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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郭金吾造訪

高嶽趕緊避席,隨後對郭釗施禮,“如此最好,還請知會廣陵王,皇儲之事,某會盡力盤桓,不過在此前還請廣陵王悉心侍奉陛下,以求仁孝的美名。”

郭釗也大喜,根本顧不得再飲酒,便說某會把佳訊告訴少陽院,越快越好,言畢便謝絕高嶽挽留,急忙下堂穿靴,而後又對高嶽行禮才離去。

不久,宣平坊朱門前燃起幾朵火把,靜靜地照亮郭釗和群隨從僕役的身影,當先兩位提著“汾陽王府”字樣的燈籠:現在長安城的街市,宵禁對於達官貴人而言,已形同虛設。

果然順著街走來一群巡城監子弟,看到點亮的燈籠後,不但不阻攔,反自動避讓到兩側去,作揖目視郭釗騎馬揚長而去。

高宅內,高嶽並非就寢,而是繼續坐在筵席前,不緊不慢地飲酒,慢慢欣賞著屏風上的水墨神仙畫。

不久,傳來陣開門聲和腳步聲,還夾雜著細碎的腳步聲。

一個人影,在花枝燈火的映照中,於槅扇門邊浮現出臉面來。

滿是橫肉的面容。

“郭金吾,親自領巡鋪子弟在宣平坊附近來去,當真是辛苦。”高嶽將已粘到嘴唇邊的酒盅擱下,緩緩地說到。

郭鍛四下裡迅速張望下,而後陡然綻放出笑容,至側邊下首處坐定,“太師,夜深了,這菜食也都冷下來。”

“郭金吾,某宅中並無警。”

“只是見司農少卿郭釗,方才從太師宅中而出,所以來……”

“說起這個,郭金吾先前曾對嶽說,廣陵王傾慕嶽,還請嶽在冊立太子時,推舉廣陵王一把。其實某仔細思量,難道皇儲的位置,捨棄廣陵王還能有其他人嗎?”

郭鍛咧開大嘴,爽朗地笑起來,然後對高嶽解釋說:“我也是想太師安享四朝榮華,恩寵不歇。”

高嶽點頭,親手給郭鍛斟了杯酒,遞了過來,“沒錯,之前司農少卿郭釗所來,也是來遊說這件事,和郭金吾曾說的,絲毫不差!只要廣陵王能繼承大統,那未來某便可依仗定冊翊戴的功勳,繼續宰執衡樞,或出鎮大省,郭金吾的恩情某絕不會忘卻,小鳳也少不得入樞機院,登武臣之極。這種共贏的事,某怎麼會推辭?”

“那是,那是,太師短短二十載,能從一介青衫,躍為一品三師,這份嗅覺無人可及,某多言兩句,全是班門弄斧,還望太師不要譏笑。”說著,郭鍛開心萬分,便伸手來接酒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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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間,燭火搖晃數下,兩人在屏風上的影子也急速遊移,慢慢才恢復原狀。

郭鍛的臉上,全是驚愕的表情。

他的手捏住了酒盅,可高嶽的手也在,且像鐵鉗般。

酒盅內淡綠色的酒水,劇烈晃動著,點點滴滴,落在兩人間的地板上。

“太師……”

“廣陵王當上皇帝後,某闔家會死無葬身之地,郭金吾知道否?”高嶽眯起細長的眼睛,突然發問。

郭鍛嘴角抽動,可表面依舊說“太師何出此言?郭某不懂。”

“郭鍛你是長安的野獸,野獸有不同於人,只屬於野獸自己的嗅覺,郭鍛你現在在某的身上,嗅到的是什麼?”

“榮華不衰的味道。”

“不,是屍體的味道!”高嶽言畢,猛然一推。

郭鍛猝不及防,往後仰坐,酒水揚起道弧形的光芒,全部灑在了餐幾和地板上,有幾滴濺在了屏風上,和水墨繪就的神仙混雜,墨和酒於火光中,形成暗紅的血色,緩緩地滲漉下來。

“你……”郭鍛有些惱怒成怒。

“長安的野獸會誘殺我,然後啃食我的屍體。”高嶽則用絲帕,擦拭著自己的手。

“郭某什麼都不知道,太師莫不是醉酒了。”這下郭鍛也冷靜下來,嘿嘿嘿地笑起來。

“郭鍛你這次繼續站在我這邊,才對。想吃我的屍體,何必呢?”接下來高嶽不動聲色,突然丟擲了最直接的條件。

郭鍛的牙齒,暗中咬得咯吱咯吱作響。

“好好想想,你個京兆府不良帥出身的,僥倖通籍汾陽王府,可每次要不是我給你立著風向旗杆,你能做到而今金吾將軍的位子?就算我倒下了,屍體上的肉也輪不到你吃,想吃我屍體的人太多。”高嶽的話有威脅,也有自嘲,隨後他舉起手來,“聽說人死後,指甲會繼續瘋狂地生長,郭金吾啊,我高嶽若死,能留給你啃嚼的,怕是只有手足的指甲了。”說完,高嶽哈哈笑個不停。

看得郭鍛目瞪口呆,只覺得不是高嶽瘋了,便是自己瘋了。

“太師,不是俺郭鍛不願再跟從你,只是像你這樣的,權勢再大,終究不過是臣子,廣陵王這皇儲的位子,你不擁戴,遲早他也是能得到全天下的擁戴,這就叫天命。太師你不願造反,又不願屈就,實在讓郭某無法再擇選你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白駒過隙,有的機會抓不住,可就再也無法再進半步了。”

“是嗎?”高嶽斜眼睥睨著厚顏無恥但又坦率的郭鍛,接著拍了兩下巴掌。

嚇得郭鍛環視房屋四面的牆壁和帷幕,退後兩步,死死握住手裡的橫刀,“太師,今夜可是你讓俺來的,俺自問平素和你關係還不錯,俺兒子小鳳也在你的麾下,若不是郭某見這局勢實在沒有破解的希望,也不至於此……”

還沒等郭鍛絮絮叨叨地說完,就有個人抖抖索索地揭開垂簾,坐在了高嶽的右後方位置的茵席上。

此人正是黎逢。

“我這裡有一出新雜戲,就叫‘郭金吾殺王潛龍殿’,如何?”高嶽指著右腕斷缺的黎逢,對郭鍛說。

“高三,何迫人太甚!”郭鍛是惡從膽邊生,當即就抽出橫刀,對著驚叫的黎逢劈來。

高岳飛速拔出雲浮劍,橫空輕輕一擬,郭鍛的刀刃就被斬斷,墜入到地板縫隙裡,發出嗡嗡的聲音。

接著高嶽將雲浮劍砰一聲,摁在案几上,郭鍛手裡還留著半把刀,尷尬地往後退了兩步,不敢再前。

隨後郭鍛要逃。

卻看到庭院裡的月光下,不知何時起立著幾位穿著皂色長衣的武士,無聲無息地封死了軒廊和勾欄出入的所有路徑。

機靈無比的郭鍛一個轉身,立刻跪在高嶽的面前,低著頭,聲音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