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鬼夜。
李駭第一反應是龍聚臣留下的最後那句話：
“小心包括開膛手傑克在內的那些‘鬼’。”
可僅靠弓箭恐怕殺不掉開膛手傑克的。
少女恰希塔塔從樓上下來，這次她不僅穿了靴子，還穿上了皮夾克，活脫一個西部女牛仔，手裡端著一杆與打扮相得益彰的雙管獵槍，一排鼓鼓的彈藥包系在腰上。
“她沒有必要去吧。”李駭說。
“戰鬥是呼查裡族人的天性，與性別年齡無關。”烏木木說。
祖孫兩人交流了幾句，即便李駭聽不懂，也能看出是烏木木在叮囑孫女恰希塔塔把裝備帶齊。
離開木屋，體感告訴李駭現在差不多是晚上七點，但已經四周已經漆黑一片，就像有人故意在空氣中潑了濃墨。
如此黑的環境對於嗅覺與聽覺遠遠不及野獸的人類來說十分不利。
烏木木從腰間布袋掏出一枚雞蛋大的珠子，然後拋向天空，並拍掌三聲。那枚珠子騰的一下亮了起來，它並沒有落向地面而是懸浮在空中，就像一個沒有杆子的路燈給三人照亮。
“這是什麼東西？”李駭注意到那枚神奇的珠子會隨著人的移動而飄動。但李駭想象不出它是靠何種動力系統懸在空中，以及使用何種能源能照亮如此大的範圍。
“它名叫螢珠。”烏木木說，“聖門特有的一些小玩意兒，你很快就接觸到。”
恰希塔塔也扔出一枚螢珠，兩枚螢珠一前一後地提供照明。
烏木木的目的地似乎是前方森林，李駭把好奇的視線從螢珠上收了回來。
“獵鬼夜是你們的傳統習俗嗎？”他問道，“那我來的還真是挺巧的，第一天就趕上你們的節日。”
“獵鬼夜的確是傳統，但不是巧合，當外來人與嚮導碰上面，鬼會自動找上門。”烏木木說。
“……這麼硬核？這麼硬核？相比起來用來歡迎新朋友的篝火晚會簡直弱爆了。”李駭說，“有人選擇不參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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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來人是否參加無關緊要。獵鬼夜是對嚮導的考驗，我們會使盡全力保護外來人。”烏木木說，“如果你怕，你可以返回木屋。”
“就算我想，恐怕我手中的刀也不答應。”李駭笑道，“而且，它們已經來了。”
遠方樹林，像是點燃了菸頭，亮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紅點。
李駭曾經在草原的黑夜中見過雙瞳亮著綠色熒光的獅子和豹子，眼睛亮紅光的會是什麼野獸？
還是說……
是真正意義上的“鬼”？
除了酒鬼、賭鬼、色鬼，李駭向來不相信世上存在偏向於神話概念的妖魔鬼怪，可到了聖門，那一切都不好說了。
李駭當過鬼差。
現在遇到聖門的鬼。
這算不算是一種奇妙的緣分。
然而。
當李駭看到一隻只鬼從黑暗中躥出來的時候，他收回這個想法。
這鬼實在太畸形了……
它們四肢著地，動作像是大號的猴子，屁股後面是一根類似蜥蜴的尾巴。最讓李駭接受不了的是它們全身光溜溜的，沒有明顯的性特徵，髒泥覆蓋下是光滑似泥鰍的皮膚，黑暗中李駭一時分不清那是紫色還是青色。
比起科幻電影中的異形，李駭想到另外一種更貼切的形象。
“看來弗利薩在這留過情。”
深居聖門的烏木木應該沒有聽懂李駭的龍珠梗。
大概三十只鬼將李駭三人包圍其中，它們繞來繞去並不著急襲擊，似乎在等三人中有誰先因為恐懼而失控。
“你們這殺鬼有什麼講究嗎？比方說先念一段保平安的咒文之類的。”李駭說。
“活下來。”烏木木拉弓。
嗖。
長箭射中一隻鬼的肩頭，但光滑的皮膚產生了效果，肩頭沒有貫穿肩膀，而是劃開一道口子。
鬼群同時發起攻擊。
砰。
火光震響黑夜。
數百粒小鋼珠從恰希塔塔手中的雙管獵槍噴射出去，密密麻麻地鑽進烏木木前方最近的那兩隻鬼的身體，並將其擊飛。
槍聲起到了一秒鐘的震懾作用。
烏木木連射三箭，每一箭都旋著渾厚的力量貫穿鬼的腦袋。
恰希塔塔填彈完畢的瞬間扣下扳機，雙管獵槍再度噴發震響，撲在半空中的兩隻鬼身體被鑿開無數條血線。
有一隻鬼趁這個時機從側面偷襲恰希塔塔，還沒等靠近，腦袋就被一支箭橫著穿過，就地死去。
這一對祖孫配合的天衣無縫，根本無需李駭出手幫忙。
但李駭不出手，不代表鬼不會找它。
四五只鬼同時撲向李駭。
但它們吃驚的是這個人類不退反進。
李駭銳步近身，瞬間縮短敵我之間的距離，強悍腕力帶動沉重的五尺刀鋒，變成豪邁無比的斬擊。刀光轉折，連成閃電的軌跡，五隻鬼的身體在半空裂成十幾塊，血炸如花。
“比我想象的簡單。”
李駭腳步不停，大開大合的刀光收割鬼的小命。
直到死了二十多只鬼，剩下的鬼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它們紛紛逃離，但跑得沒有烏木木的箭快。
比箭更快的是刀。
李駭手裡的刀。
李駭騰躍追擊，長刀凌空橫斬，掃過四隻鬼的後背，立馬裂成八塊。
李駭再一縱，躍過逃跑的鬼群的頭頂，攔在它們的前面。
鬼群剎不住腳，比較笨的鬼已經被自己絆倒。
刀鋒連閃，血光起舞。
最後七八只鬼被斬殺乾淨。
李駭拖刀回來的時候，烏木木正在從鬼的屍體上回收箭矢。
“你比我想象的要厲害。”烏木木說，“你的能力是阿修羅王。”
“這你也能看出來？”李駭剛才並沒有阿修羅王的力量。
“如果不是阿修羅王，誰又能賜予你這麼強的力量。”烏木木說。
“獵鬼夜這麼快就結束了？”李駭有些掃興。
烏木木笑了笑。
“不，這只是剛開始。我們連森林還沒有進。”
“森林裡有什麼？”李駭說。
“更多的鬼。”烏木木說。
“如果和這些已經死掉的是同一品種，我會很失望的。”李駭說。
“那你覺得前面那只怎麼樣？”烏木木說。
李駭眼前泛起斑斑點點的藍光。
一隻身上冒電的大鬼，撕開灌木叢衝了出來。
它用大聲的咆哮闡述一個態度。
它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