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的生物個體都存在自我保護意識。
這是與生俱來,無需學習的。
以人類為例,即便從未有過高空墜落經歷的人,站在高處往下望去雙腿也會忍不住顫抖。即便從未中過蛇毒的人,當看到五彩斑斕的蛇時也絕不會主動伸手去摸。
再比方說,一場長跑比賽當中,一個人會比平時更輕易地認識到自己的極限,他雖然還想跑的更快,雖然知道自己的身體可以做到。但他的雙腿以變酸變沉來抗議,肺部會變得像火一樣燃燒,大腦會分泌出產生放棄心理的化學成分。
身體在告訴他:你做不到。
是身體背叛了上進心嗎?
不,這是一種保護。
這不僅保護著人類自身,同樣也在保護著其他物種。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能突破這種保護機制的人,又被稱作超越自我極限的人。凡是這樣的人通常都會做出一番大事業。而當所有人類都能突破自我極限變成特別優秀的人時,功利心與破壞力將會被無限放大,可想而知,自然界將面臨一種何等可怕的災難。
自然界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發生,所以不管人類也好,猛獸也罷,都被賦予了自我保護意識。
反過來說,自我保護意識既然可以被突破,那麼是否可以被自主控制?
答案是當然可以。
極少數的高階生物科技公司早已實現這項技術,被稱之為安全鎖。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來到聖門之後,所有人都會被動開啟安全鎖?”李駭問。
“對。”龍聚臣說,“你知道皮膚的最大功能是什麼嗎?”
“調控人體溫度與格擋病毒,讓人類在複雜的環境下活下來。”李駭說。
“但除此之外,皮膚是骨骼與肌肉的鎖。”龍聚臣說,“沒有皮膚的存在,憑人類毫無節制地攝入的蛋白質與熱量、任意發育肌肉的話,那麼將會變成無法預測的龐然大物。”
“這個安全鎖有什麼關係。”李駭問。
“皮膚有調節功能與延展彈性,安全鎖也有,就像你可以掌控的一二三級一樣。”龍聚臣說,“面對不同的環境,自我保護意識可開放身體潛力的許可權不同,舉個例子,在普通人的世界,奇人只能預設使用百分之五十的力量。而在聖門世界,自我保護意識可開放的許可權達到百分之七十。這額外多出來的百分之二十力量將會讓人特別痛苦。”
“能有多痛苦。”李駭不以為然,並打了一個飽嗝。
他絕對是在惡作劇,這個飽嗝就像是未成年的火龍在咆哮,噴出一團熱氣。
“這種痛苦就像是本來只有一米六的人,兩小時之內突然變成兩米,肌肉與骨骼由於拉扯造成的劇痛足以讓人暈厥。”龍聚臣說,“對應到你體內的阿修羅王,能量的井噴或許會讓你失去心智,然後變成一個遇神殺神的怪物。”
“你來給我護法,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李駭笑了,“我怎麼忘了,你的能力還真不怕我殺。”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龍聚臣說。
“恐怕讓你白跑一趟了。”李駭說。
“什麼意思?”龍聚臣說。
“你所說的能量劇增已經發生過了。”李駭說。
“什麼時候?”龍聚臣意外。
“剛才打的那個嗝就是。”李駭說。
“……”龍聚臣。
這也難怪他無法理解。
在李駭來聖門之前,經過無數次的阿修羅王淬體強化,他已經一遍又一遍地往返鬼門關,將身體的極限突破到無法再突破的境地。聖門環境造成的催化影響,對李駭來說頂多就是在胸腔催出一團悶熱之氣,吐出來即可。
“講講別的。”李駭說。
“關於神衛之戰,會有別人給你講解詳細規則。”龍聚臣說。
“嗯?這又是什麼東西。在聖門之外你說很多東西無法講,是因為受限於許可權,現在進了聖門你還跟我賣關子。”李駭說。
“不,是有人會比我講得更詳細,這樣對你對那人都是好事。”龍聚臣說。
“那你可以提前告訴我,你和姬闖拉著易燃來聖門究竟要做什麼。”李駭說。
“很簡單,獲得圓桌會議的投票權和否定權。”龍聚臣說,“等我們聚集在一起時我再給你講詳細內容。既然你今晚不會有事,那我就去找其他人。”
“我們一起去不好嗎?”李駭問。
“你希望我抱著你在天上飛?”龍聚臣說。
“那還是算了。”李駭說。
“神衛之戰就像田忌賽馬,你是上等馬可以單獨行動,而易燃經驗尚淺是下等馬需要輔助。”龍聚臣說,“你先放心地自由活動幾天,我會帶著大隊人馬找到你的。”
龍聚臣在火堆旁站起身。
“小心包括開膛手傑克在內的那些‘鬼’。”
“什麼鬼不鬼的,你能不能說清楚再走。”李駭說。
龍聚臣沒有理他,人已經飄過最高的樹頂,然後人打橫,嗖的一下飛走了。
李駭飽睡一夜,是被滴在鼻尖的冰冷水珠弄醒的。
不知何時,森林中起了乳白色的濃霧,可見度極低。
森林中的晨霧往往帶有寒毒,體質弱的人會被寒氣沁入五臟六腑生一場重病,若醫治不及時還會落下病根。
但對阿修羅王來說,這寒氣只是提神醒腦的小玩意。
李駭吸了一口悠長的氣,雙手將羅睺刀舉過頭頂。
吐氣。
五尺開外的羅睺刀猛然下劈,刀風好似壓縮的空氣炮擊穿了濃霧,破開一道視野清晰的通道。
“早飯吃什麼好呢?”
李駭把刀扛在肩上。
回到昨天走過的河水,用冷水洗臉人徹底清醒了。
吃魚?
不不,大早上的刮鱗去鰓只會弄得一身腥。
吃鳥?
也不是好選擇,昨晚剛吃過了。
要不……
“你有什麼吃的可以分我點嗎?”李駭轉頭對身後的岩石說話。
過了幾秒。
岩石後面走出一個少女。
她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大眼睛又黑又亮,濃密的黑色長髮垂到腰際,穿著棕色的粗布長裙,光著一對溼漉漉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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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你剛才是在河下游洗腳。”李駭說。
腳被男人盯著,並沒有讓少女感到害羞。
她歪頭打量著李駭,像是很有興趣的樣子,然後對著他勾了勾手指。
“大白天的,這麼直接,你們的民風倒是挺開放的。”李駭說。
少女轉過身,邁開雙腿跑了起來,像是要讓李駭跟上她。
——李駭竟看錯了,少女穿的不是長裙,而是長褲。
河水的盡頭,便是瀑布。
少女像是一頭靈巧的雌鹿一躍而出。
“只是看了腳而已,沒有必要自盡吧。”
李駭跟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