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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靖忠成仁

韋皋抓起萬殷珍頭顱的髮髻,接著將其咣噹聲,扔在面銀盤上,坐回原處,端起杯半滿的酒水,對劉昌、高崇文、令狐建等說到:“諸君,現在回援關中已絕無可能,我欲回劍南地也是痴人說夢,只有襄樊,猶有城垣、糧秣、金帛和彈藥,算是唯一不算太壞的去處,今日我掌奉義軍,願和諸君一道先衝入樊城,再去襄陽,若何?若是有人不服我,還想去長安的,韋某並不強求,借這杯薄酒,就此別過。”

接著韋皋將酒水全都瀝在腳下......

兩日後,從鹿門山趕赴鄧塞山,親自督戰的高嶽鐵青著臉。

帳幕內,郭再貞、白溫雅、孟準等大將都匍匐在他的腳前,“當初攻樊城時,我以五日為期限,對峴山的規定也是如此。可十五日過去,襄陽南的峴山已被蔡逢元奪下,你們攻樊城的一重城卻還未得手,到底有什麼理由!”

白溫雅和孟準都不敢說話,孟還算是客軍的,但對高嶽也是戰戰兢兢。

倒是郭再貞開口:“樊城鄰靠漢川,南側和東側的城垣被水環繞,掘子軍連挖數條坑道都不通,我等便從鄧城方向強攻,用炮轟開馬總的城牆後,馬總總是用三排銃手將缺口堵死,其後又有六排長槊手、刀牌手,輪番填補,拼死將我軍跳蕩隊給擠出。又動員百姓對城牆是即壞即修,所以打了足足十餘日,也毫無進展。聽說馬總還準備再修一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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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聽各色理由!”高嶽不耐煩地揮手。

“方才問到底有什麼理由,現在又說不要聽理由,何太出爾反爾。”郭再貞當即頂撞起來。

氣得高嶽拍案而起,可又無話可說,然後怒呵起來,要斬畏葸不前的。

“那就從將校開始,排隊斬好了。”郭再貞的蠻橫脾氣也上來了。

“你!”高嶽剛要發作,明懷義橫眉怒目,指著郭再貞罵道,“你看你蠢的,怪不得當初那住住要跟蔡逢元,不跟你。”

郭再貞最忌諱別人提這道,當場發作起來,驚得白溫雅等軍將將他攔腰抱住,連說郭帥算了算了,別和這羌子一般見識。

“打樊城,都是我等步軍和掘子手受苦累、出死力,你們騎在馬上的羌子,還有臉冷嘲熱諷?”郭再貞喊到。

“樊城不過一萬守兵,現在又有兩三千的傷亡,馬總總不能撒豆成兵,有水環繞的話,你便讓掘子軍把水給洩掉,再挖坑道,然後找四五個口子,先用炮轟,而後跳蕩就上,我就不信馬總是千手佛,可同時擋得住五條坑道外加四處攻堅......”就在明懷義和郭再貞爭吵時,帳幕外符璘匆匆走入,對高嶽稟告了緊急軍情:“輔師,漢川上游李靖忠自團山乘舟,死戰突破忠義軍、奉義軍的阻攔,直衝到這裡的白河沙洲來,就是要對輔師傳遞至關緊要的訊息......”

李靖忠,因認為團山距離白河口陣地實在太遠,周子平等人實在沒法將劉昌軍來援的訊息傳達到高嶽手中,更不能讓韋皋和劉昌聯合,進入襄樊,那樣攻堅戰便難上加難了,由是便下定決心,募集五十名山棚子弟,坐著三艘竹木造的大筏子,自築水衝入漢川,而後強行過磨洪灘時,被駐守萬山的忠義軍,及牛首山的奉義軍察覺,炮銃齊下如雨如霰,擊起水柱無數,李靖忠咬著牙撐著長篙,繼續迅猛前進。

待到衝到襄陽和樊城兩地間,一艘大筏子已被炮擊沉,另外艘在湍急的亂流裡傾覆,李靖忠的隨從十死六七,但還是駕馭著最後一艘筏子,向白河口駛來。

馬總自樊城的南城關的“鐵窗”(樊城南面有水門注入漢川,四面以鐵覆之,故稱為鐵窗),派出四艘城內僅剩的快船,備齊鉤橈、火箭和炮銃,直追李靖忠後。

不過千鈞一髮之際,鎮海軍的巡江船來到,在交火中打退了樊城出來的快船,策應李靖忠最終抵達沙洲,隨後又至鄧塞山。

然而這時李靖忠已奄奄一息:剛才的水戰裡,是鎮海軍船隻上射出的顆流彈,擊穿他的左肋,圓形的鉛丸扭曲變形,在他的半邊身體內翻滾,創口呈喇叭形,大得嚇人,李靖忠臉色蒼白,忍著來到鄧塞山下,對符璘說了句,劉昌已和韋皋會師聯軍,似乎要奔樊城來。

等到高嶽走出帳幕時,李靖忠已經死在微微搖晃的舟中,流出的血染透了半側船板,這位至死時手裡還握著郜國公主送給他的那片錦帕。

平靜的川面上,高嶽沉默地立了會兒,然後低聲對李愬和符璘說:“靖忠、元忱雖出身山河子弟,然大節無虧,捨生忘死,他倆的墓地,將來就陪葬於大行皇帝的山陵側吧......”

“韋皋真的是奇怪,之前對鄧城避而不攻,移營去了西北側的牛首山,現在卻突然又對鄧城而來,何以反覆若此!”很快,鄧塞山上帳幕裡,對樊城攻堅的爭吵,很快被新的決議所取代。

“他在等奉義軍。”胡床上坐著的高嶽瞪著銅圖,悠然說到。

“可奉義軍應該不過二三萬,神策京西三軍對戰時不會如何出力,神威殿後軍也是人心搖晃,更關鍵的是韋皋該是沒有糧食了。”符璘說完,將手按在銅圖上,很肯定地說,“我們誘導韋皋決戰的目的達到了,只要我軍能橫亙在鄧城和樊城間,韋皋這支被飢餓所困的大軍,就不得不列大陣,決死戰。”

“不要太樂觀了元亮,對於韋皋而言,我們去和他決戰,未嘗不是他心中所願。我們的大軍還保持著對樊城的圍攻態勢,想要轉換為野戰大陣必然匆忙。而我等若是避而不戰,韋皋則可領數萬大軍入樊城,乃至襄陽,他的算盤就是脅迫掌握神威神策軍,進入襄樊後反客為主,再奪取忠義軍的兵權,專集起來,這樣便具有和我互角勝負的機會。”高嶽的神態,看起來遠沒有大部分將領參謀那樣興奮。

接著高嶽用手深深地抹了把臉,坦誠說:“若不是李靖忠捨命,提前知會本輔師這個訊息,襄樊戰局可就危殆了,樊城這面我不過六萬兵,當面韋皋現在已集中八萬餘兵,還有沙陀、退渾的騎兵助陣,更有馬總會在內裡威脅我後方;而飢餓可能會瓦解一支軍隊,但也可能會讓一支軍隊在短時間內狂暴化,將士兒郎們,真正的苦戰開始了,塵埃尚未落定,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而盟府的興廢命運,當在此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