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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河陽鬼門關

不久,一位老年僧人跑過來,合掌對高嶽說:“檀越和隨行諸位,看相貌皆非凡俗之輩。”

高嶽揚起下頷,對著那神色恍惚的老婦,問僧人說,是否是這位姨娘遇到什麼麻煩。

“自然自然。外面全是奉化軍的亂兵,動輒便要殺人放火,而這位貴婦人,其故去的夫君是博陵崔,服喪完畢,便從夫君故里返歸長安,途徑蒲城,誰料到恰好遇到這事,可怎麼得了啊?”說完,老僧低聲對高嶽說,“你該知曉此貴婦人的故夫君,可是昔日宰相崔佑甫的族弟,她本人又是滎陽鄭氏出身,攜帶的家資十分豐厚,更關鍵的是,她還有稚女弱子都帶在身邊,而今渾大將軍薨,蒲城的師徒大亂,旅寓於此,要是被亂兵察覺,那還了得——只要你能幫這貴婦人逃離蒲城,她願分出三分一的家資,作為酬謝。”

高嶽便問:我等在入寺途中,見到個年輕士人,正往蒲城營房那裡趕,那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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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僧搖搖頭說:“唉,一個姓元的狂生而已,和鄭姓貴婦有些遠親,說是和蒲城的軍將相熟,便自告奮勇,要去找來保護普救寺。貧僧根本信不過他,所以來託付你,那鄭姓貴婦也尤其看重你。”

“大將軍啊!”此刻,郭鍛已跪在樹下,對著蒲州牙城的方向是號哭不已,連連頓首。

畢竟渾瑊對他兒子有提攜之恩。

而高嶽則站起來,慨然說好,其實我也姓崔,是博陵分支衛州房的,既然都是同族,豈有不解危濟困的道理?

這下郭鍛立刻不哭了,站起來指著高嶽埋怨說,“崔紫陽你還不走,小心命沒有了。”

這時,寺門被轟然推開,一群衣甲不整的亂兵叫嚷著“大將軍方薨,軍府賞賜太薄,我等便自行在蒲城裡坊解決”,“普救寺客舍裡的男女,全都出來!”,“肚子餓,比丘速速給我做胡餅”,然後紛紛比擬著刀劍,往內裡闖。

驚叫聲四起,尤其廊下的那老婦,直接嚇哭起來。

此刻高嶽身邊,那“沒衣藏”挺身走了出來,手舉一把強弓,當即飛射一箭,這箭直掠過當頭名亂兵的頭頂,射穿了他的幞頭,接著聲響動,箭矢射入寺門頂頭的博風板中,只露出個白色的羽尾,猶自顫動搖晃。

那亂兵停下腳步,然後摸著披散下來的頭髮,頓時喪魂落魄。

“滾!”沒衣藏居然發出了女子的叱罵聲,隨後濃眉擰住,又從胡祿袋中抽出三根箭矢,捻在手中,威風凜凜。

轟一聲,亂兵們恨不得把寺門的門框給擠塌,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很快,那老婦感激涕零,便喊子女出來拜謁高嶽。

高嶽剛準備婉拒時,黃岌騎著馬,帶著判官盧綸和渾瑊的四子、五子到來,喊到:“俱文珍已入蒲城,事不宜遲,太,不,崔將軍請速速離去罷。”

於是高嶽很瀟灑地對老婦人揮揮手,示意她無需多禮,接著便翻身上馬,和一行人等離開寺門,臨行前還請黃岌說,“普救寺內偶遇我一位同宗的親友,還請黃將軍派兵保護周全。”

黃岌當場就讓十餘名士兵,持刀立在寺門前,稱膽敢再有散兵遊勇來打普救寺的注意,你等可當場格殺。

“喏!”士兵們齊聲回答。

交待好後,高嶽迅速揚鞭而去。

留下那老婦人,恍若夢中,如痴如醉。

有人輕叩窗扉,隨後一位麗豔少女露出面來,“阿母,方才那叫崔紫陽的,氣派可真大,不知到底是誰……”

還沒等她母親回答,寺門外一位年輕的麻衣文士帶著幾名皂衣軍吏氣喘吁吁地趕來,說我來保護我姨母和姨妹來啦。

“老身已得崔將軍和黃將軍派兵衛護,讓微之費心了。”結果他的姨母態度冷淡,只是讓個叫紅娘的侍婢,帶了價值五十貫的彩帛,饋贈給這文士,表示感謝,並囑咐說“微之你四處遊歷,終究不是正途,還是儘早返歸東都洛陽,考取個功名才好。”

言畢,姨母所居客舍的門扉,對年輕的元稹緊閉起來,再也沒開啟過。

元稹悵然,心想姨母翻臉也太快了點,我連姨妹的芳顏都不曾看到過,於是只好說我仗義救人,本不圖酬謝,便把彩帛留下,自己孑然離開普救寺,往洛陽方向而去,誓言要發憤讀書,將來也要博取番功名利祿。

高嶽剛剛離開普救寺,向玦就領著百餘名神威騎兵趕到,看到寺門前有黃岌和十多名奉化軍士卒舉著長刀而立,便問:“有無個叫崔紫陽的經過?”

“往汾橋那邊去了。”黃岌指西南方向。

向玦便立刻去搜尋。

而俱文珍和丁文雅,則足足花了三日時間,把蒲城府庫裡的錢帛全部散出,才算讓奉化軍平息下來,並表示願意遵從朝廷號令。

“一群蠢貨。”皇城樞機院中,韋皋指著地圖,怒不可遏,“我本以為高嶽最可能去投嫡系定武軍,沒想到他居然劍走偏鋒,走了蒲津入河中,還誆騙了追捕的神威騎兵,他的真實走向應該是——”說完,韋皋用手指住河中府東南邊界,鄰靠黃河彎曲處的垣津,“他必然走此處入河,隨波而下,隨後過河陽,再過河陰,抵達他的老巢淮揚。高嶽走的速度太快,我們追捕不及,奉義軍如今又被譁變反水的定武軍阻遏,出不了蜀地;而河隴的神策京西三軍,也被據守隴砥東西的義寧軍阻斷來長安的路程。要是讓高嶽趁著這段時間,聚攏他的武毅軍,形成東西峰峙的態勢,那麼再想削平他,可就難了。”

前來參詳的皇太子李純,盯住了地圖,然後說:“高三和武毅軍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淮西行省、江東行省、河內行省等都是他的天然盟友,鄭絪、陸贄、韓洄等還猶豫搖擺的話,高三便無法討平,不過鄭絪、陸贄都是文士,頗為柔弱,並不知兵,何況鄭絪還是太尉的連襟,不如我們先對淮西下手,淮西若平,這盤棋就活了。另外……”說到這,李純嘴角浮出冷冽的笑,“孤也算有先見之明,提前知會了河內行省宣撫將軍李元淳,他的駐屯地正在河陽三城。”

“皇太子居然如此神算,預先就知道高三會走這條道?”韋皋大驚,且十分佩服。

“不,孤還沒到那步,先前昇平坊崔氏合族護送崔寧的棺柩去歸葬,現在也差不多走到河陽,孤希望李元淳,將高三的妻家人殺得乾乾淨淨,屍體全扔到大河裡去,這樣高三必然喪神沮志,我們可不戰而勝。”

結果李純說完後,卻看到韋皋用種極度憤怒的眼神盯住自己,不由得有點心中發毛,“太尉……”

“我和高三是堂堂正正的對決,為什麼要禍及無辜的家人!”韋皋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