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茫茫深淵之中,那雙引人墮落的雙眼,裡面的陰暗、邪惡、冰寒匯聚在一起,說不出的罪惡。
無論我在哪裡,伊諾克身處何處,那層薄薄的陰暗虛影,我都能感受到它緊盯著我的毒蛇一般的瞳孔。這種氣息氛圍讓人戰慄、軟弱,情不自禁的想要尋找依靠和安慰。
而環視四周,彷彿只有我能感受到這股陰暗,其他人都安然無恙,沒有絲毫的異樣,甚至在希望的感染下沒有疲憊似的開動著“綠珍珠號”,希望儘早到達原大陸。
伊諾克不經意的回身,瞥了我一眼。
如墜深淵。
我渾身的毛髮驀地炸開。
可是伊諾克彷彿不知道一般,笑了笑繼續轉過身去:“原大陸要到了,我已經看到前面的神之封印了……據說透過神之封印有些困難,朱利安,梅琳娜就要靠你們了。”
“可以。”朱利安點頭表示明白。
反倒是他身邊的梅琳娜有些異樣,臉色相對有些蒼白。
我很快明白,然後慢慢的走過去,趁著沒人注意靠近她小聲說道:“梅琳娜,你怎麼了?”
“沒……沒事。”被我打斷思緒的梅琳娜臉色恢復紅潤,只不過瞳孔表現的神色讓我知道,她心裡面肯定知道些什麼,但是--這似乎不是告訴我的理由。
我與他們才認識三天,再加上伊諾克職責我是導致亡靈產生的奎因特之子,從昨晚開始,這群人就已經開始有意識地疏遠我。對於生活在派系爭鬥嚴重的咆哮島的我來說,這都是稀疏平常,怎麼會感覺不出來。
嗚嗚……北海巨妖伸展觸角,突然之間攪起大浪,頃刻之間拍打在前方的一隻怪魚身上。那只怪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大浪拍暈,翻著白肚皮漂在海面上,被游過去的北海巨妖一口吞掉。
血腥味很快擴散出去。
我不由得苦笑,這或許是這群人即便疏遠我也沒有來招惹我的原因吧。
卡爾依舊被禁錮,三個獸靈晃動著長長的尾巴,眼睛無神的掃到我這裡。
“#%¥%……¥”領頭的路易斯這樣對我說。
我一頭霧水,平日裡和其他人交流用的都是新大陸通用語,可是這群獸靈只會東大路通用語和獸靈族語言,我們之間根本無法交流。
“怎麼,是要來向我這個階下囚炫耀什麼嗎?”因為被禁錮,卡爾不像一開始那樣桀驁不馴,但性格卻終究是有衝擊性的。
我尷尬的向著三個獸靈點頭微笑示意,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蹲在卡爾身前,沒有回答他的話,就這樣盯著他。
這是咆哮島海盜頭目老傑克的手段,他曾經告訴我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審問手段,一直盯著對方,就是不說話。對方出於對未知情況的無解一般會率先洩氣,這樣會讓審問者在氣勢上處於上風。
“有什麼話就快說,說完滾!”
果然,雖然是第一次實踐,但是卡爾的樣子已經告訴我他沉不住氣了。
“我一直有個疑問,還需要向你請教一下。”先說一句讓他清醒一下。
卡爾有些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讓我想想,或者我已經知道你想要問什麼了。但是我只能說,你不該參與進來的。”
“可是我已經進來了,雖然是衝動的進來,可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為此我有必要搞清楚你們組織遠徵隊的原因。”
“我不會說的。”
“不,你會說的,讓我想想你把北海巨妖召喚出來應該是伊諾克的唆使吧……”
卡爾沉默不語,我瞭然一笑,繼續開口說:“如果說諾亞和哈里蘭因為西大陸的爭奪產生間隙的話,但畢竟受到諾伊女神的恩惠,延續兩千年的仇恨依舊到不死不惜的地步是根本不可能的。那麼伊諾克一直在挑動諾亞和哈里蘭的爭端,肯定不只是因為兩族的仇恨。因為你們的手段,諾亞人損失了兩個人了。
僅僅是商人,以利益為目的的你們是不會這麼做的。你們這麼做肯定是在圖謀什麼,可是在圖謀什麼呢?”
“你猜到了什麼?”卡爾的臉色沉了下去,如果不是因為受到禁錮,看他的表情,很明顯會出手殺了我。
或許是感受到了卡爾的意動,路易斯衝著卡爾吼了一句,熄滅了卡爾的殺機。
“哼,或許你猜到了開始,但你永遠也不會猜到結尾的。一個弱小的剛剛成年的小海盜,突兀地出現在棋盤裡面的不穩定因素……你,要小心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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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卡爾歇斯底里的笑聲,我得到了些模模糊糊的答案,可是他最後的話衝擊還是有點大。什麼叫我猜到了開始卻猜不到結尾--難道說本次出征就是一場陰謀?
很是想不明白啊……
前方的遠處,是一片雲氣環繞的巨大石像。石像如同一個個英雄一般,伸開雙手組成護欄封印著原大陸。這是曾經神與英雄的石像,比之新月王國的祭祀神像還要高大。有海鳥在雲霧中飛翔,它們的羽毛接近月光似的潔白,雙翅神展開有一米多長,鋒利的爪子若隱若現,應該是魔獸。
經過將近一天時間的航行,在精靈們竭盡精神力的元素操縱下,終於在黃昏時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原大陸。就連房間裡面的三個獸靈都搖搖晃晃的出現在甲板上,看著橘黃色的太陽神光芒灑滿前方的土地,兩千年前族人的輝煌榮耀彷彿一剎那降臨,讓他們渾身振奮。
“沉睡了兩千年的原大陸,終於要甦醒了。”布萊恩伸開雙手,彷彿要感受神的存在。
這裡是西部海岸,就在“綠珍珠號”要靠近前面的神之結界的時候,那些在天空中翱翔的白色鷹鳥突然出現了躁動,一個個俯衝下來,衝撞海盜船的結界。
“怎麼回事?”
“這些鷹鳥的眼睛怎麼是血紅色的,是有人操縱嗎?”
……
船體劇烈的晃動,一直以來順風順水的“綠珍珠號”卻在抵達原大陸的時候遭遇到了兇猛的魔獸攻擊。
“這群鷹鳥不是普通魔獸!”甘道夫大聲說道,他揮舞著法杖,發出聖潔的光芒,接觸到的鷹鳥全都慘叫一聲迅速離開。
我揮動著【寒冷的悲嘆】,一朵朵晶瑩的櫻花瓣飛出,穿透鷹鳥的身軀綻放成血脂蓮華。然後肯定地點頭,鷹鳥是類似於海鷗的魔獸,但是身軀沒有這樣大,眼睛也不是血紅色的,這裡的鷹鳥一定是受到了某種魔法的驅動。
“糟糕,要撞上去了!”掌舵的伊諾克大吼一聲,“綠珍珠號”不受控制般的直衝著海岸撞過去。
“準備跳船!”
房間裡面的獸靈魚貫而出,卡爾的禁錮也被暫時性地解開。
這個時間,每個人都很緊張,看著前面的礁石,以及變幻莫測的雲霧,誰也無法預測裡面的危險。
“跳!”布萊恩率先衝了出去,聖堂騎士的力量展現出來,長槍輕輕一抖,一朵槍花突然漲大,然後轟然爆炸。僅僅一招,就讓前面的鷹鳥湮滅為灰燼。
精靈跟著獸靈依次跳了過去,伊諾克帶著卡爾也衝了進去。
出了海盜船的結界,撞入雲霧中的他們消失不見,晚了一拍的我和達芙妮互看了一眼,縱身跳了進去。
就像是滾入了棉花糖裡,四周縮接觸到的雲霧柔軟的讓人迷戀。
但是覺醒了戰職的我僅僅一瞬間就感受到了裡面所蘊含的恐怖神力,擁有內在的壓縮在一點的恐怖力量。很明顯,如果誰化作火苗點燃了那一點,這片神之封印將會瞬間爆炸,毀滅這裡的一切。
達芙妮突然靠近我,伸出手抓住我。
“不要走丟。”
我心中一暖,跟了上去。
白色鷹鳥即便是在雲霧中視力也非常尖銳,不斷地撲上來,被眾人用技能殺死。跳入雲霧中的人,踩著下面一塊一塊不連線的礁石,躲避著攻擊,還要小心不被結界察覺。幾乎每個人都大量消耗著心神。
就這樣前行了大約一刻鍾,前面的朱利安終於傳來興奮地叫聲。
這個結界法師對結界力量的領悟非常透徹,他出現在遠徵隊中,很大的原因就是靠他進入原大陸。
一道白色的光芒爆發出去,掩蓋了所有。
這道光吞噬了一切,沖天而起,將潮水般衝過來的白色鷹鳥衝地七零八落。
與此同時,我的視野終於恢復,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恢弘的大陸。大陸上面的土壤呈現出青黃色,雖然僅僅是一角,卻非常具有衝擊感。這讓我異常激動,連帶著牽著達芙妮的手顫抖起來,引來對方的注視。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大陸。”我說道,既是向達芙妮解釋激動的原因,又是為了平復心情。
“大家快點進去,我……我支撐不了多久……”
我這才發現,朱利安整一個人咬著牙念動咒語,金色的文字衝擊著神之結界。
“走!”達芙妮拖著我輕巧的落在大陸的土地上。
“都進來了麼?”布萊恩環視眾人,伸手就要將朱利安拉上來。
可是--
“梅琳娜殿下呢?梅琳娜殿下還沒有進來!”
--還未閉合的結界入口,只有一道黑色的虛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