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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少年

呂梁是個逃避者,他總是習慣著逃避,亦或者逃跑。就像他從漢國跑到了吳國,然後又從吳國跑到了漢國。總之生活並沒有因為他的逃避,而變得更好。相反,他在一年年的老去。呂梁收拾完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從一個盛過酒的碗裡撈出來十幾枚銅錢。他的小酒館鋪子不大。正對著門的是櫃檯的位置,然後一道藍色的方形簾布遮擋住後廚,這就算是大堂的區域。

大堂裡擺著五六張方木桌,然後是長條凳。收拾完這一桌之後,小酒館裡就剩下三桌客人。外面颳起了風,從北方苦寒之地一路吹過來的寒風,帶走了最後一絲青色。門口的大柳樹上的葉子蜷縮起來,有的飄落在地上。每到這個時候,呂梁總會叫小酒館裡唯一的活計大力去把門口的雜碎葉子掃起來,免得麻煩到進來吃飯喝酒的客人。另外也是看著乾淨整潔。這是呂梁的習慣。在這個不甚乾淨的鎮子裡,只有呂梁的酒館,帷布是三天取下來一洗的,風一吹,那被洗的發白的帷布迎風飄揚。

誰都知道鳳凰鎮裡的酒館。雖然酒館沒有名字,只是掛著酒館二字。但是每每路過鳳凰鎮的人,都會來到這兒喝上一兩杯。

街上開始瀰漫著一股馬糞的味道,酒館右側有一個不大的馬廄,有過路的客人就將馬系在那兒,然後呂梁就會讓大力去喂好馬。但是馬糞大力是不願意收拾的。所以有鎮子裡一些窮苦人家會來酒館這兒收拾馬糞。他們不是出於好心來收拾馬糞的,而是因為馬糞經過曬乾之後,是不可多得的燃料,比木柴好多了,而且煙還小。但是很少有人去弄,畢竟稍微有一些錢,就會顧忌面子不用那東西。而且鳳凰鎮位於兩座大山之間,處在有一個山坳之中。只有一條路穿過鳳凰鎮。

當裝滿了貨物的商隊離開了鳳凰鎮,一路往西走去,就可以進入到牧野郡。而往東走的時候,就會進入富饒的平原地區。雖說鳳凰鎮位於兩者之間,但是它並不富裕,只能說是一般水平。因為兩座大山實在是將一切都給壓在了這兒。所有想出去闖蕩的男人們,最終都沒有回來。但是自從多年前牧野郡平定之後,鳳凰鎮就成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商隊駐紮休息的地方。通往牧野郡的道路不少,鳳凰鎮只能算是稍微好走的一條路。

可是就在三年前,鳳凰鎮東邊的鳳凰山上突然出現了一夥馬匪,那可真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他們聚集在鳳凰山上,號稱十三太保。於是一下子,鳳凰鎮裡過路的商人聽到了訊息,也就漸漸不在這兒走了。

呂梁嘆了口氣,現今年歲不好,他操持著這麼一個酒館,也只夠面前能度日。可是面對這生活,又能怎麼辦。他已經是一個四十多歲飽經風霜的中年人,隨風飄到了鳳凰鎮,於是也就在這兒紮下了根。大力是他收養的孩子,當年鳳凰鎮還不如現在,所以有許多沒飯吃的人家,就將孩子給扔了。大人都沒東西吃,又怎麼能養活起一個孩子呢。

大力十五六歲了,由於一直在酒館裡做活,所以身子還算結實。

風越來越大,呂梁看了一眼天,天空似乎全被墨給染黑了似的,從西邊蔓延開來,如同一張水墨畫,不過鎮子裡的人不會有如此閒情雅緻。根據他們的經驗,這是要下大暴雨了。呂梁在這兒也有十幾個年頭,所以他早有經驗,他吩咐大力關好酒館的門,然後點上蠟燭,將裡裡外外都看了個遍,看看有哪裡的窗戶有沒有鬆動。呂梁端著燭臺來到後廚,整個酒館基本就買些肉食,全靠他一個人宰殺。等到他再老些,拿不動刀了,也就該把這門手藝傳給大力了。

大力跟呂梁姓,所以叫呂大力。不過基本上沒人叫他的全名。等到招呼完酒館裡的客人,每當那些過路的商人,還有拿著兵刃走南闖北的刀客開始吆五喝六,大吃大喝的時候,他就會蹲在酒館門口的石墩上,雙手撐著下巴,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他不太喜歡說話,按照鎮子裡的人說,那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呂梁也知道大力從小就老實,所以別的不擔心,就害怕他以後受人欺負。

呂梁將灶裡的火用土撲滅,然後剩下一點火星,當做明天的引子,然後出了後廚,來到了院子裡。院子在酒館的後面,堆放著木柴,還有一張大木架,上面會系著肉,用來讓呂梁劈砍。酒館裡沒什麼好的吃食,只有這兒驢肉算是一絕。

呂梁緊了緊衣服,開始掛起了風,兩旁的樹木禁受不住風力的強勁,左右飄搖。呂梁看了一圈,沒有看見呂大力,他又來到大堂,同樣沒有呂大力的身影。

“大力!大力!”呂梁略顯嘶啞的聲音響徹整個空蕩的酒館。沒有回應。

“也不知道這小子跑哪去了。”呂梁說道。他嘆了口氣,“眼看著就要下暴雨了,怎麼還亂跑。”

呂梁估計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於是就坐在了大堂裡,大堂裡只有這一點燭火,其餘的地方黑乎乎的。他打算坐在這等著呂大力回來。不一會兒他聽到了呂大力稚嫩的呼喊。

“爹,爹,快來呀。”

不過由於屋外拍打著門窗的風聲,呂梁聽得並不太清楚。不一會兒他又聽到了呂大力的叫喊。

“爹!爹!”

呂梁一下站了起來,端著燭臺循著聲音走了過去,他打開門,只見到呂大力懷裡像是抱著個人。天空突然劈了一聲閃電,那個呂大力懷裡的人影動了一下。呂大力低頭看了看緊閉著雙眼和嘴的少年,那少年面色蒼白,像是受了傷的樣子。呂大力顧不得落在眼睛前的淚水,他模糊地看到呂梁站在門口,於是他接著喊道:“爹,快來救人啊。”

終於下起了雨,雨點像是黃豆般大小,砸落在地上,不一會兒,鎮子的土路就變成一片泥濘。呂梁又亮了幾支蠟燭,呂大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雨水。呂梁瞪了他一眼,“你跑哪去了。”

“爹,你讓我去後院看看有啥沒佈置好的沒,我就去了。突然一聲雷,那頭驢掙脫開了韁繩,就要跑出去,我就跟了過去。好不容易把驢給制服,我就就看到了一旁草叢裡躺著他。”呂大力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少年,“我想著把他救下來,我看的時候,他的後背上還在流血呢。”

“那驢呢?”呂梁問道。

“驢……驢。我給忘了……”呂大力知道自己一時著急,抱起少年就像跑回酒館,卻把驢給丟了,急的眼淚就要掉了下來。

呂梁罵道:“沒出息,哭什麼哭。不就是一頭畜生。只要它沒跑出來鳳凰鎮,我就能找回來。我看誰敢偷藏咱們家的驢。”

呂梁這句話倒是沒假。他在鎮子裡也算是有些地位的。畢竟他開了鎮子裡唯一的一家酒館,還經營著賣肉的營生。一般屠戶,平常人都是怕的,說是他們身上有煞氣。而且呂梁還偶爾跟著鎮子裡的獵戶去山上打獵。早年他剛來到鎮子的時候,就是幹的打獵的活計。只不過是他嫌打獵太過靠運氣了,於是就打算開了個酒館。

呂梁給那個少年換好藥,然後說道:“要不是你來的及時,這人的後背被雨水一打,肯定是會爛掉的。”

呂大力嘿嘿笑了笑。“我常聽爹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我就沒想那麼多,就把他抱了過來。”

呂梁奇道:“這孩子看起來和你差不多大,怎麼就會受這麼重的傷。我剛才看到都被嚇到了,後背上有好幾道刀印。難道是遇上了山賊。”

“山賊?是鳳凰山上的那一夥山賊?”呂大力說道。

呂梁搖搖頭,“說不準,還是等他醒了再說。我已經給他上過藥了。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反正這幾天下雨,沒什麼人會來酒館。好了,大力你也去休息吧。”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呂梁從袖中掏出來一個玉牌。這玉牌渾潤剔透,上面雕刻著不知名的野獸還有祥雲。背面刻著一個歸字。“難道是那小子的姓?還是名?”呂梁是從那個少年身上找到的這個玉牌,他研究了一會兒,只覺得這玉牌不論是玉料還是雕工,都是很貴重的東西。既然這小子身上有這等貴重的東西,難道真的是遇到了鳳凰山的強盜。那夥馬賊的大當家號稱唐一刀,整個寨子位於鳳凰山,誰也不知道在哪。馬匪們一般都會在每個月的初一來到附近的鎮子,來收取糧食和錢財,若是有鎮子不給的話, 第二天馬匪就會將那 鎮子夷為平地。已經有兩個鎮子被馬匪給屠了。對於這種事情,誰也沒有辦法。

朝廷縣城離鳳凰鎮還遠著,而這附近的城鎮,幾乎都靠著鳳凰山。若是進山剿匪,朝廷即使有那麼多錢和人,也會費一番周折的。而且誰都知道,馬匪的背後有人,所以才能如此囂張。

少年突然渾身發抖起來,不一會兒動靜越來越大,呂大力被吵醒,他和少年睡在一屋,見到少年的動靜,連忙跑了過去,只聽得少年不停說著含糊不清的話,他一摸少年的額頭,滾燙。呂大力估計是少年發起了高燒,他連忙去叫醒呂梁。

“爹,爹,他發高燒了。正在打擺子。”呂大力說道。

呂梁披了件衣服來到呂大力的屋裡,見少年果真是發起了高燒,

“唉,這半夜的,哪裡給他找大夫去。”呂梁說道。

“那咋辦呀。”呂大力問道。

“你別急。”呂梁喝道,“讓我先想想。唉算了!”呂梁從懷裡掏出幾塊碎銀子交給呂大力,“去請西街的趙大夫過來吧。將這個情況告訴他,多說些好話。這大半夜叫人家過來,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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