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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First Sense

4:44S

穹頂微調了一下姿態,扁球體的它其實沒有前後左右之分,在宇宙空間裡,也無所謂上下,但如果以地球為出發點看,它似乎調整出一個背離地球的仰角,無數撲克牌與泡狀小飛機漫出穹頂,在它周圍散成一道屏障。

它們似乎在對峙著什麼。

靜謐的星空中,一種緊張的氣氛正在蔓延,穹頂將它所有的防衛力量都拿了出來,儘管聲勢浩大,也遮掩不了它在星空背景中的渺小。

在穹頂極不起眼的一角,一個稍微大一點的泡狀小飛機脫出密集陣列,它在一番姿態調整後,開始朝著地球的方向加速。

也許是逆向工程的功勞,也許是蜂巢陣列有了新的進展,數月的時間,新型的小飛機跟最初的型號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它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跨越深空,靈巧的闖入東幕牆隔離區。在逼近地球近地軌道,它又悠然減速,自在的,像一個星空精靈。

飛躍非洲大陸的時候,它竟有興趣停下來,觀摩了一會剛剛點火發射的第二牆車,陸續發射的幾架牆車,似乎給了它莫大的驚喜,它甚至跟它們伴飛了片刻。

不過,它似乎只是一時興起,當它飛過歐洲,與第一批點火的世代飛船擦肩而過時,它已經失去了觀摩的興趣,有能力的人都在逃,只不過逃跑的形式不同罷了。

它重新回到任務航線,追尋著訊號,沿著正弦航跡橫穿歐亞大陸,一路來到中國的上海。

小盾機的信號源就在這裡。

繞過漂浮在天空的藍鯨,小飛機回發了一段觀測報告,原來她也是樣源啊,她的十萬年之約,又在哪兒呢?

小飛機自檢了一下武器系統,在確定無法摧毀藍鯨後,繼續追尋起訊號。

繁華的鬧市區裡居然也存在著要塞一般的軍事設施啊……

小飛機尋蹤而至的,是一片軍事管制區域,到處是忙碌的軍人和工程師,察覺到小飛機的存在,人群驚慌了起來,開始有地面反制力量集結,不過,小飛機並沒有理會他們,它快速越過人群,從高空越過防禦森嚴的隔離帶,徑直進入了這片區域的核心地帶。

這是一個秘密的軍用機場,周邊的機庫封閉著,機場跑道上空空如也——不,有一亮銀色的麵包車停在跑道中央。

麵包車的不遠處,站在一個中年黑衣男子,一個黑衣少女,還有一個銀色的機器人。

黑衣少女正指著銀色機器人,不住著說著什麼。

是她?

採源機都來了,她居然一點也不著急,一點樣源的覺悟也沒有……

他呢?

信號源似乎在機器人身上……

小飛機重檢訊號的時候,跑道中央的少女抬起頭來,他們察覺到了小飛機的存在,黑衣男子第一時間護住了少女,銀色機器人稍作遲疑,也上前擋在了少女身前。

機械外裝甲?

小飛機確定了目標,它搖頭晃腦,從高空中降落下來,徑直懸停在了距離三人不足五米的半空中。

在三人警覺的視線中,小飛機收起了泡狀外殼,露出了內裡的可搭乘設施,一道舷梯從設施上探出來。

就在三人錯愕的以為有什麼人要走出舷梯的時候,一個溫柔而怯弱的女聲問道:“你跟我走嗎,洛青?”

儘管這聲音如此的陌生,躲在裝甲裡的洛青臉色還是猛的一變:“贏……贏絳?”

“不走!”

沒等洛青開口,他身後的淩馳走上前來,只聽她冷哼一聲:“空船,這就是你接人的誠意麼?”

“這邊在打仗,我的腦子走不開的。”聲音換成了徐希拉,她重複了贏絳的問題:“洛青,你跟我們走嗎?”

“超距瞬時通訊?”淩馳俏臉微微一變,她迅速的掃了一眼手機,神情恢復了平靜,只聽她冷聲道:“你們已經輸了……”

“我們走的掉的。”徐希拉的聲音從小飛機上傳來:“洛青,現在走還來得及,這個列碼世界馬上就要清零了……”

“你們在說什麼?”洛青不解的問道:“哪裡在打仗?什麼東西清零?”

“別聽她的,我們走……”淩馳回身推了洛青一把,但並沒有推動厚重的外裝甲,洛青注意到,她的嬌軀在不住的顫抖,他低下頭,正好迎上她仰起的俏臉,她美眸中帶著一絲祈求,她像是期待著什麼,又像在害怕著什麼。

洛青有些動容,她從未見過淩馳露出這幅模樣,但一想到她與贏絳的恩怨,一些事情也就不言自明了,不過就目前小飛機採取的行動看來,它並不是來報復淩馳的。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

贏絳有充足的理由帶走他,她一開始對他就有好感,他的父母還在穹頂上,而凌馳並不願意他離開,她的動機中,應該還包含著一種跟贏絳對著幹的成分。

應激趕來,將三人護起來的軍隊,並沒有打破現場的氛圍,洛青覺得自己就像處在風眼之中,令人無法招架的風暴隨時都可能爆發。

就在洛青決定渾水摸魚,硬著頭皮挨過去的時候,小飛機靜默了。

它像一瞬間被抽空了能量,如同廢鐵一樣從半空中跌落,重重的摔在地上,它的一切機能在瞬間喪失,在一陣噼裡啪啦的電火花中,它自燃了起來。

淩馳回過身,錯愕的注視著這一幕的發生,她嘴角動了動,最終沒能說出什麼來。

一旁的穆屠抬手抹了一把冷汗,他正要鬆口氣,身上的通訊器卻響了起來,拿起來一聽,他臉色一變,趕忙衝凌馳附耳彙報起來。

穆屠說話的聲音並不高,但就站在淩馳身側的洛青,藉助外裝甲的聲音採集系統,還是清晰的聽到了他說的內容。

就在剛才,位於小行星帶外圍的穹頂被不明力量摧毀了,碩大的浮空城市在一陣爆炸中分裂成了數十大塊,成千上萬的小塊,猶如天女散花一般在星空中綻開。

贏絳完了。

見凌馳面不改色的聽完這一切,想起她剛才說的那句‘你們要輸了’,洛青臉色愕然起來,雖然剛才有人透過手機告訴了淩馳什麼,但她好像預見到了這一切,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

“到我們了,跟我來。”

淩馳猛的轉身,秀髮隨之舞動,蓋住了她有些決絕的小臉,只聽她一字一句的說道:“相信我,門的那一邊,是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