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駭和費暢為一群老外展現出驚為天人的食量，吃掉了四份烤豬肘，骨頭上面乾淨光滑不殘留一絲肉絲，簡直就像是被貓科動物長滿倒刺的舌頭舔過。
李駭喊來服務員，刷卡結賬。漂亮的女服務員臉上的笑容表示她已經被李駭和費暢所征服。她告訴李駭有人替他們買單了。
順著女服務員的手指看去，餐廳門口站著一個戴墨鏡的男人。被李駭和費暢發現後，男人推門而出，風鈴叮噹作響。
“黃昏戴墨鏡，晴天打雨傘，這都是有品位的人幹的事。”李駭說了一句不好笑的玩笑，和費暢一起離開了餐廳。
墨鏡男穿著黑色的上衣和褲子，像是一塊人形煤炭穿梭在遊客之中，李駭和費暢跟在墨鏡男的身後，保持著安全距離。
巷子裡的遊客越來越少，說明他們正在遠離景區。刷著乳黃色外漆的土房緊密的連城一排，夕陽正濃，傾斜的陰影讓長著苔蘚的石板路微微泛著淡青色。五分鐘後，墨鏡男拐進第三個巷子，走到一半，他推開右手邊的一扇紅色小門，走了進去。
那是一扇木門，均勻細緻的豎向裂紋向外人闡述出自己上了年紀。李駭和費暢交換了一個眼神，推門而入。
門後是一個方正的庭院，有點像老四合院的天井，讓天空圍成了一塊彩色的方布。
庭院除了雜草與樓梯，空無一物。墨鏡男去哪了？
他在門後。
冰冷堅硬的金屬物件，輕輕抵在李駭和費暢的後腦勺上。
兩把槍，說明除了墨鏡男，還有一個人。
“抬起胳膊。”一個沒有感情但很年輕的聲音。
“搜身？”李駭說，“你們當演電影呢？”
槍口杵了一下李駭後腦勺一下，對方用行動證明不想聽李駭的廢話。
“說真的，我討厭被人用槍指頭。”
李駭說。
他和費暢突然轉身，瞬間從對方手中奪走兩把槍，然後將槍膛和彈夾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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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駭和費暢動作之快把對方嚇到了。
那是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其中沒有墨鏡男。
“下次記得，先把保險開啟。”李駭說。
“他們沒有惡意。”樓梯上有人說道。
李駭轉頭去看，墨鏡男已經摘掉了墨鏡。
他向樓下的人招了招手，“上來吧。”
那兩個人接過槍械零件，那個女孩還瞪了李駭和費暢一眼。
樓上的房間比李駭預計的要大，推開門是一股撲面而來的灰塵味，顯然很久沒有住人了。
大部分傢俱都套著白布，被集中堆放在牆角。
房間中間留著一個長長的木桌，桌面上鋪著一張大大的圖紙，上面放著各種工具，還有幾把手槍。
屋子的一角，還有一個男人，他背對著眾人，膝上型電腦的螢幕飛快地閃過一行行程式碼。
“我是李駭，他叫費暢。我們是鬼官陳派來的。”李駭自我介紹。
“我是手銬。”墨鏡男指著那個表情兇巴巴的女孩說，“小樓。”然後是那個看起來悶不做聲的男生說，“盒子。”
“我是扳手。”正在敲鍵盤的男人沒有轉頭。
“所以，你們四個都是四大門的人？”李駭問。
沒人回答李駭，等同於預設。
“你們剛才埋伏在門口，是想試試我們倆的身手，既然已經試完了，作為禮尚往來，是不是也該說說你們各自有什麼本事？”李駭問。
“會告訴你的。”手銬說。
這個墨鏡男顯然是四個人中的首腦。
“好，等你想好時機以後告訴我，我們倆先去找地方休息了。”李駭說。
“你們就住在這裡，這裡有足夠的房間。”手銬說。
“咱們是合作。”李駭說，“不需要這麼緊張。”
李駭猜到是他和費暢剛才表現出的身手太超過這些人的意料，同時讓他們很沒有面子，所以讓他們有些不爽。
“你們吃晚飯了嗎？”李駭說，“我們剛吃完，手銬是知道的。”
名叫小樓的女孩看了一眼手銬，表現出自己對李駭的不耐煩。
她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打扮的簡單利落，明明是年輕愛美的年紀，身上卻沒有一件首飾，連上衣都選擇很中性的款式。
“搞定了。”一直敲鍵盤的扳手說，端著膝上型電腦走過來，然後放在長桌上。
扳手二十多歲的樣子，留著一圈絡腮鬍，相對瘦高的手銬，扳手則要矮壯一些，但兩人面相有些相似，有可能是兄弟。
“你搞定了什麼？”李駭問。
“監控攝像頭的位置。”費暢說。
扳手打了一個很響的響指，“行家啊。”
對照著螢幕上的分佈圖，扳手用鉛筆在桌上的那張圖紙上圈圈畫畫。
——那是一座城堡的建築圖紙。
——這次行動的目標，卡爾什特城堡。
“外圍攝像頭共有十八個。”扳手說，“覆蓋四個進出大門以及外牆，沒有死角。”
“城堡內部有六十八個攝像頭。”扳手繼續用鉛筆圈出位置，“這，這，這，還有這，十四個攝像頭會監視展廳，包括走廊。”
手銬沉默了一下。
“這個城堡的地下通道有沒有布控？”
“從這裡到這裡，再到這裡。”扳手在城堡圖紙上劃線，然後圈了一個圈，“如果我們走下水道，在這裡鑿一個洞，就能爬上離展廳最近的衛生間。至於下水道的攝像頭，只有六個。”
“這套監控系統，你有幾分把握？”手銬問。
“截斷他們的畫面，這不難，棘手的是另外一件事。”扳手說，“在監控系統所連線的其他系統中，我發現了重量感應系統。這套系統與監控系統相連，但同時保持自身的獨立性。就算我們關掉了安保的眼睛，但只要將文物一拿起來，依然會觸發警報。”
“破解這套重量感應系統需要多長時間？”手銬問。
“大概五天，或者七天，鬼知道。”扳手說。
這次展覽將在三天後開放，展期七天，就是說剩下的時間總共才十天。
“兩天，你只有兩天時間。”手銬說，“我們需要時間練習。”
“就算破解了也沒用。”扳手說，“雖然我沒法肯定，但有跡象表明，這套重量感應系統配備了兩種測重機關，一種數字檢測，另外一種則是物理機關。除了手工將這套系統拆除，別無他法。但相信我，這種系統精密的嚇人，外部受到微微的震動都有可能觸發警報。這筆買賣，恐怕完不成了。”
李駭和費暢對視一眼。
有意思了。
他倆誰都沒想到，這次任務將會變成捷克首都一日遊。
但李駭可不想吃頓烤豬肘就走。
“如果說，我有辦法呢。”李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