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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4)

少年剛走出門外,就看見某個神情憂鬱的美女子。

常儀蹙著一對細細的眉,盯著少年的目光讓某人心頭發毛。

“你又在做什麼夭。”

他再次選擇與人擦肩而過,目不斜視沿著街道向前走去。

“總覺得你好過分吶~”

女子幽幽嘆氣,不緊不慢跟在某人身後。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加快了步伐。

有些孩子氣的舉動,當然是無法甩掉某女性戰神的。

常儀繼續跟著,繼續以那種拖長聲音的語調悠悠說到:

“都和你說了,你這樣真的好累吶~

“明明所有人都看得出你撐不住了,為什麼還要故作堅強吶。”

知道嗎,你這樣只會讓所有人更加愧疚。

想說的說完,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憋著,沒話可說了,前方的少年還是沒有絲毫回應,似準備將她無視到底。

她也不介意,閉了嘴後默默跟著,一雙美眸,饒有興致地在街上四下打量,似怎麼也看不夠這座城市一般。

又走過一個街道。

女戰神腦袋微微後仰,向身後瞟去,是感覺到了某種隱晦強大又有些熟悉的氣息。

身著白大褂的莫語從街角轉了出來,盯著某少年的後背,面上寒若冰霜。

可某人依無所察。

真是矛盾。

此刻他明明是領袖,是真正掌握這座城市的無冕之王。

常儀抬頭,仰望天空。

他們這些非人明明掌握著超常的力量,又是什麼在掌控著他們呢?

噓。

你不說,我也不說。

少年回書閣的路線恰好又途經某個畫廊。

老遠就看見畫廊門口有個人影在晃悠。

少年腳步頓了下來,眉頭微蹙,總有些不高興的模樣。

常儀一看,呵呵樂了。

“吶,像不像那些語文課本上的故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誒~”

“明明是蹩腳三流寫手的作品,盡是些沒什麼意思的模仿並企圖表達出深度的東西。”

少年一聲冷哼,沒什麼好氣。

“吶~”

常儀還想說什麼,卻見眼前一晃——某人是真的不想玩了,溜了溜了。

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發現自己落到了海里。

某人這是走的時候順手把她也送回老家了。

“吶!”

常儀懊惱地嘆氣,翻身躺在海面上,仰望藍藍的天,聽著濤濤的海,隨波逐流。

被城市放逐許多許多年,她最愛做的事情。

“吶,舒服吶~”

第二天。

漂在海面上的女戰神慵懶抬起一條玉臂,高高舉起又落下,砸出濺出大量水花在空中凝聚成一面鏡子。

鏡中顯現一副畫面,是昨天那個徘徊在畫廊外面的年輕人果然來贖畫了,正是畫著採菱女的那一幅《故鄉》。

他還帶來了另一幅畫。

少年此刻還在書閣裡,面前攤著一本書,他卻在發呆,手邊放著老人的那只草編蟋蟀。

是在哪一年見到還是個嬰孩的常老爺子的,又是為什麼從草叢裡抱起這個孩子的,他已經懶得去回憶了。

那時他還處於遊魂狀態,偶爾能碰到實體的物質,卻並不能將那些東西拿起太久。

不過那時遊魂也已經在白澤的幫助下清醒了少許,所以他還記得要將這個小家夥送入一支隊伍,呃,還是一隻游擊隊的後勤隊。

遊魂雖然迷茫,那幾年總是下意識地跟著那只隊伍晃盪,大概還是羈絆著那個被他親自抱起的孩子的。

男孩顯然是看得見他的。

那時遊魂並沒有感覺到這有什麼不對。

直到後來有一天他飄遠了,扭頭悚然發現那個才四歲的小鬼正在自己身後跟著,一雙大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他,嘴角咧著笑著。

真是嚇死魂了,沒看見他魂都淡了嘛!

大眼瞪小眼一會,確認誰都記不得回去的路後,遊魂敗下陣來。

而且男孩雖然笑地很開心,敏感的遊魂卻看出那表面下的惶恐。

他心軟了。

那之後,偶有異類會看見大路上有個強大的影子在前面飄著,一個男孩在後面蹦蹦跳跳跟著,毫無疑問,就是這對奇怪的爺倆了。

某個秋季,遊魂看見地上的枯草,隱約憶起兒時母親做的玩具。

將編好的蟋蟀遞給身後的孩童,看著雀躍的男孩,遊魂唇角勾起一抹恬淡的笑意。

也許這樣的生活會一直下去,遊魂一直這麼跟著男孩,直到他長大成人。

是什麼時候不對的呢?

一座還算安寧的小鎮,男孩說要去做工,吃住都在東家。

遊魂靜靜在門口等著,敏銳察覺到凝視的目光。

扭頭,對面的茶館裡有個戴眼鏡的青年人。

卻有一種歷過歲月才沉澱下來的穩重氣質。

還有種血脈相連的氣息。

遊魂只看了一眼就繼續蹲在店門口等著,反正他什麼都忘了。

哪怕釘在身上的目光熾熱地讓他有些不舒服。

男孩天天做工,遊魂天天等著男孩,青年人天天盯著遊魂。

一開始對方只是早上來晚上去,後來不知道他是將茶館買下了還是怎的,天天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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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做了一年的工,跑出來興致勃勃地說要去買件東西。

在男孩從當鋪裡出來的時候,某遊魂再不見了。

遍尋不著。

青年人瞥見男孩手緊緊攥著,一段鏈子還拖在外面。

只瞥了一眼,他也離開了。

這一年來,男孩始終不知道他的存在。

被當做爹爹的遊魂消失了之後男孩什麼反應沒人知道,直到少年再次看見他時就在滬都。

男孩已經遲暮,少年依舊少年。

此刻黎言終於知道他們間的羈絆是件多麼糟糕的東西。

應該斷去。

可這樣的羈絆,人情味中如此迷人的事物,是捨得可以輕易割捨的嗎?

當然不是。

常華開啟贖畫年輕人帶來的另一卷,說是早上在畫廊門口撿到的畫。

畫並未署名,畫上密層層的棠棣花似錦,色非紅,盛似火。

唯有這麼一樹繁花,卻佔據了整個畫面。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

什麼花兒開得盛?是棠棣花。

只是這樣茂盛的花景,只有在和平年間才可以看到。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老人還記得少年那時空洞的眼神。

他說,有一些是命中註定,你哭你嚎都沒有用。

他還說,流淚是人類的天賦的權力,可他怎麼也哭不出來。

PS:ps.趕火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