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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逆賊至汴州

“退之,你做事怎如此猶豫?依我的看法,此戰太師勝算有七成,夫君如何不投太師?”旁側的薛濤要丈夫儘快下決斷。

“你個婦道人家有所不知,我若跟太師,性命有憂患不說,將來說不定還會落下不好的名聲,我們文士最重的就是......”

聽到這裡,薛濤冷笑聲,用蔑視的眼光看著韓愈,“夫君你隨太師,那便是患難之交,太師若贏,還能少得了你的朱紫金玉?若你跟太子,試問太子扳倒王叔文、柳子厚時,你遠在河陽守喪,又有何力焉?太子怎會對你青眼相加呢!將來妾身跟著你,少不得要向那些權門乞討,求節帥、宰相一夕之食的殘羹冷炙,這種低三下四的窮困日子,你難道還沒過夠嘛,退之!”

“乞討,乞討......洪度你說話不要如此難聽。”韓愈漲紅了臉辯解道。

薛濤這下也不客氣:“不是乞討還是什麼,你守喪期間,沒了官俸(我離開淮揚,也沒法用巫山柳的筆名刊印長編謀取稻梁),也就太師念舊,時不時讓人送來饋贈。你用度不足,又要在鄉黨前裝闊氣,私下地就給那群權要寫干謁的詩文,求些錢財來,這些作品我一介女流,看了都覺得滿卷溢位的窮酸氣和措大氣。”

“哪有,洪度你怎無故地誣人清白?”韓愈從床榻上躍起,看起來確實被刺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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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濤當即就撕破臉,高聲讀起韓愈之前給山南東道節度使於頔寫的干謁信來:“愈今者惟朝夕芻米僕賃之資是急(我韓愈現在最著急的是養馬的米糧和僱傭僕人的錢財沒了),不過費閣下一朝之享而足也(於節帥您隨便施捨我頓早餐我就滿足了)......這不是乞討,是什麼呢。”

“你你你,洪度你偷窺我的信件。”韓愈大窘。

“我不但偷窺了,你要不允,我就把這些信讀給你老韓家上下三十口,還有河陽這韓家村七十戶聽,看你能不能知恥而後勇。”薛濤起身,直接威脅道。

“乞討?文士的事,怎麼好叫乞討,這叫干謁,這叫求知音,懂不懂......”韓愈一面說著,可一面卻飛也似地走出屋門外,讓兩名老僕牽馬過來,將鞍給放好,跨坐上去,急匆匆地揚鞭向河陽城的方向奔去。

薛濤倚在門扉邊,望著丈夫遠去的身影,默默流下了淚水,心中念到:“退之,為了你的未來,妾身也只能如此狠心,當一回樂羊妻......”

可韓愈還是晚了半步,河陽中潬城的橋邊,高嶽已然登船,並揮動雲浮劍,一劍將皇太子派來城中的密使中官給切下了腦袋,然後整座城池圍觀的河陽兵歡聲如雷,很是欣喜自己可加入到高宮師一側。

“揚帆啟航!”高嶽手握猶自滴血的劍刃,指向東方。

韓愈剛跑到南關城下,就望見浩浩的黃河波濤裡,太師的船隊已然離去,他大聲呼喊,可哪裡能讓對方聽見?韓愈沒辦法,家是回不去了,只能又騎著自己那匹瘦馬,趕到遮馬堤的渡口,然後把馬給賣了,上了艘商船,勉強算是趕上了“末班車”。

汴州軍城,李吉甫坐在參知政事的衙署中,詢問僚佐和軍將:

“城堞可都完備?”

“是。”

“軍城炮丸可都充裕?”

“是。”

“糧倉和軍心人心都穩便嗎?”

“是。”

“鎮戍軍全都到位了嗎?”

“是。”

然後李吉甫奮然起身說:“很好,上都禁內傳來可靠消息,太子太師高嶽狼子野心,勾結神威軍叛卒作亂,炮轟殿宇,威逼東宮,這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參政,高嶽的船隻已過了河陰,直驅中牟而來。”此刻,一位軍吏入內急報。

“有多少人?”李吉甫很是警覺。

“沒有隨行軍隊......”

“什麼?”

“據傳,河內平章事韓相公的兵馬,大部守衛河陽三城了,而魏博的大名府也沒有太大動靜。所以,所以高嶽的船,其上似乎並無什麼兵馬。”

“我算是明白了,高嶽想經我汴州城,再轉入琵琶溝,入蔡水去和鄭絪會師,抗拒王命。”

沒一會兒,又有最新的情報傳來,高嶽舍船乘馬,登上中牟縣的地界,和群隨行的人員,大搖大擺地往汴州軍城而來。

這下參政衙署全都慌了,人們跑來跑去,只顧聒噪,李吉甫怒從心裡起,“不要慌張,軍城的城垣都是重新燒築的,外圍還有長長的銃牆,內藏輕炮數十位,馬面牆處還設有大炮共十六位,可遠射數里開外,更有鎮戍軍三千,只要本參政一聲令下,又可得義勇壯丁數千。所以高嶽不可能敢衝著這汴州城來,他就是想繞過這裡,去蔡州城,拉攏鄭相公,或者竄回自己老巢淮揚,僅此而已。”

李吉甫這話明顯在給自己打氣,可語氣已不再像先前那麼自信滿滿了。

最新的訊息傳來,“面白陰大”的亂臣賊子,已騎馬過了上源驛、陳橋鎮,沿路不少鎮戍兵和百姓都開始跪在其馬頭前效忠,距汴州城已不足五里。

李吉甫大怒,當即下令,五百鎮戍軍士兵去保護汴州轉運院,而自己親率兩千鎮戍軍,出了北門,來捕拿高嶽。

兩千鎮戍軍,炮銃齊全,旗幟飄揚,足見李吉甫平日裡治理之精心,浩浩蕩蕩從酸棗門開出,行了大約三里,便見到高嶽騎著白馬,醒目無比地立在劉子陂上,往下張望著。

李吉甫見高嶽如此猖狂,不由得更是惱怒,便讓銃隊齊齊上前,瞄準這位,而後高呼:“太師逼宮在前,畏罪流竄至此,吉甫雖秉同情之心,然守土職分在肩,不得不如此耳。”

“弘憲,你我何須如此?”高嶽也遠遠地回應道。

“是太師,就是太師本人。”呈半弧形佇列上前的銃手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高嶽接下來不再搭理李吉甫,而是在馬上熟視起面前的銃手,居然喊出數人的名字來,眾人無不驚駭畏服。

“你等原本都是我淮揚的鎮戍子弟,後調去淮西,如今不想又在汴州軍城相遇。如何,只要用火銃將我高三射落馬下再梟首,你等都能當萬戶侯。”高嶽揚起手臂喊到。

這下,不管是幢頭還是銃手,都立在原地,根本不裝彈藥,都在那裡喊,“我等都是淮揚子弟,若對太師有任何冒犯,有何顏面再歸故里!”

“太師必定是受冤的。”

“寧肯追隨太師為一百夫長,也不願賣太師求得萬戶侯。”一名粗通文墨的鎮戍軍幢頭,第一個扔下長銃,對著高嶽的馬頭就跪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