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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顧(二)

葉寒心中不屑的哼了一聲:“做夢!”

少年踏出庭院,揚長而去。

山間小路雖然曲折蜿蜒,林間風光卻還不錯,炎炎夏日於青山之間漫步,耳畔有清脆鳥鳴為樂,身旁有娟娟清風微撫,行於其間,倒也令人好不享受。

出了小院未過幾許,葉寒從身上掏出了一顆藥丸,捏在手上瞥了一眼後,便隨手丟在了路邊的竹林裡,雖然老頭兒當時的話確實很有道理,但在那種情況下,葉寒也不得不多留了一個心眼,並未將丹藥吃下,如今看來,似乎是正確的決定。

由於上下山的路徑只有一條,出來時日頭未到半晌,現如今算下來也已趕了大半天的路程,走了如此之久也未見老頭半路殺出,葉寒心中不由有些得意:“老家夥,還想憑一張嘴就唬住小爺,門兒都沒有!”

隨著太陽漸漸西沉,本就因墨竹遮天蔽日的林間此刻也已變的漆黑一片,為了盡量減少夜間行進的危險,葉寒漸漸放慢了步伐,按照他對自己腳程的計算,此時已經走了極遠的山路,而且以一個老人家的腿腳來算,那茅草屋想必不會建的太高,估計用不了多久,便能趕到山腳下。

其實,葉寒實際的行進速度要比他估計的快上不少,僅僅又緩慢行進了半個多時辰,隔著層層密林,便聞到了一股炊煙做飯的味道。

身體本就尚未完全恢復,又急匆匆的趕了如此之久的山路,如今天色已晚,葉寒肚中早已飢腸轆轆,原本想再對老頭抱怨幾句,但腹中的飢餓感和對飯菜的渴望讓他實在無暇顧及其他,循著飯菜的香氣穿過重重密林,果然看到前方時隱時現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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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食物的渴望最容易激發人的潛能,在身體本能的驅使下,葉寒奔向火光處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來到茅屋旁,因未見主人不好擅入,但腹中實在飢餓,無奈之下,只好冒昧來到院中,禮貌喊道:“小子葉寒,途經此地,因連日趕路,腹中飢餓,若有叨擾,實屬無奈,還望見諒!”

少年言語間相當客氣,但回應他的卻只有四周的蟲鳴蛙叫和林間枝葉被微風吹拂時相互摩擦發出的婆娑之音,除此之外便再無動靜。

“小子葉……”見到有一人影正從屋中緩緩走出,葉寒趕忙上前,抱拳行禮:“小子葉寒,途經此地,因連日趕路,腹中飢餓難耐,不得已才來叨擾,若有不妥之處,還望見諒!”

“呦……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麼快?老人家誤會了……”怕不是這老人家把他錯認成了自家外出的兒郎?葉寒正欲解釋,一抬頭卻看到了手中拿著燒雞,口中嚼著雞腿的茅屋主人,原本一張清秀可人、禮貌謙和的笑臉瞬間黑的融進了周圍的夜色,“老不要臉的,你怎麼在這?”

老人家滿是褶皺的臉上沾滿了油腥,“才短短半天不見,你這少年怎得越發不講道理了,你好好看看,老頭子我不在這還能在哪?”邊說著,邊拿著燒雞,啃著雞腿朝桌邊走去,看樣子是要準備入席就餐了。

奔波許久的葉寒早已身心俱疲,哪裡注意到周圍夜色下昏暗的環境,此刻藉著微微火光,迅速朝四周打量一番後發現,這不正是自己上午剛剛離開的院子嗎?

出門之後,能夠下山的路只有那一條小徑,而且葉寒十分確定自己一直都是在朝山下走,可為何到最後又饒回了原地?回想起出門前老頭提醒他別忘了回來吃飯那句話,葉寒的臉更黑了,怒不可遏的來到老頭面前,興師問罪道:“老家夥,是不是你搞的鬼?”

“少年郎,說話可要講良心的,上午是你自己要走的,老頭子可沒有攔你,腿長在你自己身上,你自己要回來怎麼還怪別人?說我搞的鬼,可有何證據嗎?”三言兩語間,老頭兒已將整隻燒雞下肚,把吃剩的骨架隨手一丟,油膩的雙手在著實不怎麼乾淨的衣服上蹭了蹭,便開始在飯桌上風捲殘雲。

見老頭兒幾句話便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再看看他那一臉享受的吃相,葉寒心中越發憤懣,見過臉皮厚的還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可話又說回來,老頭兒才是這茅草屋的主人,自己一個外人在人家的地頭上如此蠻橫似乎也有些不妥,就在葉寒還在極力控制著自己想要打人的衝動的時候,一桌飯菜已陣亡過半。

雖然肚子不時發來訊號,但骨氣仍讓少年堅持著他最後的倔強。

食物最能激發人的潛能,卻也最容易擊垮人的意志,尤其是當一個飢腸轆轆的少年面對一頓美味佳餚時,這種效果尤為明顯。

“你真不吃?”老頭兒故作引誘道。

看著滿桌的飯菜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身體對美食的需求終究還是擊垮了少年的那薄弱的堅持。都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況且葉寒不是真的厚顏無恥之人,僅僅一天時間不到,就被老頭兒一遍遍的打臉,總還是有些羞愧,可當少年微紅著臉走到餐桌旁,看到僅剩不到三分之一的菜餚之後才真切的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些“自我認知”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可笑,或者說是多餘。

人參、靈芝、燕窩……看著盤中種種世間名貴稀有的藥材竟被當成大白菜般隨意丟在一旁,而且這些似乎還是老頭挑剩下不怎麼想吃的,再回想起早上老頭竟恬不知恥的說在自己身上浪費了多少稀世珍寶,說的好像為了救自己,把祖上三代的基業全搭進去了一般。

老頭當時有多麼心疼不捨,現在就有多麼遭人恨。

看著滿桌的杯盤狼藉,葉寒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差點被氣暈過去,對厚顏無恥這個詞的美妙與玄奧,可算是有了真真切切的感受。

而最最讓人炸毛的還要當屬桌上那明顯是提前準備好的另一副碗筷,葉寒在無恥這個領域的下限再一次被重新整理。

老頭吃飽喝足,也不搭理葉寒,拍拍屁股起身,哼著小曲,往院中躺椅上舒舒服服一躺,未過幾許便傳來了震天的呼嚕聲,驚起林中一片飛鳥。

聽著一旁韻律十足,節奏均勻且平穩的呼嚕聲,便知道老頭兒的睡眠質量不錯。少年臉色陰沉,目光兇狠,恨不得一個眼神過去,就讓這討厭的老家夥在自己面前消失,最好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省的再去禍害別人。

可惜他的眼神終究沒有這個功能,唯一能做的便是把心中無盡的怒火盡數發洩到碗裡所剩不多的飯菜上,來填飽自己的肚子。

看著酣睡的老頭兒,葉寒心中再難以升起一絲一毫的愧疚和羞澀,酒足飯飽之後,將碗筷隨手一丟,少年自覺進屋,熟門熟路的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起來。

第二天東方剛剛升起魚肚白,一道人影便悄悄離開了茅屋,下山去了。

林間曲徑,葉寒昨天已經親身試驗過:此路不通。所以這次出了茅屋,沒走多遠,少年便猶如矯健的猿猴般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密林當中。

特意避開了下山唯一的道路,選擇在崎嶇竹林間穿行,即便他身手矯健,行進速度仍是慢了不少。

眼看太陽已經過了晌午,日頭漸漸偏西,加上山路溼滑,行走起來也格外耗費體力,趕了半天的路程,少年腹中也發來了訊號。

摸著有些乾癟的肚皮,少年得意一笑,從懷中摸出來一大塊乾糧,這是他提前做好的準備,半夜趁著老頭熟睡之際,偷偷將乾糧藏在了身上,做為自己這幾天跑路期間的口糧。

隨意湊活著打完牙祭,把剩下的乾糧重新收起來,繼續朝山下走去。

野外不比官道,馬虎大意不得,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風險,葉寒並沒有選擇在夜間趕路,每到夜晚,他都會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過夜,等天亮了之後再走。

而這次因為路線和之前不同,加上山路艱險,方向不明等因素,原來不到一天的路程足足走了兩天還沒見到終點。

而揹包裡本來就不多的乾糧也已告罄。

眼看第三天的太陽快要落山,葉寒打量一下四周,估摸著離山腳應不會太遠,便心一橫,把手中吃的只剩核的野果隨手一扔,加快了下山的步伐,他要在半夜之前趕到山腳下。

不得不說,從小進山打獵所積累的經驗在實際的操作中的確派得上用場,少年的判斷也還算準確,經過連夜加急趕路,果然在午夜之前趕到了一家農舍。

推開院門,見房中尚有火光,葉寒心中一喜,快步上前,希望能借宿一宿。

由於林中昏暗,在遠處尚有些看不真切,但離茅屋越近,少年的臉色卻越難看,因為他在這裡嗅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恐慌”,伸手推開房門,藉著屋內搖曳的燭火,看到桌子上留下的字條後,少年徹底傻眼了:飯菜在鍋裡,要吃自己盛!

三天之後又回到了.asxs.。

“這怎麼可能,我明明特意錯開了山路,方向也不一樣,怎麼還會回到這裡?”看著如此古怪的一幕,少年滿腹疑問,當然還有一絲他這個年紀本來就該有的害怕。

看著屋內熟悉的陳設,少年從最初的被耍漸漸變成了恐慌,他有些著急了,顧不得三天來的滿身疲憊,慌忙跑出院門,在院子四周一遍遍尋找著,他雖然不信鬼神之說,但魅怪害人的故事還是從小聽了不少,眼下如此詭異的情況,實在很難讓人心安,特別是此刻還處在深山老林當中。

在茅屋周圍翻找半宿直到下半夜,都沒有發現一個活人的影子,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屋內,少年一臉頹廢,從桌上留下的字條來看,老頭多半是外出了。

隨意找些東西填飽肚子,三天的奔波勞累讓少年很快就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葉寒才一個激靈從睡夢中驚醒。

儘管日光和煦輕灼其身,但三番兩次的遭遇卻讓少年心底生寒,眯眼打量四周,看著遠方密林隨風輕擺,院中藥草吐露芬芳,就連林中都不時傳來鳥鳴獸語和樹葉的沙沙聲,本是和諧愜意的畫面卻在少年眼中變得越發不真實,嗅著輕輕飄過鼻尖的藥香,少年的視線開始變得迷濛,直到“嘭”的一聲,少年在門板上留下了一個帶著血跡的拳印,感受著半條手臂傳來的生麻感後,少年乾裂的唇角才稍稍揚起一點弧度,儘管一切都顯得十分詭異,但至少不是真的遇到了村中老人經常拿來唬小孩的吃人魅怪。

葉寒並不清楚自己三番兩頭回到原地是何因由,但基於安全考慮,他依舊不打算留在這裡,即便這一次他有了些許猶疑,也很有可能還會趕上下一頓晚餐。

這一次葉寒的準備相對要充足許多,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這簡單的茅草屋,將墨竹做成的簡陋院門輕輕關好,看著眼前的通幽小徑,少年長長舒了一口氣,輕輕提了提背上的包裹,重新振作精神,葉大少爺第三次下山了。

或許是前兩次的失敗對他的打擊太大,反倒讓葉寒看淡了許多,這一次沒有了太多雜念,心中反而平靜了不少,既沒有刻意避開林間曲徑,也沒有特意選擇崎嶇山路,而是順著心意,隨著天意,毫無負擔的朝山下走去。

生命就像一面鏡子,你給它什麼臉色,它便會還你什麼態度,旅途中的心境多半也是如此。一路上走走停停,累了便停下來,找一處岩石小憩片刻,吃些乾糧,賞賞美景,休息夠了便重新上路,偶爾心情不錯,也會在樹上翻騰跳躍,和林間猿猴搶些野果,也引的林間飛鳥高聲咒罵,淌過一條小溪時還憑藉著嫻熟的技巧和幾分運氣,捕到了一條肥碩的草魚,難得改善了一下連日來單調的伙食。

原本的逃亡之路,結果一路走來,卻是過的好不悠閒!

時光在歡樂輕鬆的氛圍中悄然流逝,幾天下來,也不知到底行了多遠的山路,更不知最後會走到什麼地方,身邊唯一的變化也僅僅是竹林由墨綠變成了翠綠復而又變成了墨綠。

當然對於這些,葉寒此刻倒也不是那麼在意。

山中一行近十天,一身完好衣衫被樹枝刮的有些破爛,手上也添了不少傷痕,髒亂的頭髮和滿臉灰塵遮住了原本的清秀面容,林間的風餐露宿反倒讓少年澄澈的眼中多了一絲堅毅。

或許是老天終於不再和少年開玩笑了,又或者是開了一個更大的玩笑,經過這段漫長的旅程,葉寒終於找到了一處農家,可當慢慢走近,推開院門,看到院中躺椅上悠閒曬著太陽的老頭時,少年很明顯已經被磨礪的處變不驚,只是心中不由得苦笑一聲:“終究還是回來了!”

老頭在躺椅上依舊是一臉睡眼惺忪的懶散樣,看著外出歸來風塵僕僕的少年,葉寒反倒如遠遊歸鄉遊子般看向老人,一老一少,四目相對,沒有任何的交談,甚至連寒暄都沒有,只是簡單的相視一笑,老人重新閉上眼睛,繼續享受太陽的滋潤,少年則是輕車熟路的回到了屋裡,將裝著尚未吃完乾糧的包裹解下,隨手一扔,徑直朝裡屋竹床走去,摸著舒適柔軟的棉被,少年本能的發出一聲極其享受的呻吟聲,幾個呼吸過後便神遊太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