應該聽說過他。”龍聚臣說。
龍聚臣用的是聽說這個詞。
說明此人有著算得上廣為人知的事蹟。
傑克。
精通人體結構。
手術刀。
“別告訴我是他。”李駭難以置信地說。
“對，就是他。倫敦人民的噩夢，開膛手傑克。”龍聚臣說。
1888年，倫敦東區的白教堂附近至少五名妓女被連環殺害。兇手自稱“開膛手傑克”，他不僅精通解剖學，而且膽大包天，他將蓋下指紋、用紅墨水寫成的信件寄到新聞社，嘲笑警察的無能。由於犯案手段殘忍，警方卻遲遲無法破案，開膛手傑克的存在引發了當時整個英國社會的恐慌。
誰都查不到開膛手傑克的真實身份，他就像是迷霧一樣消失，卻又像一個幽靈活躍於歷史的陰影當中，招募到大量的信徒和模仿者。一百多年過去了，開膛手傑克已經變成一個符號，一個代名詞。甚至有學者認定開膛者傑克只是一個在百業待興的時代、為了刺激民眾而被創造出的虛構人物，就像大名鼎鼎的夏洛克·福爾摩斯一樣。
李駭和大多數人一樣是透過改編的文藝作品知道了開膛手傑克的存在，但對歷史上是否真有其人並不在意。
他沒想到，今晚居然遇到了本尊。
“所以，警察之所以沒有抓住他是因為他來到了聖門？”李駭問。
“就像今天的我們一樣。”龍聚臣說。
“等一等，如果真是本人，他豈不是快一百五十歲了。”李駭說。
“進入聖門的人年齡基本上就會定格。”龍聚臣說。
“長生不老？”李駭說。
“如果一直留在聖門不走的話，的確可以做到。”龍聚臣說。
“那離開聖門呢？”李駭問。
“也會比普通人衰老得慢。”龍聚臣說。
“所以，一個二十歲的人進入聖門那他看起來將永遠是二十歲，三十歲進入聖門的人將擁有永遠保持三十歲的外貌。”李駭說。
“對，除非測試骨齡否則幾乎無法判斷出進過聖門的人的真實年紀。”龍聚臣說。
“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跟老馬保持距離了。”李駭盯著龍聚臣那張看起來跟易燃年紀相仿的臉，“或許，我該喊你一聲龍老爺子。”
“別亂喊，我可沒著那麼老。”龍聚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