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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惹事

夜色下,燈火通明的熙攘背後,隱藏著多少人的落寞。

張小新在街上遊蕩,漸漸身邊人變多了起來,他恍然間抬頭,寫著煙花巷的三米高牌坊,供人來回穿梭而過。他隨著人群不知不覺竟來到了全城最繁華的街市。

店鋪鱗次櫛比,門口皆張燈結綵,張小新彷彿看到一個個膘肥體圓的老闆,正笑臉盈盈地張著大錢袋,如水的銀子嘩嘩流入其中,像穿糖葫蘆似的,銀兩穿過錢袋,最終匯於街盡頭的月湖內。

說到錢袋,張小新恨恨想到他的五百兩銀子,還有那個繡著金邊的錢袋,那可是師姐親自給他繡的。

一想到師姐的臉,張小新就淚流滿面。

如果讓師姐知道我丟了錢袋,後果……不堪設想……

"小賊啊,小賊!如果讓我逮到你,一定要狠狠打一頓!不,兩頓!"

張小新勉強穿過人群,站在店門口的店小二熱情異常。

"小哥,住店不?皇城級服務,現在住享受八折優惠,考慮下噻。"

"不住不住。"

"兄弟,鑄劍大師龍城子最新款寶劍,買到就是賺到,機會只有一次!"

"不買不買。"

"公子,別急著走呀,不如來我這裡喝杯茶,聽聽曲。"

"不聽不……嗯?"張小新抬頭看了一眼招牌——怡紅院。

早聽師傅說,江湖上有兩種人不能惹,有兩個地方不能進。這兩個地方,一個是皇城,另一個就是這怡紅院了。

"既然有此機會,我就進去一探究竟。看看這怡紅院有什麼不能進的。"

張小新跟著一位淡妝黃裙、笑得極開心的姑娘朝正門走去,門兩旁站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張小新暗暗稱奇,果然不一般。

那姑娘見張小新離他有一米多遠,想到之前遇到的人,一見自己,便直接湊了過來,那副惹人生厭的表情,她躲又不能躲。一邊笑臉相迎,一邊希冀這人君子一些,少點小動作。

思及此,姑娘無聲苦笑,來這種地方的人,又如何稱得上君子。本來對身後稚嫩少年的一絲好感,也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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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頭,見張小新四處張望好奇的樣子,問:"公子莫不是第一次來?"

"嗯嗯,之前師傅一直不讓我下山出來玩。"張小新隨口回答。

"既如此,公子為何離我這麼遠?走得這麼慢?"

"你身上的味道,不好聞。"張小新仍是四處亂看,心裡提防幾分,馬上就要到門口,他愈加緊張起來。

姑娘臉色唰地沉下來,這小子竟然說自己臭!她不願再與張小新糾纏,說了句,"公子快些跟上我。"便碎步走到門口,她微微側頭聞了聞衣服,只有脂粉的香味。

"真是個無理的傢伙。"姑娘低語。

怡紅院,近在眼前。張小新已經聽到裡面的叫嚷,聲聲傳入他的耳中,變為刀劍相鳴,燈光爍亮,他睜大眼眸,右手一抖,短劍落入手中。

一位濃妝豔抹,約有四十多歲的女人湊了過來,她甩著繡花手絹表情誇張。

"哎呦,公子請進請進。小翠,給公子看茶。"

她剛想摟上張小新的胳膊,心裡驀然一驚,似乎感受到極大的危險。

張小新後退兩步,現出短劍。除非是在執行暗殺任務,否則他是不會輕易動用暗器。不過仗著身法,他短劍也是耍的厲害。

張小新正色道:"大嬸,你就是怡紅樓的老闆?"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那名大嬸愣了愣,輕笑一聲,"好啊,看你的架勢,是來砸場子的了?"

張小新環顧四周,大堂裡人來人往,俱是些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笙歌燕舞,被他這麼一搞,所有人都看著他。

"小兔崽子,敢來老孃的地盤砸場子。來人!"

門外幾個壯漢一擁而入,圍住張小新。

那些風流公子相互討論張小新能撐多久,有人甚至坐莊,好事者紛紛下注,一時間吆五喝六。大堂戲臺的帷幕拉開一條縫,露出一雙烏亮的眼眸,似笑非笑,盯著臺下的張小新。

張小新卻是不慌,畢竟不是每一個大漢都像山寨乾一那樣。只是今天這事……還是太衝動了些。他已經知道怡紅樓不過是尋歡作樂之處。

張小新嘆了口氣,又被師傅坑了一次。

幾個壯漢一擁而上,張小新收起短劍。既然是自己莽撞,那便不可再傷人。他身形矯健,單腳蹬地,躲過壯漢的圍擁,幾招之內將他們打倒。

"原來我也不是很弱嘛。"張小新心中一樂。這算是他步入江湖第一戰,

發現自己武功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差。

就在大嬸和風流公子愕然之際,張小新已不見人影。打都打完了,還傻站在那,等著賠錢嗎?張小新可不傻,他還要接著找那個同他喝酒的儒生。

只是這如大海撈針的找法,何時才能找到呢?

燈光昏暗,一點油燈忽閃忽滅。一名衣著素色的少女雙手託腮正盯著豆大的燈火發呆。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少女回過神看向門口,噓了口氣。

"是阿吉哥回來啦,你嚇我一跳。"

門口站著一個青年,鬍子拉碴,頭髮蓬亂。他撓撓頭,"我推門很輕的啊。對了,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跟你說,"少女頓時來了精神,眼睛睜大,烏亮的眼眸裡泛著光。

"今兒怡紅樓來了個少俠,年紀和我差不多大,他三兩下就把張武幾個人打倒在地,可厲害了。"

她邊說邊比劃,呵呵哈哈裝樣子朝阿吉身上打。阿吉把她按回凳子上,捏起桌上的挑針,撥弄油燈中的燈芯。

油燈發出輕微的爆裂聲,又亮了幾分。

"可是,這和你回來的早有什麼關係。"阿吉放下挑針問。

少女手墊著下巴,趴在桌子上,漫不經心道:"怡紅樓裡的公子哥

都沒心聽曲,桃姐氣的臉都白了,嚷嚷著找人抓那位少俠,我們沒事幹,就走了。"

她抬起頭,"阿吉哥,你說他們能抓到那位少俠嗎?"

"這倒不好說。"

"唉,"少女小聲嘟囔,"也不知道他叫什麼。"

"好了,早點休息吧。"阿吉摸了摸少女的頭,輕聲道。隨後他出了房間,來到院裡,一個老漢坐在小板凳上。

阿吉連走了兩步,"周叔。"

老漢抬起頭,招呼他坐下。"問過了?"

"嗯,她說是怡紅樓裡出了事,桃姐就讓她們提早走了。"

老漢眉頭長皺,"怡紅樓不是啥好地方。小玉這孩子年紀又小……"

"周叔,我每天幹完活,就去那兒接小玉回來。"

"也好。唉,若不是那年饑荒,我也不會狠心把小玉送到桃姐那學曲。至少有口飯吃……對了,阿吉你有沒有想.asxs.以前的事?"

"都三年了,啥都沒想起來。我也就不強求了。在您這挺好的,我還得多謝您收留我呢。"

月光灑照大地,兩人又閒聊了會兒,便各自回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