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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同族

同族……

這是一個可以過分解讀的詞語,單單一個‘同為人類種族’,就足以讓洛青驚掉下巴。

這怎麼可能呢?

上帝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在一個地球人類不知道的地方,還存在著一支姊妹人類?

那地球上億萬年的生物進化史算什麼?

這不是洛青能想清楚的問題,他不禁想,如果是贏絳或者淩馳的話,會做出什麼解釋呢?

淩馳似乎已經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案,如果外星少女的話是真的,那1130門對面的人類,應該也是她口中同意義的同族。

然而同族又如何呢?地球人類在開啟了1130門後,毫不猶豫的派出了一支軍隊,這女孩所屬的那一支,又出於什麼目的出現在地球上呢?

在洛青胡思亂想的時候,女孩將他推上了那臺名為‘黑帆’的四足機甲,洛青肚子裡實在有太多疑問了,在聽到黑帆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甚至在想,女孩所屬的那一支人類,有‘帆’這種東西麼?

“有的。”

當洛青隨口說出這個疑問的時候,正在登上黑帆的女孩毫不遲疑的回應道:“事實上,我們的文明發展軌跡很像,只是我們比你們先進一點,當幕牆出現我們母星的時候,我們已經在恆星際殖民了……”

“天呢……”洛青不由一嘆,旋即,他臉色猛的一變:“等等,你說你們的母星……也出現了幕牆?”

“嗯,我們的母星叫艾達蘭瑪,在我們的語言裡是生命之光的意思。”

女孩啟用了黑帆,在艙蓋合上,帶著異星圖案與文字的全景螢幕亮起後,女孩臉色暗淡下來:“幕牆出現的時候,我們正好在進行第五次大規模的殖民,幕牆一出現就用生命遮蔽的方式平推了艾達蘭瑪,很多……很多人沒有逃出來。”

“哎喲……”

洛青正要說些什麼,黑帆啟動了推進器,女孩的座椅自動調整了姿態,這把縮在座椅後的洛青擠的痛叫一聲。

女孩見狀,趕緊中斷了姿態調整,她回頭道:“你來前面吧,跟我坐一起。”

“不……不用了,我能忍。”洛青尷尬的擺擺手。

“座艙姿態不正確,黑帆飛不起來的,這是必要的操作規範。”女孩解釋道:“我們要找到日誌上記載的脫出點,才能從環獸體內逃出去,所以我們得飛過去才行……”

洛青聞言,只要硬著頭皮湊到前面,座艙裡本就盈滿了女孩的體香,跟女孩擠在一張座椅上,感受到女孩身體的柔軟與溫度,洛青頓時有些心猿意馬,不過,女孩倒是毫無異樣,她專注的看著全景視野,俏臉上滿是認真之色。

儘管女孩不以為意,在黑帆起飛進入巡航姿態,推背感平息之後,洛青還是強行丟擲了一個化解自己尷尬的問題:“你有名字嗎?”

“我叫艾瑪13670.”女孩隨口說道:“你可以叫我13670.”

“呃……”

洛青有些無言以對,這種奇特的命名法他倒是沒什麼意見,他有點搞不懂,為什麼她把自己暱稱為一串數字,而不是‘艾瑪’。

“怎麼啦?”女孩扭過頭來:“你叫什麼呢?”

“洛青。”

洛青扁了扁嘴,跟一個外星女孩交換姓名,這是一種微妙的體會,這跟與外國人接觸還不一樣,未知帶來的不是新鮮、神秘感,而是一種森冷而敬畏的感覺,她的所屬,她的文明,她的文化,她的信仰,那些品評外國人的方式,用在她的身上似乎都不合適,洛青體會到了一種魅力,一種非常違和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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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帆一路尋覓著日誌上的標定點,洛青和艾瑪少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從女孩隻言片語的透露中,洛青心中漸漸有了所謂‘海王星艦隊’的印象與輪廓。

幕牆摧毀了毫無防備的艾達蘭瑪後,倖存者們派出了一支復仇艦隊,隨著艦隊在第一旋臂不斷的探索,關於旋臂的輪廓與圖景,漸漸呈現在這支新興的星際文明面前。

和地球人類在1130門後發現了另一支人類一樣,她們也發現了一顆類似的星球,那是一支科技水平與地球二戰時期相當的人類,在觀察那顆星球的時候,幕牆再度降臨在那個世界。

只不過這一次,幕牆並沒有立即毀滅這個世界,它在那顆星球停留了半個地球年,艾達蘭瑪人見證了這支人類的崛起,短短的半年時間,這支人類成功的將宇航員送到了地球軌道,與此同時,他們的原子能技術、電子計算機技術從無到有,空前發展,他們甚至摸到了人工智慧的門檻。

然而就在這時,藍鯨出現了,它們從這支人類中定點採集了幾個樣本個體,隨後,幕牆毀掉了這個世界,接下來是蜂擁而至的烏賊群。

這是艾達蘭瑪除了幕牆之外,第一次與其他型別的旋臂庇護者接觸,復仇艦隊與庇護者爆發了一場慘烈而短暫的星際戰爭,被烏賊生吞的艾達蘭瑪戰士最終逃離環獸的故事,就是在那時候發生的。

此役之後,倖存的艾達蘭瑪人開始追逐幕牆的蹤跡,研究幕牆、藍鯨、烏賊三者之間的關係,待尋至地球人類的太陽系時,她們已經目睹了數十個人類世界的崛起與毀滅,她們將這些同為人類文明的世界稱為列碼世界,列碼世界27,就是她們給地球文明取的名字。

艾達蘭瑪人和洛青有著同樣的疑惑,她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宇宙裡會出現如此之多的彼此隔絕的人類文明,在追逐幕牆的過程中,她們漸漸弄清楚了庇護者一直在從事的事情。

它們向列碼世界投放被地球人類稱為‘牆瘟’的智慧終端,用藍鯨回收利用率高的終端,至於幕牆毀滅世界,烏賊餵養環獸,不過是順帶著重置世界而已。

那名為‘牆瘟’的不可見之病毒,實則類似艾達蘭瑪人的能體腦插裝置,它們帶著內建的科技樹,等待著列碼世界中的人類攀爬,觸發。

那些攀登到頂點者,猶如貝殼中凝出的珍珠,樹上結出的果實,這些……總是要收穫的。

庇護者為什麼要收穫這樣的果實,艾達蘭瑪人並沒有搞明白,也沒有能力搞明白,但是她們卻明白,如何破壞一場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