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牛津。”
“以上就是影片的全部內容, 好的，我想所有人現在關注的問題只有一個：這個男人的身份是否真的如他所言？”
“就我個人而言，我想在我們這座夢幻又瘋狂的尖塔之城裡，沒人會敢於自稱牛津, 除非他今晚還要回瘋人院吃晚餐, 又或者是利用了牛津意志正在關注狩獵節的這段間隙……哈哈哈！不管怎麼說，我們的這位朋友十分大膽。”
“當然, 這只是猜測,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個猜測是正確的, 我現在就要去尋找掩體了，否則觀眾們等會大概能看到演播室被雷火摧毀的畫面……”
不等主持人一句話說完, 一隻手在空中隨便一劃, 畫面瞬間切換。
“第二十七個。”殷凝晝乾脆關閉了畫面, “別問我為什麼會數, 不過恭喜你，朋友, 我覺得下一步他們就該請你當節目嘉賓了。”
想想看瘋帽子坐在主持人旁邊談笑風生……殷凝晝很不想承認, 但是這個畫面居然沒有什麼違和感。
這座城市的荒誕氣息總讓人覺得，在牛津發生什麼樣不可思議的事都不足為奇。
哪怕是城市意志出現在節目上當時事點評員……這麼一想, 要是真有這種節目, 他還有點想看。
他現在已經回到了霍克的家裡，那只金屬盒子也在手邊——之前他被裁決人追的時候，隨手把盒子丟在了一臺故障的垃圾處理器裡, 事後繞了一圈，把盒子重新撿了回來。
至於他是怎麼脫身的，過程也很簡單。
只需要一個響指，成千上萬的金色鐘面在雷光閃爍的天空下浮現，彷彿黑夜裡點起的千萬支蠟燭，燭光明滅成海。
等所有人意識到自己的時間被偷走了幾秒，他們已經找不到瘋帽子的身影。
【任務“瘋子茶話會”已解決】
【獲得獎勵：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x1】
【獲得裝備：帽匠的剪刀x1】
任務完成，殷凝晝沒有原地下線，而是先閃回到霍克的房子，例行衝去盥洗室吐一發。
吐出來的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殷凝晝也搞不清楚，不過它們消失得倒很快，接觸空氣沒多久，就迅速蒸發乾淨，也省得殷凝晝把它們沖走了。
片刻後，他在自己的身體裡睜開眼睛。
毫無疑問，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先處理那些活過來的東西。
這點殷凝晝已經很熟練了，他從沙發上翻身坐起來，一手按住想要逃跑的茶壺，一手抓住正在往沙發底下鑽的毛毯，環顧四周，發出一陣邪惡的笑聲：
“首先宣告一下，我是個尊重員工感受的老闆，有意見可以直接說嘛，不需要用消極怠工來抗議，所以——誰想去洗碗機和洗衣機裡度個假？”
房間裡安靜了幾秒，過了會，黑暗裡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活過來的物品全部乖乖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假裝沒有別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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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郡貓趴在殷凝晝帶回來的盒子上，圍觀了他鎮壓傢俱的全過程，看到他下一步去看新聞時，很是有趣地搖了搖尾巴。
“如果有合適的節目，為什麼不可以？”他說，“不過我想這樣的節目可不好找。”
殷凝晝：“……”敢情您還真有上節目的念頭啊？
他暫時把這個念頭放在一邊，開始整理這次任務的收穫。
就殷凝晝的經驗來看，牛津其實屬於比較好對付的城市意志，雖然他的行事作風的確不那麼正派，但是混亂陣營的好處是他們自己做事就沒有什麼目的，意味著所有任務都是一次性的，沒有後續，殷凝晝也不需要思考，放空大腦跑任務就完事。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這個代行者要足夠強，所以迫降之後牛津才會和殷凝晝玩那個遊戲，他要確認殷凝晝有足夠的實力，才能放心地讓他去搞事。
最關鍵的是，牛津釋出的任務至少能保證有趣。
比起漫長的任務鏈和枯燥的日常——雖然殷凝晝不介意修水管什麼的，但是整天重複實在沒什麼意思——殷凝晝當然是覺得和牛津搞事比較合他的胃口。
更何況他這次又賺了裝備。
【名稱：帽匠的剪刀】
【攻擊力：較強】
【作用：穿刺你的對手，或者從他們身上裁剪出做帽子的材料】
【特效一：攻擊時附帶黑炎灼燒效果】
【特效二：剪刀之下眾生平等】
【評價：聽我一句勸，如果沒有做帽子的天賦，還是別隨便下剪子吧。】
每個馬甲的武器都是被城市意志強化過的，而且就算在城市範圍外也能夠使用，就好像如果殷凝晝想的話，他在牛津也能夠召喚出鹽水神女的長弓。
瘋帽子的武器就是他手裡的那把偽裝成手杖的剪刀，剪刀刀刃極細，把手只剩下充當杖頭的一截，不過殷凝晝要用的時候，可以讓儲存在剪刀裡的火焰凝聚成把手。
放在過去，城市意志一般是不提供武器的，那時候殷凝晝想要裝備還得自己去收集，現在時代變了，他才共鳴三座城市，就有兩個馬甲自帶武器，不難讓他一陣唏噓，同時感到一種被富婆包養的快樂。
不過最麻煩的還是這次任務收穫的另一樣東西。
“這是什麼？”
長著蠍尾的小黑貓從空氣中浮現，蹲在殷凝晝帶回來的盒子旁邊，好奇地用爪子推了推盒子。
“能召喚出一個boss的道具。”殷凝晝淡定地看著艾殷玩盒子，“關鍵不是這是什麼，而是某座城想怎麼處理。”
話雖如此，殷凝晝其實已經知道牛津的答案了。
剛才任務的過程裡，殷凝晝在對這座城市有了更深瞭解的同時，也清楚了牛津的態度。
他並沒有讓殷凝晝改變牛津的意思，正相反，柴郡貓對這座城市的混亂樂見其成，他的確希望殷凝晝能夠按照他的意願行事，但如果不行也無所謂，畢竟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遵從自己的規則反而能夠帶來更大的混亂，無論最終結果是什麼樣，他都能從中獲得愉悅。
“除了我的本家以外，還有某個朋友想得到這個盒子，根據牛津的說法啊，他現在在仙境裡，明天我們可以去仙境裡找他，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就用霍克的身份好了，正好明確一下他的代行者身份。
“那現在呢？”艾殷很快發現這份日程表有漏洞。
“現在？去找點樂子，”殷凝晝雲淡風輕地抓起盒子，“走，找個地方，我們去召喚夜魔。”
牛津想怎麼處理？這個問題的答案太明顯了。
——拿到這麼一個有意思的道具，他怎麼可能不把邪神召喚出來看看？
……
為了避免毀滅牛津，在召喚夜魔之前，殷凝晝還需要做一些準備，比如說找一處合適的場地。
不久後，在牛津的指導下，他完成了召喚儀式的準備。
首先，做這個實驗用的當然是城市意志塑造的身體……先不說要是一不小心真的作死了怎麼辦，考慮到殷凝晝的身體存在的異常，用這具身體召喚夜魔很難說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地點則選在地下保險庫裡，牢固程度不是重點，重點是房間四四方方，沒有多餘的東西，而且燈光足夠亮。
根據收藏家的記錄來看，夜魔會躲避光明，一點光就足以驅逐他，讓他躲回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裡。
準備完成，殷凝晝撥出一口氣，望向金屬盒的目光充滿了火熱之情，眼睛幾乎在閃閃發光。
“那麼我們開始吧？”他搓了搓手，徵詢牛津的意見。
牛津：“……”光看殷凝晝眼下的神情，真不知道到底是誰對召喚邪神更感興趣一點。
他輕輕點了點頭。
現在他就要體驗召喚邪神的後果了……殷凝晝感覺自己血液流動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在兩隻貓貓的圍觀下，他關掉金屬盒的內建燈，接著把盒子丟到地上。
安靜幾秒，盒子裡突然傳出了奇怪的騷動聲和刮擦聲。
“沙沙……”
那東西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房間裡。
言語無法準確形容那東西的形貌，人類只能用模糊的詞語來描述看到祂的感受，巨大，黑暗，模糊，怪誕可怖的煙霧籠罩在祂的身上，散發惡臭的軀體上延伸出蝙蝠一樣的翅膀，那裂成三瓣的眼睛發出赤紅的光，像是在燃燒。
夜魔就這樣暴露在光下。
這一幕足以讓一個心智正常的人類發瘋，但殷凝晝站在夜魔的面前，抬頭和那只裂成三瓣的眼睛對視，心情鎮定得他自己都有點奇怪。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
……說真的，和城市意志相比，真是太醜了。
這個結果有些出乎殷凝晝的意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直視城市意志會讓普通人發瘋，但殷凝晝可以和城市意志打麻將吃火鍋互相吆喝……同理，直視邪神也會讓普通人發瘋，但殷凝晝依舊可以大大方方把邪神看個遍……
有一瞬間，殷凝晝從夜魔的眼中看出了一絲遲疑……
但祂的疑惑沒能持續幾秒，四周的光讓祂意識到自己身處何方，祂向後退去，試圖尋找藏身的陰影，臃腫的身體和牆壁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殷凝晝原本還做好了夜魔會攻擊他的準備：“……”
他一臉古怪地看著夜魔到處亂撞，不知道為何，一面覺得祂有點可憐，一面莫名其妙感到丟人……
夜魔還在亂撞，殷凝晝乾脆關了一盞燈，頓時房間一角陷入了黑暗之中，無形煙霧一樣的身影立刻迅速竄進了陰影裡，那只燃燒的三瓣眼睛看向殷凝晝和地上的兩隻貓貓。
……殷凝晝重新開啟了燈。
陰影瞬間消失，剛剛安靜下來的夜魔“呼”一聲展開翅膀，在房間裡胡亂撲騰，最後眼睛一轉，盯上了地上的金屬盒子，接著猛地撲向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一大團煙霧緊跟著匆匆湧進盒子，轉眼房間裡只剩下了濃重的惡臭。
殷凝晝：“……”
太丟人了啊！你真的是邪神嗎！
雖然他和牛津是知道夜魔畏懼光才敢興致勃勃來召喚夜魔的，但這個未免也太好對付了吧！
連牛津也沒想到夜魔是這種反應，一時之間忘記了說話。
一人倆貓沉默片刻，殷凝晝主動關閉了房間裡的燈，只剩下頭頂照下來的一盞，將他籠罩在內。
幾乎在黑暗降臨的同時，房間的一角響起了模糊混亂的摩擦聲，黑暗彷彿變成了深不可測的遼闊深淵裡，一點刺眼的血紅在深淵中央亮起。
殷凝晝面不改色地開啟了一排燈。
一排光柱從上方投射，彷彿光的圍欄，整整齊齊攔在殷凝晝面前，形成了一道無法穿越的光芒壁壘。
騷動聲在光柱投落的光圈後停下，逐漸變得越來越響亮，明明殷凝晝離祂只有半米距離，祂卻始終無法逾越這段天塹，只能在光柱後踟躕。
殷凝晝：“……”
如果他現在把燈全開啟，只關掉一盞，然後離開這個房間……
那麼夜魔是不是就被關在這裡出不來了？
為了驗證這一猜測，他在終端點了兩下，一道光柱陡然從終端投射出去，照射在那只紅眼睛上。
空氣彷彿凝固了。
下一秒，夜魔化作呼嘯的霧氣，毫不猶豫地衝回了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裡。
殷凝晝：“………………”
殷凝晝痛心疾首地想，太菜了！怎麼會有被手電筒制裁的邪神啊！
作者有話要說： 危險動作請勿模仿，晝晝是身份特殊，普通人學不來的【】
原文裡夜魔甚至會被路燈乃至蠟燭制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