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那只熊妖和狼妖找上你，聲稱找到了長生的法門，目的沒有旁的，是想要藉助林院長你的人脈勢力，來研究些東西，見談判不成的不成，就直接將你軟禁了？”黎言愜意地放鬆兩條長腿，接過林院長遞來的茶杯，輕聲道謝，喝了口後悠悠問到。
“是啊，他們把我的那棟房子地下改成了研究室，還裝了兩扇新門。”林院長也是苦笑，“至於你們提到的那盞燈，是前幾年在路邊淘到的，那兩個妖怪說是好東西，就擺上了。”
“瞭解，只是在下還有一個問題，”黎言繼續喝茶，看向林院長的眼神有些銳利，“林院長對於長生，真的沒有半點念想？”
屋裡的另外幾個也抬起頭來，齊齊看向林院長。
“是的，和你們說實話吧。”林院長抬頭嘆了口氣，好像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認識一個人，他的情況，大概是長生吧，但是······他很苦很苦······
“他已經很老很老了······我認識他的時候，已經老的沒有人樣了，那麼多年了，怕是更難看了吧？跟怪物一樣。
“長生，那是詛咒······想想也就知道，一個人怎麼可能孤獨活著呢······生老病死本是天命，逆天改命又會有什麼好下場？真的，他很苦很苦······”
他始終忘不掉陰暗小屋裡的那個人，頭髮花白，明明只有五十幾歲的人，卻看起來有七老八十的模樣。
他其實早就應該死了，偏偏一直苟且活著，從年少至今。
“你說的那位，只是長生不死，而那倆妖怪丟擲的餌，卻是長生不老。”
這可比長生要誘人地多。
孟三困惑地抬起頭，覺得這位深藏不露的同班同學，有些咄咄逼人了。
哦，說起孟三，說來還真是丟人，在學校待了一個多星期，他就認出小蝙蝠一個異類，和可孤公子同班卻全無所察。更不用說木勻楠身後的檮杌，醫務室的莫語了。
就算到了醫院，他還是沒發現醫院裡的異類，也不知道是哪個同類把他藏住那麼久。
黎言在醫院裡找到被關到小房間的孟三後，順便將他安置好。
現在取回了燈，孟三感覺自己好過不少，就跟著一起來了，小蝙蝠此時也正在他腦袋上蹲著。
“有什麼區別？不都是活著死不了嗎！這和活死人又有什麼區別！你是長生了，可你認識的人又沒有長生！送那麼多人離去，不累嗎！就不信你活了那麼久都碰不上一個遺憾的！”老院長大口喘氣，掃過房間裡的人，在帝醫生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畢竟帝傑是他院裡的醫生，“不好意思，我衝動了。幾位都不是常人吧？想必能明白我這個老頭子的意思？”
孟三和小蝙蝠沉默著。
木勻楠感覺身後的檮杌有些顫抖，於是撫上肩膀，拉住檮杌搭在自己肩上抓得生痛的手，後者反手又將其緊緊握住，怕丟了什麼似的。
“我們當然明白。”出乎意料，先開口的是帝醫生，“喜歡的人走了，一個人活著，真得很苦。”帝傑端詳著自己的手，喃喃道，“我到現在還在憎惡那個人，為什麼要給我這般漫長的生命，卻又令我孤獨活著······”
屋子依舊沉靜，真圓大師好奇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氣氛為什麼會變得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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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少年抿口茶，低聲道歉。
“不，明明是老頭子我失態了，”林院長呵呵笑了，大概是將幾十年來的苦悶發洩出來了，他此時顯得放鬆了不少，“哦對了，知道你們的存在，有沒有什麼特殊規矩，比如要刪去記憶什麼的？像電影裡那種摁一下失去記憶的圓珠筆？”
看不出來，老頭子還挺潮。
“有這樣的能力，但還是看林院長個人的意願了。”
“那老頭子我向你們討個好，能不能讓老頭子我記住這些事呢？”
“可以。”
眾人紛紛告辭，黎言在離開前卻扭過了頭：“林院長，你來自京城？”
林院長一怔，不可置信地望向可孤公子。
“我知道了。”可孤公子這才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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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醫生離開院長辦公室，聽見身後有蹬蹬蹬的腳步聲，孟三捧著尋鄰燈跑了過來。
“有事？”帝醫生雙手環繞在胸前，倚著牆站著，低頭看向矮自己一頭的小牛犢。
“恩人，學費住院費轉學費孟三會補上的！”
“不用了，我就在醫院上班，住院什麼的花不了多少錢，而且你又不是人，除了佔個床位也沒花其他錢，”就是幫你辦手續的時候“不小心”被院長發現了，想到這裡，帝傑又玩味地露出一絲笑容，“至於學費什麼的······想不到堂堂亞聖的弟子，竟然會窘迫到這種程度，連學都上不起。”
“不是不是，我只是忙著找燈，顧不上別的······”孟三小聲爭辯。
“又沒在笑你，”帝傑仗著自己個子高，抬手摸上小牛犢的頭，覺得手感還不錯，“你這個年齡，還是個小孩呢，就該好好好上學讀書。”
帝醫生走出醫院門，毫不意外地發覺黎言在等他。
“來了？我一會就把報酬給你。”
“你要幫那個小燈妖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有嗎？我的目的是砸了那兩扇大門啊。”帝醫生顧左右而言他。
“那不是你的主要目的。”
“哎呀你這個小孩一點都沒有那個可愛，”帝醫生嘆口氣，“這種器物成精的小妖怪，心智成長地很慢，但總是踏踏實實的，不覺得很可愛嗎？”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只是答應了某個短命鬼，要經常將可孤公子從書閣中扒出來曬曬太陽。
“就這樣？閣下給的報酬太高了。”
少年又眯起了眼，還有這些事情帝傑明明都可以自己解決，為什麼非得牽上他不可？
“報酬很高？有嗎？”帝醫生困惑地撓了撓頭。
“樓上土豪，鑑定完畢。”邊上一棵樹，探出一頭倒懸著的紅毛，易煙涼。
推推自己的另一本書吧：《巴別學院》
人家辣麼可愛，真的不打算去欣賞一下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