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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由零開始

人群在視網膜上,逐漸幻化為一個個跳躍的黑點,被融入陽光的強烈照射之中,終成一片蒼白。

“死就死了吧。”我心底暗暗笑道,合上了雙眼。

“社裡讓你去見的那人,住在巴里的出名瘋子,你究竟去了沒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睜開惺忪的睡眼,我發現自己躺在家裡的床上,老婆則在臥室裡走來走去,不時轉過臉埋怨:“你打算就這麼一直下去?這都多少年了?渾渾噩噩也該有個盡頭吧?”

女兒則在臥室門口對著我扮鬼臉,哈哈一笑轉身跑開。

我在做著一個冗長的夢,雖然夢境裡我無所不能,但在現實中,我只是一個頹唐疲倦的失敗者。我那口子依舊在咒罵,例如戶外的櫻桃樹一年沒有修剪了;下個月就要吃不起飯了;孩子也不管整天悶在小屋裡;整天都要睡到中午時分才起之類的。

總之,自從破產至今,這般的耳邊嘮叨隔三差五迴盪,老婆謾罵的措辭也越發精簡,每句都直刺要害,我無力反駁,也不願多說。

我確實如她所言,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當然,我也有過曾經。

自打破產後,數年來放不下自尊,我委實丟不起臉面,高不成低不就,不肯再度踏入寫字間當個僱員,天天混吃等死。隨著時間蹉跎,我的生活越發糟糕,對她而言我早已從潛力股變成了垃圾股。

這就是我始終不樂意待在家裡的原因。總想著往外跑,哪怕找家店子發呆坐一整個下午,也不想回家。

事實上我是無處可去,生活美國十幾年,導致我在老家連半個熟人都沒有,想去上門蹭頓飯也變成天方夜譚。花邊社裡我只是一個臨時工,靠著攝影和打雜拿一份週薪,連張桌子也沒有。我的人生過於灰暗和乏味,這導致了我整天悶悶不樂,卻又無可奈何。

抖著一身懶肉到了廚房,她們已經吃完早飯,留給我一份煎蛋肉腸,外加一杯牛奶。此刻她正在屋子給孩子梳頭,校車到了就得去上學。我絲毫沒有食慾,只是發呆地望著牛奶出神。

耳邊除了嘮叨就是永恆的沉默,婚姻就是一種災難。

屋子很明顯地震動了一下,水杯裡的奶液也跟著一起晃動,從底部竄上一個泡,迅速消失。接著屋子又開始晃動,桌上的花瓶倒了,水流了一地。

“地震!”出現在腦子裡的頭一個詞就是地震,我慌忙站起身,朝孩子的屋裡跑去,想要帶著她們到院子外的大馬路上,但在我接近房門時,卻發現震動正由屋子內傳來!門把手瘋狂地被扭動,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裡頭,想要猛然間撲出來!

我深感疑惑,打算伸手啟開看看,但我有很強烈的第六感,內裡似乎在醞釀著什麼可怕的事、危險的事。但我的親人都在裡面,就算再怎麼出離,身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首當其衝是要面對任何不測!

我果斷地伸出手,打算扭開門把手。而就在我手指剛要觸碰時,房門“吱嘎”一聲,自己開了。

屋子內一片昏暗,正有什麼東西在喘氣,我不由湊近身子,打算去窺視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不料,門的對面也正有一雙滿懷歹毒邪惡無比的黑眼睛在望著我!

我頓時一驚,癱倒在地!

門此刻被猛力拉開,兩隻黑安妮絲咆哮著從裡面撲殺出來!

同時又有兩條手臂從背後伸來,一下子死死按住了肩頭!我手腳並用,去抵擋這些前後襲來的怪物,但毫無任何作用。隨著淒厲的狂呼,待到睜眼一看,原來站在我眼前的是,Alex和外科醫生Brad。

我徹底清醒回來,原來所謂溫馨的家甜蜜的早餐還有慈愛關懷的家人才是夢,而噩夢裡發生過的一切才是真。

Alex和外科醫生正驚愕地望著我,同時臉上掠過一陣驚喜。問長問短之後,一個幫著我半坐起身,另一個則走到一邊擺弄著幾管藥劑和針筒。

我此刻並不在酒店裡,而躺在一個非常陌生的地方。床對面是個巨大的書櫥和一堆皮沙發,室內還有張別人家吃飯的桌子,上面凌亂地堆著吃空的匹薩紙盒。儘管有幾名護士在門外走動,但很顯然地,並不是醫院,而是某個人的家。

“丫醒了?可他媽嚇死我了。”Alex見我開眼,不免有些激動,迅速將手裡半塊批薩擲回盒內,走上前來緊緊握住我的手。略帶一些責怪地說:“不是再三跟你說跟蹤到地方通知別人進去就自己離開嗎?怎麼非耍性子,最後還把自己陷在火場裡。”

你以為我想啊?我哪時哪刻不在苦苦掙扎,想要逃離那座老宅子,而結果,卻被一個女人輕易幹趴,陷入絕無僅有的巨大危機裡。

我剛想大嘆愁腸作一番辯駁,猛然注意到Alex的發問。

僅僅是把自己陷在火場裡這麼簡單?顯然他們一無所知。

“Alex,我在那裡好像看見了Tunner,我最後記得被一大群人圍在林子裡。不過當時我眼睛已經看不清,只有一個個黑點。”我想起那中斷的通訊,問道:“你們出什麼麻煩事?為何遲了那麼久?”

“嘿嘿,那是我帶著全體特殊人員硬闖進去,已經以最快速度趕到,但那片樹林裡,到處都是陷阱。”Alex撓著腦袋,有些自責:“不過,好像我們還是去晚一步,那間老宅都被燒得幾乎塌了。”

外科醫生走上前,給我注射了一針,然後掰開我嘴唇和眼皮檢查了一遍,對他說:“沒事,晚上可以出院了。”

我想起在那黑暗的地窖裡,被黑安妮絲咬過,並且我還吸過它的血,生物學家曾說它的牙齒有毒,怎麼這會兒就沒事了?正感到疑惑不解,外科醫生卻率先開口了,道:“你剛送來時呈昏迷狀態,我先打了狂犬疫苗,同時見你渾身有多處咬傷和抓傷,以為狀況很嚴重,可檢查過後發現,並沒有被毒物咬傷產生的各種症狀。你脖子處還留有大量怪物撕咬淌下的粘稠唾液,毒性很猛烈,卻也沒有引發敗血症和其他併發症,好像你體內忽然之間就產生了強抗體,迅速殺死了入侵的細菌,這太不可思議了。你主要問題是肩部抓傷,受到真菌感染,還有失血過多。昏迷原因說穿了是自我放棄生存意識,心裡產生強烈恐懼,從而造成身體機能一下子衰竭。不過礦燈你已經沒事,休養幾天就又能蹦啊扭啊的下地活動了,但要注意休息和靜養,記得要忌口,每天多喝水。”

“因恐懼而身體機能一下子衰竭?還怎麼可能?”這樣的事我聞所未聞,不由問他說:“這裡是哪兒?”

“這裡是聖洛繆巴託教會醫院,神甫院長的辦公室。我們的人在羅馬只要出意外受了傷一般都往這裡送,包括重傷的曼寧也在。這裡其實是河邊分部的一個產業。”外科醫生笑笑,褪下醫生的那套行頭,朝大門走去,說道:“沒什麼事我回酒店了。礦燈,你要知道因恐懼而造成身體機能衰竭是有例子的。在英國曾有幾個人開玩笑將自己的夥伴倒鎖在冷藏車裡,結果忘記去開啟。隔了半天才想起,開門時發現那個人已經死了,而實際冷藏車並沒有通電,完全不可能會凍死個大活人。但屍檢時卻發現,這人的身體出現了所有凍僵的跡象,這就是心理上,他誤以為自己是在通電的冷藏車裡,恐懼最後導致其死亡。你和這人情況也差不多,都是自己嚇自己而已,哈哈。”

他出了門之後,開始輕鬆地哼歌,漸漸聲音消失在過道盡頭。

“我們遇上的麻煩,和你的大亂子不能比,只能說挺怪異。”Alex神情有些疲倦,嘆道:“那天,我和帕頓兩人在木料場用破書交換人質回去,一路上也沒出什麼問題。只是交換回來的隧道,一直不說話,到了車上就直發愣。這其實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畢竟曾受到過度驚嚇。起初,我倆都這麼想,她顯得疲倦並且無法交流。但是車開到半路,她忽然指著一個路邊餐廳說要方便,跟著我們一起下了車。到了店子,她進去了很久,當時我就一直覺得這個隧道,哪裡不對勁,感覺非常不對勁,但怎麼都記不起來。直到一個女招待來結賬,我望著她的手這才猛然想起,我們換回來的隧道,她是五根手指,而且雙手都是五根指頭!我馬上和帕頓闖進盥洗室,但裡面哪還有人,早就爬窗跑了!所以我急忙聯絡你,其實是打算讓你在宅子裡好好找一下,Tunnel興許還活著,仍被關在某處!不過訊號一直不好,後來就再也連不上了,可能因對方已經開始縱火,烈焰和煙塵嚴重地影響到訊號通訊。”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看到的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的Tunnel?”我回想起在地窖裡即將出來前,最後一間小屋內站著個黑乎乎的東西,並且這東西還揹著我狂奔了一陣。只不過當時的我已經神志不清,只看到頭頂的樹林在快速往後褪去,頭非常暈,簡直快吐了。

“是的,那群人根本沒有打算交換隧道,她一直被關在那裡,直到我們進了那片樹林,才看到你和她兩人躺在泥地上。不過她沒事,也沒受傷,上午還來看過你,這會兒正在隔壁躺著睡覺,這些天她一直住在這裡。我的天哪,丫真的做成功了!”Alex本想上前搗上一拳,但想到我仍在住院,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認真地啃著指甲皮,一臉正經八百地說:“不過既然你已經醒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下了。”

“好事還是壞事?好事你就說,壞事就免了。”我從小到大最怕聽到的就是別人說有必要與你好好談談了這句話,結果所說的都是一些壞消息,哪怕不是壞消息也是些我不愛聽的話。於是,我撇撇嘴,嘆道。

“談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我想向公司提出申請,讓你回去,你幫了我莫大的忙,而我無以回報。相反一次次讓你深陷在危險之中,剛才和你老婆通了電話,她一直在臭罵我,說自從我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出現以後,攪亂了你本該有的正常生活。原先請你到羅馬來,只是盜取教皇密室的古書,你已經替我做成,這些話我想了很久,其實早該和你談一談了。”

“就別提這檔子破事了,現在那本士兵手記,已經被焚燬,等於來羅馬一趟什麼都沒做成,不是嗎?你又有什麼打算?此外公司對於拿著殘本去交換人質,是什麼態度?”我一想到又要回到那種無力乏味的生活之中,心裡老大不情願,但也沒有斬釘截鐵地拒絕,於是有一茬沒一茬地問著。

“之後的打算?這個我也不清楚,一切都由公司說了算。至於拿書交換人質,這一點倒是完全出乎我預料。那天下午公司就答覆了,指令是不計一切代價救回我們的人,至於交換的殘本,主要資訊都已經破解,實際回收意義已不存在。我本以為,他們會因考慮這人一旦被救出,之後還要支付一大筆費用而態度搖擺不定呢。”Alex終於有了些笑影,搖著頭自嘲道:“看來我想得太多,將人都想得太操蛋,你知道我是個惡世論者。我覺得Tunnel真到這地步和我過去太相似了,就得非做點什麼,我不想一個女的死得不明不白!可結果這家公司還挺厚道。不過他們再三重申了一句,手法、方式以及經過都是其次,他們的結果只有救回老闆的家人,僅此一點。我想以後,可能發揮的餘地將更大,我們可以忽略掉很多不必要的考慮。”

“Alex,你提到這些天這個詞至少有三次以上,這些天究竟是多久?”我也略略吃了一驚,看來在我昏睡的這段日子裡發生很多事。於是故意旁敲側擊,探問道:“既然你都要請我回去了,怎麼還是‘我們’可以忽略掉很多不必要的考慮?”

“到傍晚是三天。”他指了指了電子鐘上的日曆,時間指在4月25號。然後顯得有些遲疑,吞吞吐吐地說道:“老實說雖然我是這麼想的,但是,唉,其實我自己也不知要怎樣做。我希望將你留在身邊,但那樣過於危險。你知道,我現在感到很孤單,我一直以來都太孤獨。十年來,我身邊最後只剩下你這唯一的兄弟。如果你都不在了,我也不願獨生。”

“Alex,我會陪你走完這一路,直到這件事解決為止。”我學著他的習慣給了他一拳,笑道:“不過,你將我的亂子想簡單了,並不是僅僅陷在火場裡。你家銳爺我這次,在地窖裡勇鬥黑安妮絲,而且還一口氣殺了兩隻!”

他大吃一驚,顯然沒料到,不由疑惑地讓我詳細複述一遍整個過程。

於是我簡略地將大致經過說了下,不過刻意隱瞞了和黑安妮絲互咬這一段,總覺得這實在有傷形象。說完之後問他說:“你不是說要去俄羅斯嗎?為什麼還停著?在等我康復?”

“不,暫時停著,是因為公司還未給出最終答覆。他們在俄羅斯的人已經著手調查了,查詢那根木杖的下落,就這兩天裡會有結果。此外,公司還有些人員調配,候補隊員明天就會與我們匯合。”門口護士在招呼他,好似酒店打來電話找。Alex站起身出門,回頭對我說:“酒店我們現在已經不住B&B了,改住克拉麗絲萬神殿。你晚上就能出院,我要先走一步,傍晚時讓隧道陪著你過去吧。”

當天夜裡,我辦了離院手續,在神甫院長的陪同下,去看了一眼曼寧。情況仍舊很糟,始終昏迷著,但基本已經過了危險期。院長說他的情況仍比較復雜,應該會有反覆,具體還得看臨床反應,因此需要繼續留院觀察。之後,我就上了Tunnel的車,往酒店駛去。

一路上都是Tunnel在說地窖裡的情形,被營救之後,黑衣人們都在問她裡頭的事,以及她被綁票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她從地下水道裡被綁走後,先關押在小神廟附近的臨時監房,隨後被轉移到了維愛,隔壁屋裡鎖著一隻怪物,兩間屋之中有一道電子門鎖。臨脫險前的那晚,她被古怪女人一夥提走,關到了最後一間監房裡。聽那夥人話裡意思,他們在確認安全之後,也許會放了她,也可能不會,一切都看事勢的發展。我在地窖肉搏時,她聽見四周非常吵,都是怪物的叫聲,偶然之間也有人的聲音,但她一直處在極度恐慌中,懷疑自己有可能聽錯了,隨後宅子開始著火,火勢蔓延得很快,不多一會兒,地窖裡都是煙,她想弄開門逃出去但無法成功。直到最後,外面更喧鬧,有什麼在相互攻擊,自己的房門被野蠻地撞開,然後看見兩隻怪物撕扯在一起,相互吞噬著,體態大的一隻趕跑了另一只,本以為她自己死定了,結果卻發現,那只還留在地窖內雙眼發直的,並非怪物,而是我,滿頭滿臉都是血的我,並且已經神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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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沒有產生幻覺,我的確看見兩條黑影在吞噬對方,那個真是你嗎?”Tunnel望著我,依舊驚惶不定,問道:“這一切太可怕了,當時的情景簡直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你會把我吃了。”

“別懷疑,那個就是我。不過並非神智不清,我很清醒。我正在撕咬怪物,一切僅僅是為求活命。我與那只怪物,都想離開地窖,但在怪物眼中我是一道障礙,它在我眼裡也是嚴重威脅。武器都在陳列櫃邊,也沒時間回去找,當時的我,只剩下牙齒這件武器。只可惜,老刀的那把刀,怕是找不回了。”

說話間,我們已到了新酒店,下了車後,Tunnel對我說,她之後就要回家了,並且希望我多多珍重,這件事結束後她會來公司看我,未來之路,還請珍重一路平安。

到了酒店,我隨即就讓等在Lobby裡的刀疤臉喚住,然後他象一個老朋友般勾肩搭背,要我去黑衣人住的樓層,給他們好好講講,維愛老宅地窖之戰的細節。他毫不諱言地告我說,他們之前都下過賭注,賭我能不能活著出來。押注在我身上的只有三個人,分別是帕頓、瘦子還有他。其他人全部押我必死無疑,為此這個老家夥沒看錯人。

我一直想著他的那把刀要怎麼還他,甚至還擔心他突然開口問我要,上哪兒給他找他兄弟去?結果,我瞧見刀好好地插在他皮帶下,正略感疑惑打算開口問,不料他卻先開口,說他們一群人進入樹林之後,發現地上躺著一隻極度恐怖的生物,頭上插著把他的兄弟,遍體鱗傷,幾乎快被咬死了,正當他們驚惶未定,生怕老宅裡衝出比這只怪物更加嗜血兇殘的生物時,卻發現我和Tunnel,所以他取回了刀,將半死不活的怪物用一輛車弄回河邊待急救,之後就親自送我上醫院。

我自然是非常自滿並且非常自負地回答他,咬傷那只怪物的其實是我。在Alex面前我不肯說的話,對他就無所謂了。我知道這類人都有愛好殘酷廝殺的一面,他們欣賞強者,他們對於血腥獸鬥無比熱衷,所以跟他們誇誇其談,會進一步融入他們。果不其然,一幹黑衣人在聽完我那驚心動魄的歷險故事之後,對我無比敬仰,一個個都五體投地,瘦子這些邊緣人物直接就開始管我叫小銳爺。

從此之後,礦燈這個綽號消失了,替代而來的是銳爺。

不過那位外科醫生倒是說了些比較有意思的話。他認為我之所以被那只兇殘無比的黑安妮絲咬了之後沒有感染,可能和它的血有關,一般毒性越大的生物,體內抗毒蛋白也很活躍。公司本身就是以製藥為主,指不定可以靠這只怪物研發抗毒血清,如果有了成果,這種抗毒素有可能會是一座顛覆性的里程碑。同時他也再三告誡我,如果往後再發生這種事,最好不要輕易去涉險,因為未知生物的血液往往是毒素最猛烈的,並且還有其他感染源。

同天晚上,生物學家弗蘭克在我的客房內,像個學生般正襟危坐。掏出他的筆記簿子,一字不漏地寫下他認為最有價值的資訊。畢竟,我是實戰過來的,所說的都是第一手資料。我看見他的筆在本子“刷刷”寫得飛快,留下這樣的一些字。

“叫聲像人類的尖笑,刺耳呱噪。

沒有坐在骨堆上的說法,可能有也可能沒有,視乎環境決定。

智商頗高,懂得協作狩獵。

血是甜的,比任何甜點都可口。

能攀巖爬壁,如履平地。

眼睛如貓科動物,十分適應黑暗環境。

或有製作人皮口袋的習慣,口袋內東西未知。”

漸漸地,我有了個主意。Alex不屑去編寫的怪物手則,這個傢伙卻很感興趣,要不往後就請他負責摘錄,免得忘記。

第二天下午,Tunnel在公司的人陪伴中,回老家去了。帕頓表示,這件事結束後,他打算去意南鄉下,陪她一段日子。當然,後來他的確去了雷焦卡拉布裡亞,一年半之後,他和Tunnel成了婚,產下一男一女雙胞胎,這都是後話。

她離開的當天,公司派來的候補人員也到了。頭一個鑽出車的人,頓時把我樂開花,我知道該我拿捏的總會來一個,掐菸捲面無表情地揹著行李袋站在面前,身邊還放著兩隻沉甸甸的鐵箱,據他自己說那是火焰噴射器,自從在薩格勒布吃了大虧後,他決定從此M2不離身。他除了旅途有些疲憊外,氣色非常好,神態也很自然,而且還胖了一圈,似乎傷勢已經痊癒。另幾個人,也大多是薩格勒布宅子裡的老面孔。此外還有專程從總部過來的一個女狙擊手和一名不論格鬥射擊都精通的小主管,替補金和曼寧的位置。總之該到的都到了,接下來,就只剩下我們將何去何從這件事。

趁著公司還未有下一步的指示,所有的人都放了個長假。我除了每天準點去神甫院長那裡掛點滴,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那家夫妻老婆店裡,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他家表親居然未發現自己家裡曾被人架設過繩槍和回力扣!雖然梵蒂岡當夜警報大作,他們事後也一度想過會不會有人趁他們外出爬上閣樓做了些什麼,不過他們在那裡什麼都沒找到,只是發現一條房梁上多了一個孔,至於這個孔是怎麼來的?他們覺得有可能是自己過去想要在那個位置安一個吊燈鑽下的孔。總之一切都沒遭人懷疑,這是所有的不幸中之大幸。

三天後,公司的新指令到了。

他們在俄羅斯的人員,連日走訪各大博物館和資料室,找尋聖美多德法杖的下落,不過非常遺憾,一無所獲。前蘇聯解體之後,大批文物失竊,這條木杖也在遺失名單之中。在改旗換幟的極度混亂中,很多資料不是失蹤就是無處查詢。但是,他們捕捉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訊息,那就是這條木杖,出現在烏克蘭的赤刻海峽某一處,也就是古城特木塔拉坎附近。最後一次出現在黑市交易上,時間是1998年的11月,打那次之後就再未出現過。目前他們已經摸清,東西落在文物盜竊組織裡,一名叫做“海狼”的人手中,並且居所和活動範圍都打探清楚。

我們所要做的是,找到這個人,尾隨、跟蹤、暗訪,想方設法弄回木杖,儘早獲取摩薩利爾的確切位置!

我們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

前探險隊員花費了整20年才弄清的秘密,我們只有不到25天的時間。出於事情的燙手程度,駭客、五人組、生物學家、解碼專家等等文職人員將一起前往,以應付隨時可能發生的各種變故。

“你們身後的這群傢伙都是Hammer!錘子的作用,就是將所有的釘子釘回到它們該在的地方!”掐菸捲和刀疤臉再次對我和Alex重申了一遍。公司做了最終宣告,凡有任何需要請示需要花費時間的零雜小事,全由Alex自行判斷決定。宗旨只有一條,帶人回來,其他都不重要。那天上午,他倆在租借的多功能廳裡一邊訓話黑衣人一邊對Alex作出保證,往後黑衣人將無條件配合完成一切的體力活,和危險工作。

“我其實還打算去一次切諾貝利玩玩,看來是沒有機會了。”我聳聳肩,無比遺憾地嘆道。

“往後時間多得是,我陪你去,就別總惦記這個。”Alex一攤手,同時說道。

“過去似乎有那麼一個傢伙,在越南死活都要去奠邊府,說什麼這是法國人永遠的恥辱。結果發大水外加當地扒手多,越南政府擔心會出事影響到旅遊業,沒有安排旅程。”我回想起七年前我帶著Alex等一夥人,在越南考察市場時發生的一件瑣事,無不諷刺挖苦道:“結果有那麼一個傢伙,臨上飛機還在帶著哭腔大罵,Fuck.U.very.much。誒?Alex,你說這個人是誰啊?”

“不談了不談了,這都是老皇曆了。”他自感無趣,迅速走開。

2007年4月29號,我們登上空客,離開羅馬,前往一無所知的烏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