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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黃鵠山決刑

原來,最初嚴礪所想遁逃處,是黃鵠山的萬人敵城,可此城中的守兵,望見沙羨城城牆被坑道爆破坍塌,武毅軍和武寧軍殺進來的情景,無不膽寒,最終圍住戍將,要對方帶著大夥“謀生”,所以當嚴礪到黃鵠山下的一字牆處時,守兵不但不開木柵,反倒對嚴礪射出炮銃和箭矢,嚴礪徹底絕望,破口大罵而去,又往城東南的另外座子城的焦度樓而去,結果半途裡遭遇了武毅軍的附屬騎兵營(按照武毅軍新制,一軍四臂,及一支步兵團配屬一支二百人的騎兵營,擔當斥候、衝衡的職責),被打下馬來,成了俘虜。

次日黎明時分,武昌軍沙羨城的戰火寂靜下來,這座長江要衝處的壁壘,完全被高嶽攻克。

此役武昌軍陣亡一千一百,其餘近六千人悉數投降或被俘,如再加上先前嶽陽傷死、被俘者,總損失達到一萬三千,幾乎等於完全覆沒。而武毅軍陣亡二百九十,武寧軍陣亡九十,干將、莫邪軍的損失微乎其微,幾乎可忽略不計。

硝煙隨著起來的西北風,被吹拂消散於冶唐山的林麓中,萬餘武昌軍的戰俘們,整整齊齊,抱著膝蓋,頭頂秋日溫和明媚的太陽,全都坐在西園的毬場上,一群武毅軍的武道生幢頭站在毬場四面邊側土丘上,正不斷大聲對俘虜們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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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鸚鵡洲的黃金浦、白滸鎮,及城西的夏口水驛,城南臨江的南浦等“鄂渚”處,到處停泊著淮揚、江東和嶺南來的大船,高嶽和杜黃裳特意從軍需裡撥出部分糧秣和棉布來,分發給鄂州百姓和軍卒們,眾人無不歡喜心安。

高嶽和杜黃裳先是相伴,登上城東南的焦度樓,憑高遠眺,望著以東武昌縣的諸多秀美山峰,杜黃裳不由得慨嘆說:“武昌亦有帝王氣也。”

對此高嶽則淡笑,指著樓宇可看到的冶唐山,對杜說:“公請看,這川水到了冶唐山,便一分為二,宛若個‘八’字,所以山下的湖泊就叫八分湖,旁邊的巡院即是八分院,足可見武昌有山無林,政可圖始,不可圖終,山分八字,數不及九。可以作為創業的肇始,但卻無法作為大業的終極。”

杜黃裳愣了下,然後望著遠處冶唐山赤色如金的山壁,確如高嶽所言,不由得捧腹大笑起來,隨即說:“逸崧啊逸崧,攻克武昌沙羨,可謂給盟府的大業開了個好的肇始,不過依你的見解,盟府最終的落腳點,是汴州,是東都,還是留在長安,抑或是金陵?”

高嶽也感概地嘆息聲,接著正色對杜黃裳言:“這種關乎國運的事,絕不能是嶽一人所斷,應由盟府議決。”

“而今盟府之中,全靠軍伍的力量說話,哪個不想讓未來的核心花落己家?所以不妨待到天下定後,即刻將其解散,同你這攝政一道,歸權於宰堂,再由宰堂議決,不是更好?”杜黃裳以一種特殊的方式表達出自己的隱憂,還有期望。

對此高嶽立即答應,說誠如杜公所願。

而後二人騎馬,又帶著襟陽光,登上了該地的風景名勝,黃鵠樓。

當遠望南浦浩蕩的水波時,樓宇下一群武毅軍撞命郎,將嚴礪捆縛著,推到了市集之處,百姓觀之如堵,紛紛呵斥叫罵嚴礪。

高嶽便趁機自黃鵠山上下來,最後在街口一株棠棣樹下面,支起兩座胡床,讓自己和杜黃裳正襟危坐,將佐幕僚環繞立在左右,當面則是嚴礪被反剪雙手,跪坐在地上。

更外圍,武毅軍士卒豎起一面面帷幕,將現場包圍起來,但卻讓市井們觀看,由是四周的樓宇、邸舍和街道,居然站滿萬餘人,都要看高輔師如何來處斷嚴礪。

“高輔師你自立盟府,逆反當今聖人,我為君戍守軍城,兵敗被俘,你屠我可以,然則想要明正典刑卻不可能。我嚴礪死後,便是壯烈成仁,而你高輔師則是虐殺忠賢,此後必將在昭昭青史裡淪為王莽、曹操一流的貨色,哪怕是想為伊尹、霍光亦不可為。”嚴礪雖然被綁住,可依舊義正辭嚴,彷彿他才是審判方。

“嚴馮翊(嚴震被封為馮翊郡王)一世英雄,怎會有你這樣的族弟?本輔師在攻武昌沙羨城前,曾讓朗州刺史楊憑入城勸你,可你依舊執迷不悟,既無能抵禦我師鋒銳,又不降不走,置武昌軍數千將士及城內數萬百姓的性命於險地,現在沙羨城雖然被我師攻克,卻枉殺如此多的人命,你今日必須以命抵命。”

嚴礪大笑,“高輔師,你若按春秋斷此案,豈不聞‘有無君之心,後動於惡’?你高嶽便是早已便有了‘無君之心’,現在便起兵構惡,又豈不聞‘臣毋將,將則誅’,‘君親毋將,將則誅’?可現在你高嶽和普王不要說有‘將’的心思,而是直接造反謀逆,所以聖人作春秋,而亂臣賊子皆懼,指的便是你等!你要是按照唐律判案,你等個個都是十惡不赦的大逆之人,你高嶽今日只能憑刀鋸殺我,卻洗刷不了你等的惡行。”

杜黃裳便指責嚴礪:“經義有云,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存萬民,顓(通專,意思就是專斷、征伐、刑戮的權力)之可也!”

嚴礪當即反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杜公,王者無外,豈有大夫出疆之說?君可不君,臣卻不可不臣。”

此刻高嶽昂然怒起,手握雲浮劍的劍柄,厲聲說:“先皇暴崩,史氏諱而不言,我有密詔,可領師徒靖難,以追究皇太子及中官罪逆。”

“而今皇太子已登基為帝,名正言順,海內仰服......”

“如登基便能抵消罪逆,那王莽、楊廣何辜?”

“那如今聖主又何辜?”

“故舊經義律法,講究以尊臨卑,講究為尊者諱。皇位更替,不問國人,不問卿相,不問大臣,而決於閹人中官,行在宮闈秘幄,還美其名曰‘內禪’,遮掩多少弒父亂國的罪行?可篡太子卻將其視為重秘之術,使民難窺,用奸佞之輩,攛掇詞章,曲相附和,高下在心,便於舞文,鑄張人罪,以求自濟其私,為他一家一姓之天下。今日嶽便要當著萬千百姓的面,不僅要用讓你死於法,還要讓你死於理,更要將你的死,鑄於刑鼎,張於後世千秋萬代!”

聽到這話,嚴礪的臉都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