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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郭貴妃出首

數日內,大明宮北苑處,壘砌起巨大的鑄造所來,將火炮煉化,再澆鑄成銅表,這是非常簡單的工藝,軍隊士卒們舉著鞭子,驅趕著各色牛和騾子,用犢車牽拉著繳獲自神策軍或奉義軍的銅炮,晃晃悠悠地沿著臨時平整好的道路,川流不息地送入到濃煙遮天的爐臺中去。

但真正的艱難,是編撰嶄新的律法,這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為此高嶽特意將前屬門下省的弘文館,地址遷至新宰堂旁側,也即是皇城承天門往南的大街靠東,原本的左監門衛、左武衛、左驍衛所佔的一坊地,現在全都作為新弘文館的地址。

而後高嶽傳送堂牒,徵韓愈、柳宗元、劉禹錫、張籍、裴度等,各以官職加“弘文館學士”,又啟用事前降伏的柳公綽、柳公權、陳京、陽城、柳冕、胡錫晉等,亦為學士,將大明宮的集賢麗正書院合併來——讓杜黃裳為大學士,總領新憲律的編修,參正制度沿革和禮儀輕重。

十二月中,長安的雪連日不絕,聲勢越來越大,然則新政的事卻愈發緊鑼密鼓。

此外宰堂雖然正式接替了國家政權,可也面臨著篡太子李純逃走後的“債務”。

許許多多長安富豪巨室,還有沙門僧侶,是冒著風雪,情緒激烈地晃著手中的楮幣債券,把皇城正南的朱雀、安上、含光三大門圍堵得水洩不通,哭喊著篡太子在之前,勾結都城內大小質庫,印製多達二百五十萬貫的楮幣、度牒和告身,強制讓他們認購,藉此來推行“均田法”,贖買他們超額的田地,整個關中是深受其害,現在這天下還是我們大唐的,那麼這楮幣新的宰堂也要認,否則就將田地退還給我們。

還有不少人,是從同華二州,乃至邠寧或渭北跋涉而來的,一時間長安城中騷動不寧。

但其實高嶽本人,這時並不在皇城南衙內,任由那裡鬧得沸反盈天,他清晨時分就披著灰白色裘衣,騎馬在許多扈從的保護下,來到親仁坊汾陽王府裡,徑自從永巷中,直入府堂內。

聽說輔師忽臨,郭鋒、郭鋼、郭釗等無不驚駭,王府上下亂作一團。

“篡太子的大母和生母,畢竟是大行皇帝的妃嬪,除去昏聵外,並無大的罪惡,所以現在被繼續留在東內的含涼殿中,一切待遇如故,只不過篡太子在位時,所迎娶的郭貴妃,著實逃不了個‘偽’字。”汾陽王府的中堂,下人們點起的蜜燭,將各個角落照得輝煌,溫暖溶溶,和外面昏暗陰霾的天氣形成強烈反差,高嶽只覺得穿著裘衣,是渾身燥熱。

郭釗急忙上前,將輔師肩上落的雪用手撣去,然後又幫輔師解下裘衣捧著,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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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師,這門婚事當初是我母昇平公主所定的,其時篡太子還居在少陽院裡,我全府上下實在是沒一個人能預見,其居然做出弒父篡位的行徑來,所以篡太子逃出東內時,我們兄弟策馬,硬是把舍妹給搶奪回來。”郭釗苦著臉,不斷對高嶽解釋。

唉,汾陽王府三代而下,在政治立場上從來都沒走眼,只此一次,不知道要蒙受什麼樣的衝擊。

高嶽輕笑起來,坐在榻上後,就很溫和地對諸郭們說:“無妨,無妨,汾陽王府的事郭鍛早就對本師說過啦......”

郭氏兄弟面面相覷。

“怎麼?難道你們不是早就和郭鍛說定,要在關鍵時刻策應盟府的嘛。迎高固定武軍入長安,也有你們的一份功勳在裡面,是不是......莫非是本師上了年齡,記錯了?”端起茶盅的高嶽,抬起眼睛來,好奇地追問下。

這下郭氏兄弟們才恍然,心中的石頭有一半紛紛落地,便齊齊作揖,說確實如此。

“看來本師還沒到昏老的地步。”高嶽拍拍額頭,喜不自勝。

郭氏兄弟也跟在其後一併歡喜,程度尤勝高嶽。

西廂內寢的軒廊中,高嶽負手站在外測,而前郭貴妃哭泣著,坐在門內的月牙凳上,中間隔著道竹簾。

“你辛苦啦,這哪裡是你的過錯?你不得已,是為整個汾陽王府做出犧牲的。”高嶽嘆息,首先寬慰下郭氏,“你和篡太子所生的子女,便改換他姓,不做追究。”

郭氏在裡面頓了頓,然後哭得更大聲。

高嶽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逼她帶著子女,改嫁他人。

可很快,高嶽就又留下句,“還有件事,你的諸位兄長隨即會與你說。”

於是高嶽便告辭離去。

郭貴妃馬上就明白高嶽言語所指:她的幾位兄長,在其後圍住她,逼迫她寫出辭狀,指認李純罪行。

“高輔師志在必得,不然我王府難保。”連郭貴妃的親兄長郭釗都在惡狠狠地威脅,“阿母能跟著李純走,我們可都姓郭,要是當初也走了,那郭家馬上就得葬身在河朔某不知名的地方,死後如何對得起老令公?”

郭鋼則是唱紅臉,“阿妹你當初也沒親見李純弒君,對不對?那就好辦,你只寫你所見的,就說看李純和中人逼迫大行皇帝服食金丹,你雖激憤,但在深宮裡不敢聲張,這樣便可以了!”

你一言我一語,郭貴妃臉色慘白,眼神空洞,最終沒能忍住,號哭不已。

可郭釗卻攥住妹妹的手腕,逼迫她快快寫,這樣也是為她子女未來好。

長長的扈從佇列,從汾陽王府的永巷裡步出,他們腰帶上懸著的銀飾佩刀隨著腳步,醒目地晃動,高嶽抄著手,踏著已被靴子踩得汙黃的雪,撥出串長長的白氣,然後抬頭看著其上的一線天。

二十多年前,他和劉德室走這裡準備給郭子儀投卷,希冀得到賞識,也是在這裡巧遇李懷光、白元光,還有高郢。

也不知道,那個在永巷內開啟窗牖,叫李、白二人去給自己買胭脂水粉的郭家小郡主,現在又如何了?

其實又有什麼意思呢,連郭貴妃現在都到了這步田地,所以依託權力得來的富貴,還真是脆弱而無用啊。

反倒是吳星星,也只有她過得最為無憂無慮。

不久,郭氏兄弟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是欣喜若狂,當然高嶽開出的條件,是不止這一個的。

安國寺內,淮揚大質庫、海東商社的領袖蕭乂至此,召開場別有生面的聚會,雖然頭髮和鬍鬚已然斑白,可蕭乂卻更加仙風道骨了,從外表看絲毫不覺得他居然是個沾染銅臭的商賈,只見蕭乂至寺內後,長安大小質庫商都對其俯首聽命。

蕭乂搖著羽毛扇,很是客氣,“某不遠千里,從揚州跋涉到這裡,是要學古代的魯仲連,扶弱濟困來的,篡太子臨行前濫發的那堆楮幣,總歸是要解決,要給上都乃至關中百姓個交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