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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剝皮之森

眾人順著我迷惑的目光,紛紛回頭去看。最靠近灰白女人的瘦子,猛一激靈被驚駭得原地躍起,一溜煙跑到我背後瑟瑟發抖。

“啊~~啊~”她張大了嘴,從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好像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獨眼男沉悶地抽著我給他的煙,不置一顧,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鍾,驚詫道:“怎麼都早起了半小時?現在還不到八點整呢。”然後走到窗前,揭開簾子往外打量。

女人依舊啊~啊地叫著,似乎在責怪他怎麼隨便把人往家裡帶,指手畫腳了一陣後,氣哼哼打開門出去了。我們圍攏到窗前,注視著那些黑壓壓搖擺在教堂前的人群。

“他們,都生病了,不,一直以來都在生病。”獨眼男嘆息道,回到火爐前往裡添了一根柴火。

“光照皮膚病,遺傳的家族病。”外科醫生推了推眼鏡,背著手走到我們邊上,指著人群方向說:“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天生缺陷抵抗力差,身體跟著一起變異,是一種無法根治,從生跟到死的疾病。”

“那為什麼他沒事?他不是剛說自己出生在這條村的嗎?”負責警戒的麥克斯質疑地看了看火爐邊的嚮導,推了把馬修催道:“你最好去問問。”

“這條村子,所有居民都有這種病,曬不得陽光,只能夜間出來活動。這裡最早是供人伐木暫棲的營地,後來有幾個家族定居了下來,世代通婚已有兩百多年歷史。漸漸地,村民都得了奇怪的病,越來越嚴重,每個人都是先天性獨眼,並且只要被太陽曬,人馬上病倒,因而無法醫治。”獨眼男望著土牆上的照片,指著自己說道:“我是個特例,可以在白天工作,但仍舊無法避免獨眼的遺傳,所以這條村子沒女人願意嫁我,因此只得去其他村子安家落戶,獨自過活。”

“他們不能說話嗎?還有他們在那座建築前做什麼?”我一邊問一邊走到女人出現的地方,發現牆角有塊地窖的木板,適才那女的或許就是從下面爬上來的。我本打算掀開下去透透,但礙於主人的親戚還在屋內,只得繞了一圈怏怏走開。

“在禱告,每天都會去做。他們大部分都是啞巴,說不了話。個別幾個人可以。”男人覺得我很煩不打算繼續多聊,自己轉到屋後去翻東西,不多時提了一瓶酒出來。

人群在那裡左右搖擺了半小時,才慢慢散去。那個面如白紙的枯槁女人帶著村民開門進來,指著我們又開始啊~啊地叫著,好像在問獨眼男我們怎麼還沒走,打算要待到什麼時候。

“他們是我的客人,在這裡住一宿。這會兒也要休息了,都是些喜愛安靜的人,不會吵到你們。”獨眼男站起身說,對著人群解釋了一番,然後忽然笑了起來,道:“原來你們早起的原因,是感覺到村子裡來人了?沒事沒事,他們去雅欽,我們明天就走。”

灰白女人聽聞我們要去雅欽,用種奇怪的眼神掃了我們一眼,不再擺手,自己下到屋後忙活去了。不多時便飄來一陣燒煮菜湯的味道。獨眼男一聲不吭,手揣在兜裡,呆滯地望著爐裡跳動的火焰。

屋外變得十分喧鬧,雖然都是低沉的嗚咽,卻像逛夜市一般。漸漸地四周變得明亮起來,這個村子的村民點起蠟燭放在窗臺前,然後一個個遊蕩在泥濘的街上。具體也看不出在做什麼,只是走來走去。

酒館老闆描述的除卻不點燈這條不符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樣。

隔了一會兒,人群又開始在灰白女人家門口聚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站著往裡瞧。獨眼男打開門,走上前去,和那些人咿咿呀呀言語,然後進屋對我們說,村民打算邀請大家去進餐,因為他們村子很少有外人進來。

“稍等等吧,我們洗梳一下再過去。”馬修對獨眼男人道,示意他先走,我們略做下準備再說。獨眼男點點頭,和那群人慢慢離開街道,朝著一個類似穀倉般的大屋走去,消失在夜霧裡。

掐菸捲的、刀疤臉和帕頓明確表示不去,他們對於陌生人一向很警惕,覺得這條村子裡的人都很奇怪,更別提他們能款待我們些什麼,不吃壞肚子就上上大吉了。刀疤臉對查理和麥克斯一使眼色,兩人從包裡迅速取了材料,分頭離開。我和Alex在一面斑駁的鏡子前刮了胡茬,預備一會兒去看看。

屋內的那個灰白女人端出豆湯,擺在桌子上,好似根本沒聽到那些人說要開晚宴,依舊打算在家裡做飯。她看了我們幾個打算去的人一眼,隨後走回後屋。

我走到桌前瞧了一眼,是些豆瓣和蕨類植物燒煮而成的糊糊,就跟豬泔水毫無區別,不但沒有任何熱氣,而且蔬菜還是發黃的,天知道她自己怎麼吃得下。大碗就像在菜湯裡泡過,滴滴答答撒了一桌,碗沿泛出的菜脂構成幾個不規則型和一個十字,在昏暗的蠟燭下泛著油光。

起先外科醫生也預備去,但突然之間有些頭痛,不打算前往。就這樣,我和Alex,瘦子還有馬修四個,開啟房門,向穀倉走去。到了那裡,燭光一片通明,裡面非常暖,四個角都燃著火爐。所有的村民都圍成長長的一圈,一些面目可憎的村婦正在一盤盤地端菜上來。屋子裡的人抽菸的抽菸,相互嗚嗚怪叫的怪叫,熱鬧非凡。

獨眼男見我們進來,拉著推著Alex入席,隨後打門口往外瞧了瞧,一攤手問翻譯其他人怎麼沒來?馬修回答其他人旅途勞累水土不服都在休息,吃不下東西所以不來了。男人搖搖頭似乎在笑我們嬌生慣養,拉著我們坐下。我四周觀望了一圈,起先黑乎乎的人影在燭光照耀中變得面目清晰起來,每個人都像相片上走下來的女人那般蒼白,並且病態。

我正琢磨著,獨眼男對我喊了一聲,回過頭便瞧見一個留著大鬍子的老男人慢慢靠上前來,據介紹是這條村的管事,也就是村長。

“他們要去雅欽。”獨眼男對老男人介紹說:“所以會在村子裡留住一宿。”

“路還遠著呢。”那個傢伙自顧自倒酒,催促村婦快些上菜。不多時,菜被擺得滿滿的,整張桌面除了花生殼果皮被鋪得幾乎瞧不見底。我遛了一遍眼,都是肉片,還帶著一股羶腥,看來是現宰的牲口。儘管已經烤熟,但盤子底部還隱隱滲出血漬,混合著肉汁變成一片深紅。菜式上覆蓋著一些香蕈。送上的酒都是手工釀造的,卻也清澈,只是冒著很多的泡沫和木屑。總之,這頓夜宴論地點和場所,絕對算大餐。

“我們這裡,很少有外人來,一年也見不到幾個。你們還是今年頭一批見到的外鄉人。”村長的菜與我們是分開放的,他的菜盤裡都是湯和糊糊,就和灰白女人是一樣的。

“這是禮節還是習俗?你們不吃肉嗎?”我指了指他的菜盤。

“我們都生病了,不能吃這些,但你們就不同了。葷腥?我們也吃。”村長撥開他菜湯上的野菜,底下露出幾顆蛋,叉起一顆提到我們眼前,說:“這是附近草沼裡的野鴨蛋,是村民唯一可以吃的葷腥。因為大家過著無聊生活,有外人到訪,因此都很開心。”

“我們在路上已經吃過一頓了,現在不怎麼餓。”我叉起一塊肉片,問他說:“怎麼村人都不能說話?”

“是病,這裡絕大部分人都說不了話,能說話的吐字也比較困難,就像我這樣的。起先和外界有往來,但後來斷了聯絡,鹿呦鎮給我們掐電,並封鎖出口,這下可好,就連基本補助的藥品也進不來。所以,大家的病日漸加重。”他的表情有些嚴峻,指指自己嘆息:“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話說多久,也許再過幾個月也和他們一樣了。”

四周的獨眼村民都在咕嚕咕嚕地相互交談,個個無法言語,不過他們和灰白女人發出的聲音略有不同,顯得更加低沉,更加含糊不清。這些人好奇地打量著我們,不巧目光對視中,又紛紛傻笑著垂下腦袋去專心喝湯。在他們身後的牆上,靠著許多的釤刀、鐵叉還有漁網,顯然這個場所是他們集體取農具勞作的地方。

“嗚……”邊上的Alex突然面色如土,捂著肚子,對我說道:“我可能要拉稀了,肚子……肚子痛得離譜!都快要拉出來了。”

村長明顯不悅,用手指指屋外的樹林,說那裡有間茅房。他的臉色極差,好心邀請來的客人非但不給面子還害起肚痛,換成任何人都不會開心,這對於主家是極其無禮的舉止。但Alex很顯然已經挺不下去了,面色煞白,我只得扶著他,步步艱難地走出穀倉。

“你怎麼樣?肚子好些了嗎?就不能憋一下嗎?畢竟在別人的地頭上。”我幫他把帽子摘了,抹去額頭的冷汗,責怪道。

“別回頭,一直走。林銳,你剛才吃東西沒有?有的話都吐出來,這菜不乾淨,被人下了東西。”他低聲對我說道:“一會兒到樹林裡,我們折回去,到那個女人家裡,我要見證一件事。”

“怎麼了?肉哪不對勁?”我有些疑惑,但仔細想想這條村的人,確實讓人感到很蹊蹺。

“不是肉不對勁!還記得下午我們進村時,你還說過一句什麼話,問怎麼村子靜悄悄的,一條村狗也看不見?” Alex咬咬嘴唇,皺著眉頭說:“問題就出在這裡,村子連條狗都沒有,為什麼會有大肉?這是哪來的?”

“你的意思是,敢情這可能不是牲畜肉,而是其他的,例如人肉?”我大吃一驚,幾乎打算回頭去看。

“別回頭,那不是人肉。我過去遇上過一次,大雪封山,被堵在雪谷裡兩個月,後來我餓慌了,吃過一個旅行家屍體的生肉。人肉的味道與其他肉都不同,氣味很腥並且纖維也粗,非常難吃,你經歷一次就會知道那種特別的味道。”我們緩緩走進樹林,他扶著一顆樹裝作在找茅房,忽然張開大口,如噴泉般嘔吐起來,這種隨時就能進入演技的才華,我是自嘆不如。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能一心兩用,對遠處穀倉口村長點頭笑笑,表示他已經找到。在見著那人踱回屋子後,繼續說道:“所以肉還是牲口的肉,但他們很顯然不養家畜,那麼這些肉,有可能是特別準備的。如果他們像水獺村的人,索性問我們收錢,這倒也正常。但他們自己不吃,卻搞了如此規模的盛宴,絲毫沒有伸手要錢的意思。換作是你,換位想想,一群外客走過場罷了,什麼油水都沒有,你肯如此鋪張浪費嗎?而且還有一點,不知你注意到那些村民背後的牆上,都掛著釤刀柴刀之類的農具嗎?而我們赴宴手無寸鐵。反正我現在很亂,總之得快跑,回到女人家裡去看看。”

我們轉到茅房的背後,撒開丫子繞道狂奔回灰白女人家,撬開後門的木栓,來到正廳。看見掐菸捲的幾個正在忙活著打地鋪,他們瞧見我們回來有些意外,問:“這麼快結束了?”

“沒時間跟你們廢話,那個女人哪?!”Alex幾乎已經是在狂叫了,他跟帕頓比較親近,對他一揮手,示意讓跟著來,說道:“一會兒你給我拿下那女的!死死壓住!”

我們仨來到後屋,瞧見灰白女人正對著一面斑駁的鏡子在梳頭。她頭頂稀稀拉拉也沒幾根頭髮,卻刷得慢條斯理,僵直的手骨還隨著拉動木刷咔咔作響,背影瘦骨嶙峋,部分皮膚已經潰爛。在燭光的映照下,和死屍幾乎沒有區別。

帕頓上前一把就將這女的鎖喉,摔翻在地。女人拼命掙扎,手腳亂踢亂打,一時也無法靠近。Alex用命令的口吻對帕頓說:“掰開她的嘴!”

女人的嘴在帕頓的手指用力下,很快被強行撬開,我打裡一瞧,雙腿一陣篩糠,同時轉過身子捂住自己雙眼。

她的口腔裡,在原先舌頭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扁圓的切面,那是舌根,已然什麼都沒有。這是被人用大號剪刀連根剪除的,傷口也不是舊瘡,還非常新,至多僅有一、兩個月!

“完了,我一直在對自己說最好不要是真的,結果還是徹底完蛋!”Alex雙腿一軟,癱坐在床頭,狠狠地捏著帽子,啃著指甲皮哀嘆:“那個帶我們進來的男人,就沒想過讓我們離開!”

帕頓還未能反應過來,依舊捏著那個女人的頜骨,直愣愣地望著我們。Alex對他擺擺手,示意鬆開,然後命令道:“將她捆上扛著帶走,現在所有人立刻撤,這裡一秒鐘都不能多待下去!”說著,和我迅速回到正室,讓其他人帶上武器彈藥,其餘一律不要再顧,摸著黑從後門逃走。

刀疤臉臨跑出屋子前,返身將蠟燭吹熄,開始跟著我們狂奔,說:“查理和麥克斯還在村子裡,我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位置,不過若看見燈熄了就會明白,這是出事後的訊號。現在我們往哪裡去?”

“人不要散開全往一處跑,嗯。我們火力足夠,遭遇上也能應付!”掐菸捲的指了指我先前去摸哨過的那片古怪野林,神情極度亢奮:“往那裡跑,佔領制高點可以看見整片村莊,嗯。該死的,我們兩個人落在他們手裡了!”

“無妨,他們現在肯定被抓起來了。不過那群人必然感到不對勁,如果發現我們全跑了,會傾巢出動來抓捕。等他們差不多都追遠了,我們再折回去,找回他們夜跑!”Alex一邊思索一邊搖頭,說:“那個混蛋還說雅欽吃人,其實說的就是他們自己,眼下這條白村!可真正的問題是狙擊手和還有一個男的怎麼辦?失去聯絡後,他們反而不好找。”

我們儘量放輕腳步,快速移動到野林上風口,然後在草叢中蹲下,喘著粗氣。這個位置是刀疤臉挑的,視野一流,從這裡可以俯視全村。那個被捆上的女人,由於我們實在找不到抹布來堵嘴,只能將她的小藥瓶全數塞進嘴裡,拿了塊封箱帶貼上。此刻她扭曲得就像條麻花,想要掙扎著滾下山坡去。

“讓她安靜點!”Alex扭頭對帕頓埋怨道:“都讓她攪得心神不寧。”

掐菸捲的伸手在她後脖子和僧帽肌之間一砍,就像過去在薩格勒布宅子對付我一樣,隨即那個女人翻著眼白,暈厥過去。然後他扯去封箱帶,將她嘴裡的瓶子悉數挖去。說:“能睡上一小時,嗯。”

“這個女的,也許是個好人,不然她不會遭到這種對待!”Alex朝她看了一眼,絞著頭髮自責道:“她早就在提醒我們快跑,可惜卻沒人注意到她在表達的意思。”

“怎麼說?”外科醫生Brad湊上前來,他一點都不驚惶,這是我起先沒有想到的,總覺得這一類文質彬彬的人,往往會嚇尿褲子。不料他就像個沒事人那樣,顯得異常沉著和平靜,問:“哪裡提醒我們了?”

“女人桌上的湯汁啊,我正是在大穀倉飯桌前無意一瞥這才聯想起,圓形的碗底怎會留下叉叉形的湯漬?”Alex指指我們離開的木屋,說。

“該死,確實是這樣啊,我才想起。”他一拍腦袋,無比懊惱地嘆道:“我側著看,還看成十字架了。”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事到如今有什麼好多想的,快瞧底下,人都出來了!”刀疤臉壓低嗓音說道,對著山坡下一努嘴。

只見得遠處穀倉大門洞開,裡面黑壓壓的人群呼嘯而出,各自提溜著靠在牆邊的釤刀鐵叉,打著火把開始了搜捕。在這些人的背後,還有幾十個人拿著獵槍,留在穀倉前,四處觀望。

人群開始往女人的屋子靠攏,隨後一陣騷動,蜂擁而入,不久就退了出來,各自都在原地交頭接耳。那個帶我們進來的獨眼男此刻像只老猿般跳上一處高臺,指手畫腳,在他的吆喝下,人群分成數股,開始在村裡各條小徑內流動。

頓時,整條小村被火光映得通紅。

“不好對付啊,沒料到他們還有槍。”刀疤臉摸著下巴,一邊思索一邊和身旁掐菸捲的分析形勢,說道:“如果硬闖,必然會開火,但子彈不長眼,我們也難免會受傷。只要有一個人被撂倒,在這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就他媽算折了。”

這時,有那麼一小股村民開始往山坡上來,我們為避免打草驚蛇,以保障落在這群傢伙手裡的自己人安危,只能往樹林更深處轉移,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我幾小時前,所看見的那片長翅膀的亂樹叢中。

我雖然是極不情願,但也只得跟著他們一起撤。照例是我走在最前,充當礦燈。隨著夜霧開始升騰,四周變得越來越濃烈,我們已經踏入了野林的中心地帶。他們由於在黑暗中看不見,倒也走得不驚不慌。唯有我,能看到那些東西,正在我眼前變得清晰。四周的樹林像著了魔那般慢慢移動,我們背後的泥地正在徐徐消失,不多時,我已經站在那些長翅膀的樹底下。

走得近了,我才發現,這並不是野樹長了翅膀,而是樹杈上被晾著東西!說來也怪,我越盯著看越辨不出這到底是什麼?這些“翅膀”就像一塊塊掛毯,它上面花花綠綠被畫著許多複雜圖案,以及一行行密如蟲蟻般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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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再往前,就是我瞧見有一團汙穢東西直挺挺起來的地方!

回想起這些我仍感恐怖,遲遲疑疑地往前慢行,待到走近去細看,頓時毛骨悚然,喉頭發癢,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像不久前的Alex那樣,如噴泉般哇哇大吐特吐。因為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這個地方是一個積屍坑,裡面血汙和爛泥混成一片,早已不見了血色,而變成淤黑的一片!那是屍體腐化後流出的屍液和雨水澆織匯成一個水池,裡面層層疊疊,約有十多具屍骸,統統都是被剝去了皮的。有一些還是能勉強辨別出個人型來,還有一些已經爛得只剩下骨頭渣子!這些人都是被這個村子害死的倒黴鬼,難怪警察要封鎖道口大鎮,這裡面實在是落下了太多人命!

我急忙叫停,以免他們瞧不清路,摔在裡頭。他們一干人等在黑暗裡走了許久,漸漸地眼睛開始適應起來,往底下一瞧,每個人都噁心得想吐,唯獨外科醫生除外,僅僅只是捂住鼻子皺著眉頭,這股氣味實在太沖鼻,沼氣混雜著屍臭,幾乎能將人燻倒。

背後的火把也開始徐徐靠近,他們也看清眼前長著翅膀的樹,於是驚惶地走近去細瞧,紛紛回頭問外科醫生這是什麼。

“手感如此柔軟,這是人皮,還有一些是獸皮!”外科醫生冷冷地答道,走上前來用手抓起一片“翅膀”細看,一邊琢磨一邊自言自語:“這可不是隨便就能剝製下來的,手法相當嫻熟,只從背脊切開一條縫就能將整張皮弄下來,這群鄉巴佬不去醫療機構當助理,實在是埋沒了!”

那些散發著強烈異味的皮掛在樹杈上隨風盪漾,遠遠望去,就活像樹長著一對對翅膀。眼前的這群人只看得清身邊的,卻根本沒有發現,四周的樹叢裡還有更多這樣長翅膀的東西,正在不斷移動,我們已經完全望不到進來的路!

我所恐懼的,正是那些!

不過短短的一支煙功夫,那小股的村民,已經舉著火把走進樹林。我不敢繼續深入,只能帶著他們往小灌木叢裡鑽,結果偏偏遇上的是荊棘,但都走到這一步,只能忍著痛伏在裡面。睜大眼睛去看那群人打算繼續做什麼,同時槍口全數瞄準了他們。

身邊的掐菸捲的,嘴子裡發出“嘖”的一聲,臉上滿是不耐煩。他這種表情似乎在告訴我,躲躲藏藏不如一頓掃射來得省事。不過在萬事還未搞清前,這麼做絕對不理智,何況我們自己陷了倆人在對方手裡,開火等於直接宣佈他們被處決。

想著,我一把奪過他的M4,對他狠狠一瞪眼,做了個噤聲。

眼前這群人很顯然也不太敢深入,他們在屍坑前停頓下來,拿著鐵叉去池子裡攪動,檢視會不會有人躲在下面。確定沒人後,開始在剝皮樹林裡走來走去,越往裡越不敢輕進,只是不停用棍叉去捅。在這片地面搜尋完畢後,他們開始舉著火把朝我們慢慢靠過來。

與此同時,那個被打暈的女人突然醒來,圓睜著獨眼,想要張口呼救,被帕頓一把擰住,雖然已經捂得嚴實,但女人喉嚨裡還是發出一陣陣的低嗚。那些人原地站下,挺著各種傢伙什開始分散,呈包抄態勢靠上前來。

“拼了!”掐菸捲的一把奪回他的槍,對我點點頭。表示只待他打出第一槍,我們隨後跟著並擊,將眼前的這夥人撂倒!

村子的破教堂上方,傳來一聲槍響,隨後,更多的槍聲由那裡發出,逐漸變成了混戰。那些傢伙相互對視了一眼,丟開荊棘叢,往山坡下跑去,他們在那些消失的泥地裡十分彆扭地繞來繞去,不多時消失無影。

帕頓這才鬆開手,那個女人幾乎快要窒息,只露著眼白,身子一動不動。外科醫生上前來做了些人工呼吸,她這才慢慢甦醒過來。女人倒在地上,不住咳嗽,同時驚恐地望著我們這些可怕的客人。

村子裡的槍戰越演越稀,隨著幾聲零星的槍響過後徹底沉寂,不過那裡低沉的嗚咽聲卻鬧得震天響。我們拍打著扎在身上的樹刺,走回起先蹲著的草叢往下望。只見得一個人被漁網兜住全身,讓獨眼人們在村莊的泥地裡拖行。這個人好像還在高聲謾罵,不過聲音太小,被那些憤怒的咆哮聲完全吞沒。

漁網裡的人,是女狙擊手查理!

“她這是在犧牲自己,想讓我們逃走啊,這個傻丫頭!”刀疤臉跪在地上,雙手無助地朝前一抓一抓,似乎想要挽回,但一切都太遲了。

查理就這樣讓人拖拽著,在村子裡繞了好幾圈,最後奄奄一息,被幾個壯漢抬起,丟進了那所殘破的教堂內。不多久,人群又開始分成幾撥,全數往水沼方向移動,分別弄來一些小船,開始划槳。

而穀倉口,依舊留著約摸十來個人,手舉獵槍和電鋸,虎視眈眈地守護著教堂,生怕有人殺個回馬槍,將內裡的人劫走!

“怎麼辦?”外科醫生嘆了聲氣,望著掐菸捲的刀疤臉等幾個。

“現如今,也只是我去收拾了他們。”刀疤臉滿腔怒火,掏出了他那把怪刀,旋開把手機關,森冷的利刃彈了出來。然後他躍出草叢,邊走邊說:“只能用刀,要悄無聲息地幹掉,你們留在這裡,以免管不住自己手指,事情到那一步也就麻煩了。就算死了人,也只死我一個,祝我好運!”

Alex伸手想要制止,但刀疤臉已經開始下坡了,剛想低聲喚他,卻不料掐菸捲的和帕頓也提刀束衣,打算跟去。他一把抓起帽子狠狠丟在地上,正待破口大罵時,山坡前的樹叢裡出現了一個輕微的顫動!

刀疤臉迅速躲到一棵樹後,緊握著鋼刀看著。樹叢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一會兒鑽出一個血人來,跌跌撞撞地倒在泥地裡,手腳並用,拼命往山坡上爬來。

“翻譯?!”我不禁一愣,叫出了口,然後急忙跑去,一把托住他胳臂。

“快往回逃啊!它們……它們追來了!”馬修眼中透出無比的驚恐,抓著我衣領叫道。順著他的視線,在正後方,那些會移動的樹開始張牙舞爪起來,朝著我們的方向猛撲上來!

那是數量多到無法計算的深紅蝙蝠群,構成一道陰森的血網,鋪天蓋地襲來!

PS:剝皮野林危機四伏,一難未平一難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