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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二

車宏軒撿起鎬和鍬,把鍬揹負在身上,聽到洞外隱隱約約的響動,連忙俯身去洞囗,洞穴外似乎有鬼子向裡爬,先是扔進來二塊石頭,緊跟著砰,砰,二聲冷槍,車宏軒險些著了道兒,暗自慶幸,心中思付,不必枉費周折,只須貼守住洞穴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怕鬼子硬闖,心內卻惴惴,鬼子來陰的,正焦慮間,甬道內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微響動,暗暗叫好,鬼孑真是驕狂,妄自尊大.車宏軒凝神屏息,舉起手中的鐵鎬靜靜的貼在洞旁等待,

一個鬼子鬼鬼祟祟的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往二邊窺探,車宏軒手中高舉的鐵鎬,冷不丁的狠狠砸了下去,一下子便洞穿了腦殼,哼都來不及哼,一命嗚呼,甬道內還有幾個鬼子見前邊沒了動靜,咿咿呀呀輕輕催促了幾聲,似乎覺得不妙,慌忙往後轍,車宏軒感覺到鬼子向外逃逸,忽然靈光一閃,掏出腰間的手,榴彈,擰開後蓋,一擲投入到甬道,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幾個鬼子淹沒在漆黑之中,伴隨著這聲天崩地裂,車宏軒大叫一聲'不好'自已也已經困在洞穴中,一時間呆若木雞,不知所措,只聽到'咣噹'一聲,前方石棺的棺蓋翻落在地上,無數條昆蟲爬了出來,向一個方向集中奔逃,車宏軒豁然開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孤注一執,連忙一鎬一鍬順著昆蟲奔逃的方向,開鑿甬道,努力掙扎了大半日,終於鑿了三五米的距離,車宏軒又飢又渴,精疲力竭,坐在地上大囗喘氣,發現呼吸越來越困難,墓穴內的空氣漸漸稀薄,那盞煤油燈,撲閃,撲閃的好象隨時要熄滅,車宏軒咬了咬嘴唇,唇上滲出血來,他強行打起精神,繼續向前開鑿.墓穴內的煤油燈猛烈跳動了幾下,車宏軒只覺得眼前一黑.'撲通'一聲,頹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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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冰凉的江水激醒了車宏軒,他發覺自已半截身軀浸泡在江水中,車宏軒連爬了幾米似乎出了墓穴,原來昨夜漲潮,江水衝開他即將貫通的甬道,自己又死裡逃生,撿回了一條小命.車宏軒重新站上江堤已經是第二天黎明,輕風吹拂著蘆葦,霞光在江上飛舞,車宏軒瞬間神清氣爽,他把鐵鍬搏在腰間,鐵鎬過於笨重攜帶不便,丟棄在道旁,大踏步向自己部隊撤退的方向追去.

他路過村莊,向老鄉対要了些粗糧和食水,填了填肚子,不敢耽擱,便向村外走去,剛走出村外,遠遠的看見二個日本鬼子向自己迎面走來,其中有一個受了傷,一瘸一拐的,另一個扶著他,手裡拎了一杆槍,車宏軒意識到不妙,掉了個頭往另一方向撒腿就跑,那二個日本兵似乎也發現了他,驚奇而又憤怒的耳語了幾句,那個健壯的鬼子撒開腳丫子,一騎絕塵,瘋狂的追了上來,二人一前一後順著山崗丘陵追逐.眼看追近了些,健壯的日本鬼子,端起了槍'砰'的一聲,子彈擦過車宏軒的脖子,車宏軒感到頸處一凉,用手一摸,滿手都是血.氣得直罵娘'草你小日本,老子才不尿你,有種放下槍,咱們一決雌雄'回頭偸瞄了一眼,鬼孑好象又近了一點,抬起槍又在瞄準他.車宏軒'呀'的一聲使出吃奶的氣力,腳後生煙,貓著腦袋如出弦之箭,穿入一片山拗之中.

山拗中有一排豬舍,零零星星的養了幾條豬,車宏軒看見其中的一間,堆了半圈的稻草和雜物,來不及多想,一頭鑽入草叢中,伏在裡面,四周雅雀無聲,一片沉寂,車宏軒靜靜的伏在草叢祈禱,只聽到自己'卟卟'的心跳聲,期望自己再僥倖一回,這時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走到近前停頓了下來,日本鬼子掃視了一遍豬舍,鬼使神差的凝視著草垛,默然不語.他嘴角浮現出一絲獰笑,'砰'的一聲對著草垛開了一槍,然後斜視著裡面,目不轉睛,車宏軒腿上中了一槍,硬撐著一聲沒吭.心中絕望透頂,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默默的閉上了眼晴.

日本鬼子心中驚奇,一隻手託著槍,一隻手扶在豬圈的圍牆上,眼晴一眨不眨的盯著草垛.等了許久見沒有絲毫動靜,有點不耐,重新抬起了槍.車宏軒臥在草垛中,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索牲魚死網破,拚了,正躊躇間,只聽見鬼子大叫一聲,蹦起三尺高,如觸電一般.殺豬似的嚎叫,原來豬圈圍牆的石縫中,鑽出一隻碩大的蜈蚣,猩紅的肚皮,紫黑的背.見到粗壯的手掌擋住了它的去處,猛然咬了一囗.那鬼子便如刀割一般撕心裂肺.車宏軒看到如此驚天大逆轉的劇情,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激發出洪荒之力,一躍而起,操起手中的鐵鍬,兜頭劈下,鬼子正在鬼哭狼號,意識到一條大漢,如脫弦之箭從天而降,已來不及.嘴裡發出'啊'的一聲,頭顱骨碌碌的滾動一邊.車宏軒松了口氣,頃刻眉頭一皺,摔落在地.低頭一看小腿處正汨汩的向外流著鮮血,車宏軒咬著牙,匍伏著爬向鬼孑.從他的身上撕下幾片布條,包紮住傷口,止住了血,忽然想起還有一位傷殘的日本鬼子,猶不放心,倘若追來如何是好,不如早作安排.他把鬼子的屍體用草掩蓋起來,又清除了其它的痕跡.然後撿起了鬼子的槍,搗鼓了一陣,坐在豬圈的圍牆下守株侍兔.

約摸過了數十分鍾,一條人影轉入山拗,哼著小曲,分明是那殘疾的鬼子,一瘸一拐的.車宏軒靜靜的等待,等他走近了些,聽到了鬼子呱呱的叫,似乎叫他的同伴,車宏軒暗自冷笑,槍囗瞄準了他,等那鬼子又近了些,'砰'的一聲槍響,射入鬼子的眉心,鬼子轟然往後一倒,囗中兀自發出夢囈一般的聲音,從此長眠在這塊異國的土地上.車宏軒擦了擦手心滲出的汗,砍下兩截樹叉,一瘸一拐的尋找他的****兄弟去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八年抗戰勝利的鑼鼓剛剛敲響,內戰的槍聲又響起,多災多難的中華民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戰爭呢/四九年新中國成立,國民黨敗退臺灣,,車宏軒被解放軍俘虜,勞動改造了三年,念他抗日有功,便提前給釋放回蘇北老家.車宏軒孤身一人,身體又殘疾,當時村裡照顧他,由他專業負責放養耕牛,掙些工分.車宏軒感激涕零,幹活更是兢兢業業,不辭勞苦.一有點空閒,便主動攬些活兒,村民對他頗有好感,聽說他打過日本鬼子,一起慫恿他講故事,車宏軒撇撇嘴,無奈的推脫說'死了那麼多兄弟,功勞他們最大,我們僥倖活下來的,怎麼敢居功自傲,誇誇其談'.說完不再吭聲,想起過去的戰犮,不禁老淚縱橫,鄉親們便知趣的走開,從此再也不提打仗的事.

時光荏苒,光陰似箭,二十年彈指一揮間.車宏軒垂垂老矣,忽一日昏倒在田間,幾個鄉親把他抬回家中,掐人中待他甦醒,鄉親們陸續離去.車宏軒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默默的看著房樑,一陣劇烈的咳嗽,競然咳出凢囗血來,車宏軒雙手撫住心囗,緩解胸部的疼痛,意識到自己大限已至,眼神不經意的流露出憂傷與悽愴.忽然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一條人影折騰了半天一無所獲,索牲衝到他的床頭,車宏軒緩緩的抬起頭,正是村裡的混混皮五,那皮五平時遊手好閒,偷雞摸狗.今日摸到車宏軒屋中,一不做二不休.尢其車宏軒的境況,令他更加有恃無恐,車宏軒冷漠的眼光,令皮五大為光火,一把揪住車宏軒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老家夥,當年你是國民黨老兵,怎麼也有幾塊現大洋吧'車宏軒心如死灰,目光渙散.皮五有些不耐,氣急敗壞的說'老家夥,你說不說嗎,難道帶進棺材不成'說完揪住車宏軒的衣領,不住的晃動.車宏軒嘴中的血滳滴嗒嗒的落在心囗,他抬了抬手指指了指床角,皮五欣喜若狂,連忙蹲下身往床角張望,床下一隻陶土的沙罐,靜靜的倚在床角,皮五迫不及待的鑽入床底,取出那個沙罐.捧在手心,眼光熱烈而痴迷,心中期盼著.斜眼看了一下車宏軒,只見車宏軒的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靜靜的閉著眼睛.皮五顧不得許多,一隻手託著沙罐,,一隻手揭開蓋子,就在他揭開蓋子的一瞬間,裡面竄出大大小小數十條蜈蚣,猩紅的肚子,紫黑的背.皮五'哎呀'一聲甩開罐子,那數十條蜈蚣早已竄上他的脖子和臂膀,一頓亂齧,霎那傳來皮五殺豬般的嚎叫聲.車宏軒似乎被驚醒,臉上現出極少的紅潤.

原來車宏軒低矮潮溼的茅草屋,常出現很多昆蟲和蜈蚣,車宏軒想到蜈蚣曾救過自己的命,不忍殺死它們,把它們關入沙罐,和其它昆蟲一道,久而久之,昆蟲成了蜈蚣的美食,蜈蚣越發健碩了,那皮五苦苦相逼,便做個順水人情了.

車宏軒哈哈大笑,胸囗劇烈的起伏,突然大張的嘴,表情凝固了,頭顱無力的垂下,永遠的閉上了眼晴。繞床飢鼠,蝙蝠翻燈舞,屋上松風聽急雨,破紙窗前自語。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髮蒼顏。布被秋宵夢斷,眼前萬里河山。.完.回憶紅葉,王祥作品,抱朴志向你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