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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李誦服金丹

在場的高嶽不說話,黎逢不說話,郭鍛更不敢說什麼,就趴在地上,頭頓著,像蟄伏在爛泥裡的鱷魚。

良久,高嶽開口:“你一把仗院裡的橫刀,憑什麼和我的雲浮劍相抗衡?黎郎中馬上便會前去淮西統管省衙左司,要是我有什麼不測,郭金吾殺王的壯舉,怕是會瞬間滿世皆知。你這頭長安的野獸,很快便連喪家之犬都不如,爪牙盡折,又靠什麼來吃我的屍體?”

“高太師,您臨死在即,屍體給他人吃也是吃,不妨分俺郭鍛一口,又如何?將來俺和小鳳念你的好,也許能幫幫你的妻兒子女。”此刻,郭鍛抬起臉來,露出小小的三角眼,滿溢著貪婪的兇光。

“這樣好了,我給你其他人的屍體吃,不是更好?”

“可惜郭某的嗅覺裡,只覺得太師一人要死。”

“你嗅覺魯鈍了……郭鍛我問你,買賣要有價有貨,才好兩訖,我手裡有你的把柄,你也能幫上我的忙,這才有買賣的可能性。那你對我的敵人來說,有可以兩訖的價值嗎?”

“郭某手中數千巡城監子弟,就是好貨。”

“可惜別人不但要你的貨,還不肯出價錢。”

“那太師呢?”

“這麼多年下來,我可虧欠過你半文錢?”

“沒有,太師是郭某見過的最有信用的。不過現在這筆買賣,不是郭某不想做,是不敢做。”

“傻子,那邊要甲貨,你就給甲貨,我這邊要乙貨,你便給乙貨,哪裡能動搖你分毫,明白嗎?”

“那如果到時候太尉錢貨兩空,可怨不得郭某。”

“不會的,這乙貨可保全你下半生周全,且只有我能出價,郭金吾絕對不會拒絕的。”

“越說郭某對這乙貨更感興趣,還請太師明言,乙貨到底是什麼?”

“甲貨出來後,乙貨自然就有了,郭金吾是聰明人,這非但是高某的命,也是你自己的命。”高嶽言畢,便從黎逢那邊取來份書稿,送到驚疑不定的郭鍛手中。

郭鍛警惕地看看高嶽,隨即就讀那書稿,他始終是京兆府內的,也算是粗通文墨的不良人,結果讀著讀著,郭鍛神色越來越難以置信,“太師,你這也太能奇思妙想。”

“也許郭金吾今晚不會相信,不過不要緊,郭金吾先靜下心,逐節逐段的記住,然後你慢慢地,慢慢地,就會相信我的,也會深信不疑地按照我所說的去做的。”說完,高嶽揚揚手,“讓金吾自便。”

數名便服長衣的撞命郎近侍,又無聲無息地讓開條道,郭鍛聳著肩,抱著那份刊印過的書稿,小心翼翼地從堂上走向階下,還差點沒絆倒,而後跌跌撞撞、左顧右盼,總算是離開了宣平坊的高宅……

三日後,郭鍛呆在仗院裡的石榴樹下靜坐。

數名心腹趕來,低聲告訴他,“節下所言,分毫不差,廣陵王剛才就至陛下的浴室殿,說,說要獻丹藥,方才有子弟們去排儀仗,故得聞。”

郭鍛的食指猛然抖動下,然後聳起鼻翼,呼吸了幾口春季的空氣,卻實在嗅不出什麼來。

“那群牛鼻子所煉製的什麼金丹,當初李寶臣服食完死了,其後李抱真服食完也死了,再說陛下現在得的是風痺病,也不該吃這種東西,我估計廣陵王要失算。”郭鍛喃喃自語。

浴室殿裡,李純臉色有些難看,而李誦則坐在帷幕中,望著盤子裡的幾顆金丹。

兩位道士鍊師田良弘、蔣含弘在一旁解釋說:

“此丹,乃是用出自韶州所產最好的鍾乳,明淨光潔,而後置於純金純銀的器皿裡,採潭州所產最好的甘泉,微火煮煉,長達十天十夜,才能取出,用小磨細細碾碎,再放置於瓷缽當中,每日倒入定量清水,再加以攪拌研磨,乳細者漸漸浮於上,粗者則沉於下,研磨過程裡不得有半點灰塵飄到缽內,直到搗煉如白魚滑,如乳汁一般,才宣告功成。”

李誦聽到後,就覺得有些不太靠譜,便問此丹藥如何服食的?

“此丹藥可以乳汁狀態,秤取三兩,然後和溫酒飲用;盤子裡的,是將其做成丸子,也可以溫酒混合吞服,一日三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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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李誦從盤子裡捻起所謂的金丹。

它周身是乳白色的,隱隱還透著些微紅色,有些晶瑩剔透,外表倒是好看,但要把它吞到腹中,李誦還是鼓不起勇氣。

“你長姑母所遞送來的丹藥,還未服食完畢……”

兩位道士急忙說,靈虛公主用安南野道士符元契所制就的丹藥,不過是草木混合而成的,對陛下的身體沒有任何療效的。

“予還有太師所獻的健體操圖經……”

“陛下,如想痊癒,須得藥石才行,靠草木和健體,不過能在外有些作用,內裡的病,如何才能消除?只有金丹,服食下去後,便可沉入肺腑膏肓間,把病氣一併燒除。”這時李純急忙叩首請求,然後他抬起臉,又對李誦說:

“父親有恙服藥,兒豈可不嘗,所以兒之前已服食五顆金丹,並未有任何異樣,才敢進獻給陛下。”

聽到兒子的這話,李誦很震動,也很感動。

帷幕旁側的蕭貴妃、王妃也都灑淚,說其實我倆也服食了兩三顆金丹,並無痛楚不適。

最終李誦拗不過勸說,勉強吞下四五顆金丹。

李純心中大喜,又哭泣叩首,請陛下要堅持每日服食。

“陛下還是吃了那丹藥!”傍晚時分,當巡城監子弟將此事結果報告郭鍛後,金吾將軍的汗都要流下來,不過他沒說什麼,就要求內巡城監的,加強整個皇宮的巡視。

等到眾人離去後,石榴樹下的郭鍛,將懷裡文稿的一頁紙給拿出來,看了又看,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更無法相信發生的事實。

又過兩日,入浴室殿來的靈虛公主,和當時在場的李純、田良弘、蔣含弘、蕭貴妃和王氏,爆發了爭執。

因為李誦不再吃靈虛給的藥丸,這段時間一直在吃李純獻上的金丹。

“服食這種金丹,入腹後會割傷五臟六腑,實不可取。”靈虛舉著拂塵,當即指責說。

可隨後她看到,坐在帷幄裡的阿兄,臉上卻是副複雜的神態,特別當蕭氏、王氏和李純等叩頭不斷哀哭時,李誦只能搖搖頭,對自己露出了抱歉而無奈的苦笑。

靈虛只覺得一陣眩暈。

她想起來,那日永陽坊中,高嶽摟住自己,對她反覆告誡的言語。

靈虛沉默下來,最後黯然退出了浴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