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潔一進門，就看到她媽坐在沙發上，左手握著一把瓜子，雙腳搭在茶几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嗑瓜子，瓜子皮被吐得滿地都是。
“怎麼這麼早回來啊？”她媽沒有正眼看李潔，盯著電視裡的婆媳劇，“是我那女婿那方面不行，還是人家根本沒讓你上床？”
李潔懶得理她媽，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兩口就全喝下去了。
自從她媽知道李宗明的存在之後，賭場就很少去了，整天待在家裡做著女兒遠嫁美國的美夢。李潔知道她媽這麼做，其實是在盯著李潔，免得她偷著跟李宗明“私奔”了，最後她媽一分錢都撈不著。
李潔這麼早回來，很顯然就是沒有把李宗明拿下。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肯定是要速戰速決的。
剛開始的時候，她媽覺得這事油水很大，對李潔的態度非常客氣，盡撿一些好聽的說，甚至有些諂媚。可好幾天過去了，李潔依舊沒有得手，讓她媽慢慢失去了信心，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去賭幾把，說不定現在已經單車變跑車。
“你平時勾引野男人的本事都拿去了，關鍵時候你倒是打不開腿了，裝什麼清純少女。”她媽把瓜子皮從嘴裡吐出去。
“勾引野男人，我肯定沒有您老人家拿手。我爸幸虧早早就被車撞死了，不然現在就是被一籮筐的綠帽子壓死。”李潔反唇相譏，然後進了衛生間開始卸妝。
她媽把瓜子朝茶几上一扔，追到衛生間門口。
“你這個沒家教的東西。”
李潔對著鏡子，用棉片將眉毛擦掉。
“你就罵吧，使勁罵，過過癮，過幾天我也就不用遭這份罪了。”
李潔她媽面色一喜。
“這麼說，你把那小子拿下了？”
李潔用化妝棉蘸卸妝水，開始清潔眼妝。
“今天他給我表白了。”
“可你怎麼回來這麼早？”李潔她媽問。
“他們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像國內那些男人一樣猴急。”李潔說，“反正他在國內待不了幾天了。”
“那他有說要帶你走？”李潔她媽問。
“嗯。”李潔說。
其實她心裡也只有八成把握，但在她媽面前她要撐出十成的樣子。
“夠厲害的啊，女兒。”李潔她媽說，“那什麼時候安排我跟女婿見面？”
“你們見面幹什麼？”李潔問，她開始卸鼻影和粉底。
“笑話，哪有當媽的不見女婿一面，就讓他把寶貝女兒帶走的道理，全中國都沒有這樣的。”李潔她媽說。
李潔心裡清楚，所謂的見面，就是她媽想找一個幌子跟李宗明要“見面禮”，她媽不可能輕輕鬆鬆就放李潔走的。
李潔把臉洗乾淨後，問：“你打算要多少？”
“十萬，不不，十五萬，他一伸手就送你十二萬的包，我跟他要十五萬的女兒撫養費，不算高吧。”李潔她媽說。
原來自己在親媽心中只值十五萬麼？
李潔心裡冷笑。
等她嫁給李宗明之後，李宗明的錢就等於是她的錢。所以作為準未婚妻，她有義務幫未來老公“省錢”。
“十五萬，你也真好意思開口，從小到大，我可沒用你多少錢，用的那部分，這兩年我給你的錢也足夠償還了。”李潔說，“再說我們家宗明，回美國就要開始創業，肯定需要流動資金的，給你五萬塊，我覺得差不多了。”
李潔她媽尖叫：“五萬！這是打發叫花子呢！還有，我問你，錢好還，養育之恩，你怎麼還？”
“好，那就十萬。不過我要回去跟宗明商量下。”李潔說，“但這十萬，我要抽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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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錢，你也要跟你媽算計。”李潔她媽說，“你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讓我攢點棺材本行不行？”
“你在賭桌上輸的錢，早就夠買幾十個棺材了。”李潔說，“行不行，就一句痛快話。我就不信，等我去了美國之後，你不會跟我要錢。”
李潔一語中的。
李潔她媽要在第一次見面中，給未來女婿留下一個慈母的好印象。她自己的女兒肯定是靠不住的，她以後想要過好日子，還是要靠女婿。她們母女以後的仗，還有的打。
“十萬就十萬。我分你一成。”李潔她媽說。
“成。”李潔說，“不過你要是想穩拿這筆錢，還有件事要你出力。”
“什麼事？”李潔她媽問。
“在去美國之前，除了與宗明見面吃飯之外，他肯定會‘登門拜訪’的，也就是要上門來摸摸咱們家的底，他們這種國外長大的孩子，很在乎家庭環境，可以從側面反映出人品和修養。”李潔很嫌棄地掃視自己家，“這個破房子，肯定不行，所以你要給我們搞一套像樣的家。”
“這好辦，你劉叔老婆女兒剛好去日本旅遊了，我們就借他們家。”李潔她媽說。
李潔對那個劉叔有點印象，是一個小公司老闆，頭頂已經禿成了中南海，肚子滾圓肥大，低頭看不到腳。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搞定就行。”李潔說。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正是李宗明來電。
她剛才上樓梯的時候就給李宗明發了訊息，說是回家後，先要陪母親聊聊天，順便說一下兩人開始交往的事。
她進屋還不到一個小時，李宗明就這麼等不及嗎？
李潔心裡竊喜。
她醞釀一下情緒，用溫柔可人的嗓音接電話。
“喂，寶貝。”
“那個……”電話對面，李宗明的聲音有些猶豫——費暢實在無法對李潔喊出寶貝兩個字。
在李潔聽來，這是事情有變的訊號。
“是不是前女友找你複合了？”李潔換一種方式套話。
“不是，怎麼可能。”費暢說。
“別騙我了，我能接受的。”李潔說，“我就知道，像我這種出身的女孩，是沒有這種好運能和你在一起的。謝謝你，讓我做了幾天灰姑娘的夢。”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費暢說。
“好，你說，我聽著。”李潔瞬間反客為主。
“我趕兩個小時後的飛機，回美國。”費暢說。
李潔以及偷聽電話的她媽大驚失色。
“出什麼事了，這麼突然。”李潔努力保持鎮定。
“事情不嚴重，但必須我本人回去處理。”費暢說。
“你這是要跟我分手，對嗎？”李潔說。
“不是，你聽我說完。”費暢說，“我回美國之後，就會開始幫你辦理來美國這邊的手續。同時，為了讓你沒有後顧之憂，以及表示我對你的誠意，我準備……”
“準備什麼？”李潔突然有些緊張。
“我準備轉給你一百萬。”費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