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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阿怡

程莊主回過神來,在悲痛中質疑唐天明說話的真假。唐天明不得已下,只好展露自己的武功,然後拿青鳥門弟子的身份擋了擋,這才讓程莊主相信了他的話。畢竟雄獅山莊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唐天明有這麼厲害的功夫,又是青鳥門的人,若不是真的在乎大師兄,怎麼會特意回來報喪?

一個這樣武功和身份的人,更不會特意來到這裡,只為了騙人。

程莊主一下子頹然,自己費了半生的心血才搞起來的雄獅山莊,一下子沒落——他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訊息,讓唐天明自便之後,一個人回到房間鎖了門,任旁人怎麼叫門都不開。

唐天明見狀,只好一個人在雄獅山莊,走一走逛一逛。他隱約中似乎能看到大師兄曾歡笑的影子,就如同他見過的那個人一樣,慷慨激昂,對江湖充滿了嚮往……

……

另一邊,白城安在客棧裡閒不住,便帶著邢雲義在大山呼小鎮上走走逛逛。這一逛就逛出驚喜來了,白城安萬萬沒想到,這種小地方竟然還有青樓!

他看見青樓就急著往裡面鑽,自詡俠義的邢雲義不肯進去,一把拉住白城安,“你幹什麼?怎麼去這種地方?”

白城安不明所以地盯著邢雲義,“我是男人,為何不能來這種地方?”

“你、這……這種地方是放蕩的人該來的地方,總之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邢雲義用力扯著白城安,往一邊拽,“你若是想喝酒,找個酒館不就行了?這地方別的沒有,酒館還多得是,我請你喝好吧?”

“你哪來的錢?再說你又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可是秀使誒,前往青樓選拔藝女是我分內之事!”白城安挺著胸脯辯駁道:“清者自清,我內心不渾濁,哪裡都敢去。我就不信你走鏢那麼久,同行的鏢師趟子手,就沒帶你來過這種地方?”

邢雲義窘迫的臉脹的通紅,“沒錯,的確每次走鏢,都有人要帶我逛青樓,甚至我師傅都常去青樓,但是,但是吧……總之這裡不是我該去的地方。”

“那你等著,我自己過去。”

白城安甩開邢雲義,優哉遊哉的,探著頭就往裡走。走到一半他回過頭,發現邢雲義還是倔強地站在原地,沒打算跟過來。他無奈地聳了聳肩,朝邢雲義招手,“放心吧,我們這次只喝酒,不做別的。再說這大白天的,青樓裡的姑娘都睡了,不會讓你看見不雅的一幕的。”

好說歹說,邢雲義就是不肯進去。

“不錯,意志力很強。”白城安喃喃地讚賞道,而後一頭鑽進了這個小鎮的青樓。

如他所料,這大白天的,青樓裡根本就沒什麼客人,只有一個龜公百無聊賴地趴在剛剛收拾好的桌子上。他見白城安進來,有氣無力地起身招呼道:“公子今天怎麼這麼早,姑娘們這時候都已經睡了呢。”

白城安擺擺手,說:“不重要,有酒有菜就行,我慢慢喝到他們睡醒。”

龜公不想招呼這個客人,大白天的來喝酒,能有什麼油水?

他又不敢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儘量剋制地說道:“這都得等到晚上了,不至於。我看公子還是先行回去,晚上再來吧。這個時間廚師們也在睡覺呢,恐怕沒有飯菜,公子若是只想喝酒就坐下,我這就給您倒壺酒,您慢慢喝。”

白城安也不生氣,不緊不慢地拿出秀使的牌子,道:“現在,還是沒有飯菜嗎?”

龜公這才打了個激靈,道:“得嘞得嘞,我這就給您去找廚子叫姑娘哈!”大華會的人他可得罪不起,連忙點頭哈腰的認真起來,跑著去叫人。

“不用啦不用啦,讓他們睡,你給我弄點好酒和花生米就行,我有時間等他們自個睡醒。”白城安現在只想一個人喝點小酒,拿出秀使的牌子,也是希望龜公能給他找來一些好酒。

安頓好白城安,龜公照例前往後院,拿一些柴火和衣服,給一個叫做成回青的少年劈洗。見到成回青呀……哪怕是冷血的龜公,都忍不住嘆了口氣。

每天都有人欺負成回青。

青樓裡的姐姐們伺候累了客人,就打著哈欠往後院去,趴在石頭上一邊曬暖一邊拿成回青聊葷段子。成回青每次都被聊得心裡癢癢的,然後樓子裡候客的龜公就會及時趕來,扔給成回青一大堆衣裳和柴火,及時打消他體內的火氣。

“我謝謝你呀。”成回青看著滿盆的衣裳和堆成山的柴火,衝龜公露出一個虛假的微笑。

龜公連忙擺手:“不怪我不怪我,我也不想為難你,都是阿怡姑娘命令我做的。她故意把樓裡其他雜役都給撤了,你得把這筆賬記在她的頭上,不能記在我的頭上。”

龜公說完,覺得後背一涼,看見突然出現的阿怡姑娘也一臉微笑地看著他,說:“我謝謝你呀,這麼忙都不忘體貼地為我討了一筆賬。”

“不不,不關阿怡姑娘的事,都是我幹的!”

龜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緊張地說:“那些衣服都是我故意穿髒給你洗的,還有那些柴火,也是我閒的無聊上山砍的。阿怡姑娘根本不知情,阿怡姑娘要是知道,肯定會懲罰我不叫我欺負人的,你說是吧阿怡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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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公的汗水譁啦啦地流,這夏末時節天氣倒是不怎麼熱…都怪他好死不死敢說阿怡姑娘的閒話。人家可是這裡的頭牌,鎮上最大財主的公子被她迷的不要不要的。尋常富家公子花幾百兩銀子想看她跳支舞,都要先問問阿怡有沒有這個心情。

這不,成回青就是不小心犯到了阿怡姑娘的手裡,每天都要劈柴劈到天黑,洗衣服洗到天亮。一連七天,人連口熱湯都沒能喝上。

也是這少年練過武功,底子好,換成尋常人被這麼折騰早廢了。而成回青一邊洗衣服,還有力氣笑眯眯地看著阿怡說:“我也知道阿怡姑娘心眼好,肯定不忍心罰人的。除非真的有不長眼的傢伙惹阿怡姑娘生了氣,那被罰一定是要認的。好在阿怡姑娘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隔個幾天氣就散了,也不會再為難人了吧?”

阿怡姑娘眉毛一挑,滿目風情地講:“不,你搞錯了,我是壞女人。”

“不,你是好女人,阿怡姐姐,您看你也在這裡給您做了這麼久的苦工了,我欠你的——”

“你欠我的至少還要做半年,不要多說啦,老老實實地在這裡幹活吧!”

成回青很鬱悶,低著頭繼續幹活。

這種悲慘的日子都已經持續七天了,只怪自己七天前,窮得沒錢吃飯了,偷到了阿怡的屋子裡,見到了光著身子的阿怡。本來他想著一走了之就算了,沒成想阿怡竟然是紅蛛坊的人。

紅蛛坊可是天底下最大的情報組織,得罪了紅蛛坊的人,成回青就不敢跑了。沒辦法他只能留在青樓裡做苦力消氣,可惜他的一身好功夫啊……說起來都是淚,成回青想起來就忍不住抹眼淚,旁人看見了還以為他在擦汗。

見阿怡姑娘的情緒平穩了一些,龜公這才恭敬地走上去說道:“阿怡姐姐,這事兒得跟您說一下。咱青樓裡方才來了個大華會的秀使,正在大堂裡吃著酒呢。您看……”

阿怡撓了撓頭,“大華會的秀使?”

隨後她擺了擺手,“先由他去吧,我有空了再去會會他,康京來的秀使也沒有咱這個幹活勤快的苦工好玩啊!”

然後阿怡就站在那裡看著成回青,監工不讓他偷懶。

成回青連連嘆氣,不明白自己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