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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獻身的大惡魔

聽到路易斯的分析,我分析一下後說道:“你是說有人陷害洛克薩妮?”

“這倒不好說,畢竟我只能感受到有幻術魔法的氣息,卻並不能感受到是誰施展的。”路易斯聳聳肩,“風神權能之椅並沒有完全吸收,更何況我運用也不是很熟練……”

可是--

實際上我和路易斯心中都有了懷疑的人選,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洛克薩妮並不會施展幻術魔法,那麼隊伍中的其他人也就只有梅琳娜的戰職“夢境詩人”才會賦予幻術魔法。因為朱利安之死的緣故,梅琳娜很有可能做出用夢境操縱洛克薩妮刺殺薩利姆的事。

但是我們不能明說,畢竟沒有真正地現場抓獲,如果胡亂猜疑的話會讓這個本來就不穩定的遠征軍小隊迅速分崩離析。

後半夜的星光明顯更加明亮,沒有了人類生息的打擾,上面寄託著的亡靈或許就可以自由般地活動。在海浪中伏下揚起,最後撞擊在岸邊的怪石上,夢幻般破裂。

有了路易斯的示警,實際上連著薩利姆和我三個人做警惕,這一夜終於平安的渡過了。薩利姆趕在太陽神升起之前,蒐集石錐上的光明露珠,這種變異成血紅色的露珠對人類的治癒效果消失,但相反擁有了至於惡魔的功效。

清晨清醒過來的洛克薩妮果然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看著眾人盯著她的目光,非常奇怪的詢問原因。

大家自然不可能說什麼,反正是表現各異,迅速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我趁機觀察著梅琳娜,發現這個精靈公主並沒有多少表情(當然大多數精靈都是面癱),甚至根本不知道我們已經猜出了她對洛克薩妮的操縱,這讓我對沒有告訴他們權能之椅的做法慶幸不已。

前面的路程越來越艱難了,隨著內陸的靠近,越來越多的魔獸出現在遠徵隊的四周,這些大都是受到魔氣浸染變異失去理智的魔獸,只不過受到薩利姆這個大惡魔的威壓才沒有發瘋似的衝過來圍擊。

甘道夫跟著梅琳娜,精靈雖然適應海洋和森林,在平原上戰力較弱,但是奔跑起來的速度依舊是前列;洛克薩妮跟著我路易斯走在前面,經過權能之椅治癒的光之守衛戰力名列前茅,我則和薩利姆斷後,讓群體作戰能力較弱的伊諾克和達芙妮走在中間。

一切看起來很平靜,幾步一個突兀伸出來的石錐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腥腥的氣味,在這種情景下反倒是愈發詭異。

直到彷彿是一聲令下,總之在一個發瘋的魔能豹衝過來被劈成兩半之後,一直圍在遠徵隊四周的魔獸洶湧的撲了過來,遠遠看去就像是無邊的海浪,卻被各種垃圾染成各種顏色,兇悍的氣息夾雜著風塵形成風暴,呼呼地擦過每個魔獸的側身,在上空形成黃沙凝聚的雲彩。

我目瞪口呆,但是手腳並不慢,在薩利姆的近身保護下,迅速念動咒語--通靈師的能力在魔獸群面前無疑是很強大的。

神之語言從我的嘴裡吐出來,晦澀如那古老戰歌,卻並不是“意識之鎖”的技能,而是名叫“混亂意識”的控制技能。隨著我的吟唱一層無形的能量隨風釋放出去,籠罩著大片的魔獸,初期沒有什麼效果,但隨著我的吟唱,很快這些被技能籠罩的魔獸變得更加瘋狂,竟然向著身邊的同伴下手……甘道夫的精神力補充讓我的吟唱得以持續,否則以我這個剛剛成年的通靈師來說,“混亂意識”恐怕還沒有讓魔獸混亂,我就已經先失去理智了。

廝殺在繼續,洛克薩妮和路易斯鑽入魔獸群中,用以傷換傷的方式近身戰鬥;梅琳娜則是揮舞法杖,冰系魔法和火系魔法交相使用,控制著最近的一層防線;伊諾克在運用火槍,一槍就是一個爆頭……在這種情況下,甘道夫的治療就是隊伍能否持續的重要依託了。

但是甘道夫明顯忽視了薩利姆,治療的光芒總是錯過薩利姆落到我的身上。

太陽神暴曬酷刑下度過兩千年的薩利姆,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又因為現在在太陽下戰鬥,明顯更加虛弱,身上很快再添新傷,卻對甘道夫的忽視並不在意,盡心盡力地將我身邊的魔獸一頭接著一頭撕成碎片。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伊諾克皺著眉頭說道。

“魔獸一般不會這樣不顧命的衝擊對手,這樣做的原因,恐怕就是……”梅琳娜趁著吟唱的間隙冷著臉看向薩利姆,“這個大惡魔在我們之間並沒有起到震懾作用。”

“你什麼意思?”停止吟唱的我這樣問道,“薩利姆好像並沒有做對不起大家的事情,反而是我看到了你們對他的區別對待……不管怎麼樣,薩利姆曾經有恩於人類。”

“有恩於獸靈吧,我們精靈是不會放棄對惡魔的仇恨的!”

“他們不配備憐憫。”

……

“你們不要爭吵了,如果是因為我的話,那我就離開好了。”薩利姆說道,這個大惡魔臉上滿是歉意。

“你可別在那裡假惺惺的,萬一這群魔獸是在你的授意下進行攻擊呢,你現在正好趁著這個理由脫身!”突然梅琳娜的法杖一甩,一枚冰彈飛向薩利姆。

我目瞪口呆,感覺這群遠徵隊的人彷彿在進入原大陸之後統統換了一個人似的,陌生到讓人恐懼。

薩利姆並沒有反擊,任由冰彈在自己的胸膛炸開,連帶著腐朽火焰花紋盔甲的碎片在胸口綻放出血液一般顏色的冰蓮花。

“那你們打算讓薩利姆前輩怎麼做,不讓他走,他留在這裡你們又冷嘲熱諷……即便是洛克薩妮都暫時放下了仇恨,你們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刻內訌呢?”路易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身上被魔獸抓開的傷口讓他的話更像一柄重錘擊中眾人的心靈。

洛克薩妮聳聳肩:“你們別看我。”

見到洛克薩妮也是一種局外人的態度,讓路易斯更加懊惱,他大吼一聲身上光芒大盛,呼嘯的風刃從他的身上爆發出去,在周身清理出一片空白。

“簡單,我們無法判斷獸潮是不是薩利姆召喚而來的,但是如果說薩利姆有能力阻止這場獸潮,我們就相信他。”伊諾克扶了扶歪掉的眼睛,像一頭狐狸一般,閃爍著寒芒的目光放在薩利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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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想害死……”

“好,我答應你們。”薩利姆阻止了想要繼續爭論的我,他的大手覆蓋在我的肩膀上,比當初老山姆的大手更加溫熱,他衝著所有人歉意地一笑,然後--毅然決然地迎著獸潮,走出了遠徵隊的圈子。

熾熱的火焰以薩利姆為中心爆發出來,像是火山口滾落的岩漿蔓延向四方,凡是接觸到的魔獸迅速化成灰煙,隨著風一吹,消失不見。

薩利姆像是一處堤壩,阻攔了絕大多數的魔獸洪水,那熾熱的火焰像是要將他自己融化,強大的能量甚至有一絲觸控到神的契機。滾燙的岩漿洶湧的蔓延,偶爾衝破石錐化成更高的浪花,將一些古建築吞併。

“薩利姆前輩……”路易斯眼中含著淚花,跪下去做著獸靈的祈禱,我就在他身邊,看到他的表現就猜到了,薩利姆恐怕是透支了生命的力量才能召喚出這樣恐怖的能量。

除了少數幾個衝過來的魔獸被洛克薩妮輕鬆斬殺之外,薩利姆卻是就像他所答應的那樣,幫助我們度過這次的獸潮。

梅琳娜伊諾克他們就像是沒事人一樣,一個面無表情,一個臉上還帶著絲絲陰險的笑容,看得我怒火中燒,可是卻並沒有衝上去理論。

這一刻我彷彿明白了一個一直不明白的道理,就像是當年穆勒佩斯將咆哮島的三把手,有著“寂靜海之子”稱謂的人送上絞刑架時所說的那句話:“小人是不在乎出身和榮譽的”,那時候穆勒佩斯的臉色非常差,就像是我現在的臉色。

真的是只有經歷過才會明白。

洛克薩妮走過來,望著火焰的中心,那個高大的身影,靜靜地說道:“我知道我錯了,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惡魔。”

薩利姆終究是倒下去了,撞擊在大地上發出悶哼的聲音,像是雷神的咆哮。

整片區域散發著焦糊味道,刺激著人的鼻子。我和路易斯衝上去,卻看到薩利姆露出一口白牙,大口大口喘著氣:“我沒事,暫時……暫時還死不了。”

可是如今的薩利姆,皮膚逐漸地鬆弛,就連頭上稀少的毛髮也變成了白色,輕輕一碰就化成了灰燼。

經過了兩千年的大惡魔即便是無限接近神,壽命其實也所剩無幾,又因為想要證明自己的無辜透支了生命,薩利姆現在就像是一個隨時會停止呼吸的老人,讓人心碎又心痛。

但是,走過來的梅琳娜卻高昂著頭,隨便看了一眼薩利姆,輕輕說道:“繼續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