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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魚戀

午後,幽靜的咖啡館,石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做了下來,點了兩杯咖啡,沉默地望向窗外,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天色越來越暗,直到服務員委婉地表示他已經呆了太久後,石傑才起身離去。

唉,等了一天,蓉蓉終究還是沒來。

石傑和唐雨蓉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

很久以前,石傑就開始喜歡唐雨蓉了,可卻從來不敢向她表白,唐雨蓉也只是把他當哥哥看待,但有什麼心事都會告訴這個“哥哥”。

從小到大,石傑已知擔任著唐雨蓉的守護者的角色。雨蓉病了,石傑會揹著她去醫院;有人欺負雨蓉了,石傑會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雨蓉不開心了,哪怕是扮小丑石傑都會想方設法逗她開心。

後來,石傑的父母過世了,唐雨蓉的父母更是把這個小夥子當兒子看,他和蓉蓉的關係也越是親密。

蓉蓉的父母不止一次打趣道,等石傑再大些,就把雨蓉娶了吧。

每次石傑都會笑著拒絕,說自己不過是把唐雨蓉當妹妹看待,但聽著唐雨蓉的贊同聲,心中的苦澀卻只有自己知道。

唐雨蓉,一直只是把他當哥哥看。

後來有一天,唐雨蓉興奮地跑過來告訴石傑,她戀愛了,喜歡上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石傑感到心像被什麼揪住了一般,卻還是笑著祝她幸福。

對方他也見過了,確實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看來蓉蓉找到了她的白馬王子了呢。

但每次看見唐雨蓉幸福地倚在那人的身旁時,石傑依舊感到心痛。儘管如此,他還是一直默默在暗中注視著自己那個所愛的女子。

可有一天,他再也沒有看見唐雨蓉。

就連那個男子,也沒有見到。據說他們私奔了。

他只找到一張小小的紙條:

石頭哥哥,我去追尋那個午後了。

——蓉蓉

蓉蓉是個浪漫的姑娘,據說她與那個男子的邂逅,就是一個午後。

雨蓉的父母一直認為那個男人太過於耀眼,並不可靠,從未看好過他們,此時更是說要和這個女兒斷絕關系。

石傑很著急。

蓉蓉每個週日都會來到這個咖啡館,點一杯咖啡,一坐就是一個下午。有時,他也會坐在女孩的對面,聽她絮絮叨叨講著一週的趣聞。

自雨蓉失蹤後,他每個週日都會出現在這裡,可那倩影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今天似乎也是一樣。

神情恍惚地走出咖啡館,迎面撞上一個抱著書的少年。

“不好意思。”手忙腳亂地遞上對方飛出去的眼鏡,石傑這才注意到少年的模樣。

看起來和路邊隨處可見的學生沒什麼兩樣,卻穿著一身和這個時代脫節的中山裝。

不合時宜的服裝,在他的身上卻顯得理所當然。

······

“無事。”

黎言戴上眼鏡,就要起身,卻不由得打了個趔趄。

一種鑽心的痛從腳踝傳來,似乎是崴到腳了。

但少年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彎下腰,想要拾起散落一地的書本,卻膝蓋一軟,差點又摔一跤。

“誒,真得沒事嗎?”石傑眼疾手快地將對方扶住,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事。”黎言想要掙脫對方,可對方卻說什麼都不願鬆手:

“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要是骨折什麼的就麻煩了。”

“嗯。”

出乎石傑的意料,少這次卻年直截了當的答應了。

“誒,那麼乾脆?”這會石傑愣了,原以為說服他還要費點功夫。

“拜託了,謝謝。”腳踝確實痛的厲害,但他可以忍耐。

令他在意的,是一種詭異的直覺。

剛才突然有種惡寒,似乎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會毫不客氣地從街道一頭滾到另一頭。

是錯覺嗎?

——————

“吶——”待少年被石傑攙扶著離去後,街角出現一個高挑的身影。

將半個身子隱於黑暗,看不清面容,此時她正斜倚在路邊,唉聲嘆氣:

“吶,本來妾身打算讓你踩到香蕉皮旋轉兩圈再順著街道滑到底平地摔的,結果躲過去了吶,過分的晚輩。”

“真是的······好孤單吶,只有一個人了。”

她轉身離去,留下海風的味道。

——————

醫院,莫語看見一個令她在意的人影。

“可孤?”

“槿莫小姐。”見到認識的人,黎言有禮地點頭致意。

“誒誒,莫醫生好。”而石傑卻顯得有些慌亂,顯然他也是認識對方的。

唐雨蓉本來也就在這家醫院工作,自來熟的姑娘平時話裡最多的就是這位冰山美人了,所以連帶著石傑也對這位莫醫生敬畏有加。

“石傑。”莫語對唐雨蓉的這位哥哥也有些印象,走了過來,向他打了個招呼,就又轉向少年,上下掃了兩眼,面無表情,“不是平地摔。”

“不是,腳崴了一下。”黎言苦笑,表情有些無奈,“還要謝謝這位先生送我來醫院了。”

“不是不是,人本來就是我撞的······”石傑慌忙擺手,在面對這位冰山美人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的壓力。

“沒事,就算你不撞他他也早晚會摔。”莫語淡淡地說了一句,這回少年臉上的溫和也掛不住了,扯了扯嘴角,卻什麼也沒有說。

“哦,對了,你們認識?”石傑從剛剛開始就有些好奇了,一直以來,莫醫生給人的印象都是淡漠的,從沒見過莫醫生這樣和一個少年說話,有種熟絡的感覺。

要是蓉蓉看見了,此時一定也會很驚訝的吧。

可是······

注意到情緒低落下去的某人,莫語瞥了一眼,也沒有回答之前的問題,就轉過了身。

“可孤,跟上。”

“哦。”黎言應了一聲,又轉向石傑,“抱歉,石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了。對於你的幫助,在下感激不盡。”

“哦,嗯。”此時石傑心煩意亂,心事早已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隨意應了一聲就恍惚地離去。

黎言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抬了頭,若有所思。

——————

跟在莫語身後,沉默地走著,腳踝依舊疼痛,可少年的腰桿卻是挺直。

“可孤公子。”過了很久,莫語才開口,聲音有許沙啞,“說實話,我很好奇。”

“嗯?”

莫語並沒有就那個話題說下去,而是提起另一件事情:

“對於那個年輕人,你怎麼看?”

“石傑嗎?”少年垂下頭,思考著什麼,“他的那個青梅竹馬,恐怕體質有些特殊。”

聽不見女子的回應,少年抬起頭,注意到早已空無一人。

少年頓住了腳步,抱著懷裡的書,站在走道上,沉默著。

“唉······”久之,少年才幽幽嘆了口氣,離開了醫院。

腳步有些趔趄,但依舊固執。

夕陽將少年的影子拉得有些長,有些落寞。

——————

回到書閣,昏暗的房間,少年挪到櫃檯後面,緩緩坐下。

腳踝痛得厲害,但他卻無動於衷。

摘去眼鏡,細長的鳳目有些冰涼。

他知道,這座城市的異類,一直在背後觀察著他。

“被排斥了。”少年趴在櫃檯上,頭枕著手臂。

“關我什麼事呢?”

靜靜的,少年趴在櫃檯上睡著了。

——————

小巷口,莫語停住了腳步。

自己所能觀察的就到此為止了。

莫語一直都在觀察著。

她看著少年的趔趄,一隻手不知不覺地撫上胸前的十字架。

在這個圈子裡,一直有著關於可孤公子的傳說。

溫和,偏執,淡然,冷漠,強大。

矛盾的評價,形成一個孤傲的背影。

可在第一次見面之前,她沒有想到,對方的面容竟會是如此稚嫩。

“抱歉。”不知是向誰道歉,莫語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小巷。

——————

第二天,少年是被痛醒的。

捲起褲腿,腳踝處紅腫地厲害。

“Al······”少年想要喚著什麼人,突然想起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難辦了。少年皺起眉頭。

早知道前一天該先換個醫生看看再回來的。

嘆了一口氣,少年握住腳腕,直接“咔噠”一聲扳了回來,身體微微一顫,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反正,只要骨頭對了,是會自己痊癒的。

——————

這天又是週日。

石傑一如既往地從咖啡館走出,嘆了一口氣。

這時他聽見身後有人在叫他。

“石先生,許久不見。”

扭頭,看見一個清秀的少年。

“那個,你好像叫可孤?你沒事了吧?上次真是抱歉了。”

他認出對方,正是上週剛見過的中山裝少年。

“喚我黎言就行了。”少年微微一笑,謙和有禮,“那次在下也沒有注意。”

隨後兩人無話。

上次,面對少年的狼狽,他並沒有注意到什麼,但此刻,在面對少年的時候,他竟然感到自己有些卑微。

“那個,還是十分抱歉。”

眼前的少年,雖然笑容謙和,可總覺得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額頭上冷汗直冒,連和少年對視的勇氣也沒有。

黎言也注意到石傑的不自在,意識到什麼,默不作聲地從兜裡掏出眼鏡戴上。剎那間,石傑感到身上的壓力一鬆。

“石先生如果真得在意的話,就請在下去那邊坐坐吧。”

石傑望向少年所指的方向,一家新開業,貌似生意不錯的甜品店。

“誒?”

店裡的人太多,掏錢買了兩個冰激凌,石傑就帶著少年出來了,在街上,少年也不介意,倚著牆就吃了起來。

看著認真吃著冰激凌的少年,石傑突然覺得他多了幾分真實。

他又想起蓉蓉。

在學校,在操場,年少的男孩女孩在奔跑。

銀鈴般的笑聲在空中迴盪。

“石頭~快來追我呀,追不上就請我吃冰激凌哦!”

然後呢?在那個午後,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都不記得了?

叮——

似乎是玉石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石先生似乎有心事?”在石傑走神的時候,少年出聲了。

“嗯。”石傑沉默著,並沒有多說些什麼。

他還在想著記憶中的那個午後。

“有心事的時候,四處走走。我試過,很有用。”

“我喜歡去樹林逛逛,很安靜,似乎有許多秘密的樣子。”

黎言吃完冰激凌,站直了,稍稍整理下衣服,欠了欠身,對石傑告別:

“石先生,在下告辭了。”

有些發愣地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石傑突然也想去找個個小樹林逛逛了。

突然就有這般強烈的意願,無法抵禦。

記得上小學時,學校後面就有一片小樹林,就去那裡走走吧。

——————

“蓉蓉,你跑哪去了?”小男孩移開樹枝,小心翼翼地走著。

剛剛活潑的女孩一頭撞進小樹林,心血來潮想要探險,隨後就跑得沒影了。

再次撥開眼前的樹枝,樹林將陽光切碎成一束束的,在地上投下點點光斑,看起來有些陰深深的,小男孩皺起了苦瓜臉:

“蓉蓉,快出來吧,別玩啦,哥哥輸了,哥哥請你吃冰激凌啦。”

可樹林裡依舊一片寂靜。

“真是的,這裡有什麼好玩的。”小男孩有些無精打采地踢著石子,“每次都那麼人來瘋。”

“啊!”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小女孩的尖叫,小男孩頓時一震:

“蓉蓉!”

——————

石傑捂著頭走進樹林。

有些頭痛,剛剛進入校園,記憶裡似乎多出了些片段。

記得小時候,蓉蓉是不會喚他哥哥的。

只會直呼其名,或者稱他為“石頭”。

他每每抗議,小女孩只是吐吐舌頭,嘻嘻一笑,然後又是我行我素。

那麼,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小女孩會甜甜地喚他“哥哥”?

午後,又是午後。

記憶裡有個模糊的地方,看不清的陰影在旋轉。

午後究竟有什麼?

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傳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

“誒,石頭哥哥,你怎麼來啦?”

“蓉蓉?”石傑一驚,抬起頭,眼前一個白裙的女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正是思念已久的唐雨蓉。

······

蓉蓉,你怎麼會在這?為什麼不回家?還有······

他,對你好嗎?

“蓉蓉······”

哪怕有千言萬語,最後不過只剩兩個單薄的字眼。

他只是哥哥。

而那個人,才是會伴她一生的良人。

“哥哥,我要離開了。”見對方遲遲不出聲,唐雨蓉開口了,聲音有些哽咽。

“還回來嗎?”石傑有些慌張,拉住了女孩的手,觸感一片冰涼。

“不會再回來了,抱歉,石頭哥哥,請照顧好我的父母,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們。但我真得要走了。”

女孩似乎控制不住情緒,甩開石傑的手,想要向林中跑去。

看著女子跑開的背影,石傑再次感到心痛。

“蓉蓉,你找到那個午後了嗎?”

記憶裡的片段,一個午後,小小的男孩將比自己更小的女孩護在身後,臉上的表情格外勇敢。

似乎也是從那個午後開始,女孩才會開始甜甜地喚他哥哥。

“哥哥······你也想起來了?”

——————

午後,樹林。

小男孩拉著小女孩急急奔跑,似乎身後有什麼在追著。

“呀!”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他們跌進了一個大坑。

四周毫無聲息,莫名的追擊者似乎消失了。

兩個小小的孩子躲在坑洞中,一動也不敢動。

也就是在那個午後,尚且年幼的小男孩,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情懷。

悄悄拉著對方的小手,小男孩感到滿足,不由得拉得更緊了。

好想就這樣,和小女孩過一輩子。

“嚶······”胡視亂想的時候,小女孩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

“怎麼了,蓉蓉,摔痛了?”小男孩有些緊張。

“不是啦,掉下來時是被嚇了一跳,但現在是你拉痛我啦。”小男孩慌張地鬆開手,小女孩又笑嘻嘻的:“石頭,你看,那個很有趣誒。”

順著小女孩的記憶望去,小男孩發覺,這個坑洞似乎不是天然形成的,在周圍有著被規劃過的痕跡,同時,在他面前的石壁上,鑲著兩塊魚形玉石,一黑一白,靜靜旋轉。

“切,不就是兩條傻魚嗎,老是追著對方,還遇不上。”小男孩有些不屑,可情緒卻有些異樣。

而小女孩就不一樣了:“你不覺得很浪漫嗎?他們一輩子都在守護著對方誒。”

“不好,一點都不好。”不知為什麼,小男孩不知想到什麼,握緊拳頭,渾身微微發顫,“這樣一點都不好。”

“好吧,或許這樣是不太好。”小女孩吐了吐舌頭,很快就對那兩塊玉石失去興趣,“那個怪人走了吧?石頭哥哥我們上去吧。”

“嗯。”

坑洞並不深,小男孩輕輕鬆鬆就爬了上去,正要小女孩上來時,突然後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呵呵,你們終於出來啦。”

——————

“蓉蓉······”

看著白裙的女孩,石傑又開始恍惚。

蓉蓉是不喜歡白色的。

她認為那是一種死亡的顏色,她更喜歡明豔的鵝黃。

此時女孩身上的白衣不由得讓他有些不安。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唐雨蓉一把扶住倒下的石傑,輕輕將他倚著樹幹放下。

看著樹下的年輕人,唐雨蓉歪著頭,有些迷茫地注視著自己的哥哥。

從小一起長大,她哪看不出對方眼裡的傾慕?她也很感激對方的付出,可石傑只是哥哥。

女子落下血淚,身上的白裙被血腥浸染,長長的頭髮飛舞在空中,指甲變得尖銳,抬起頭,雙眸不知何時變得猩紅,一如傳說中的血腥羅剎。

“石頭哥哥,不能讓你看見這樣醜陋的我。”

唐雨蓉在失蹤後就已經死了。

這個世上既然存在異類,那自然也存在一些特殊的人類。

他們不是異類,可有的體內卻蘊含著令異類垂涎的“力量”。

他們是迷知者。

有一些傳承,使部分迷知者可以掌握這些特殊的力量,自稱“新人類”,但迷知者中更多的不過是凡人,被一些異類輕蔑地稱為“肉豬”。

“肉豬”如果不被異類注意到也就罷了,一旦被一些不懷好意的異類盯上,倘若不會反抗,往往會有一個悲哀的結局。

“肉豬”,不過就是“肉豬”罷了。

——————

很不幸,唐雨蓉就是其中的一員,而她的體質,哪怕在迷知者中,依然是珍貴的。

那個午後,她在進入樹林時就被一個重傷的異類注意到了。

對方追著她一路,眼看就要得手時,被從旁邊小樹叢衝出的小男孩撲倒了。

慶幸的是對方傷得太重,幾乎無法行走,她才在小男孩的帶領下跌跌撞撞地跑了一路,直到跌入大坑。

當被小男孩拉出來後,就對上一張陰笑著的臉。

小男孩毫不猶豫地將小女孩護在身後,但他們依舊感到絕望。

就在這時,坑裡映出兩條追逐的魚兒,在空中旋轉,發出玉石碰撞的聲音,兩個小鬼驚訝地看著撲上來的異類發出一聲慘叫,消散在空氣中。

空中的魚兒仍在盤旋,兩個小鬼有些呆楞地凝視著,很快也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後,夜已深沉。

當父母找到兩個小鬼時,無疑是一陣好罵。

但他們也不記得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那個午後,被他們遺忘了。

只多出了一個變化,唐雨蓉開始喚石傑為“哥哥”了。

或許那時對方的挺身而出,在女孩的心中仍有一絲細微的痕跡吧。

——————

事實上,但那個異類並沒有死亡。

對方是某種類似蜥蜴的異類,在危機的時刻有著特殊的本領脫身,但也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女孩過了十幾年的平安生活,對方終於忍不住,再次回來了。

畢竟女孩對他的誘惑太大。

出於某些原因,他並沒有直接和唐雨蓉接觸,而是控制了一個人類與之會面。

在一個午後,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就這樣,正如狗血故事一般,尚未接觸到這個世界太多黑暗面的女孩與“英雄”墜入了愛河。

當莫語注意到後,已經為時已晚。

在女孩完全信任對方的時候,對方終於露出猙獰的獠牙,將女孩殺害。

女孩在臨死前,只覺得那張猙獰的鬼面有些熟悉。

女孩渾渾噩噩的在城市中飄蕩,人們無法看見她,當她徑直從他人的身上穿過時,對方不過感到一陣惡寒。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來的。

依稀記得,那天,她遇上一個少年,一個穿不透的少年。

隨後,生前的記憶開始復甦,她憶起兒時的回憶,驚愕的發現自己的“良人”竟是怎樣一幅面貌。

怨念滔天的女孩,化為怨鬼。

她本想殺死那個騙了她的人類,但最終還是保持了理智。

從小到大的教育,令她無法直面殺人。更何況,對方不過是一個傀儡。

她來到兒時的樹林,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哥哥?”眼淚落了下來,一身血衣變成悽慘的白,容貌恢復了正常,她終於迎了上去。

她知道自己對父母的虧欠,因此想要拜託哥哥照顧他們;她更知道自己對哥哥的虧欠,卻無以為報。

或許,只有來世相報了吧。

可自己還有來世嗎?女孩心亂如麻,想要逃離。卻沒想到哥哥也憶起了兒時的一切。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出手將哥哥迷暈,小心翼翼地將哥哥扶到樹下,最後一次回眸,便化為血腥羅剎。

抱歉,石頭哥哥。允許蓉蓉任性吧,蓉蓉生生世世都還不清這債了。

——————

蜥牙感覺心情極佳。

當年他就盯上了某個小丫頭了,卻沒想到那兩個小鬼會突然受到那個陣法的庇護,他自身付出了點代價才逃了出來。

十幾年的養傷對於異類來說,太過於短暫,但他依舊無法忍受。

那女人在醫院工作。

而醫院又是那個老太婆的地盤,她無法容忍任何異類在自己的地盤傷害人類。

所以他才會出此計策。

果然,最終女子成功落入他的手中,感到體內重新充滿了力量,他不由得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我蜥牙終於可以翻身了!”

“看起來你很興奮。”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有些詭異的聲音。

“誰?”蜥牙抬起頭,多年來的逃亡生活始終令他保持警惕,可他卻沒有注意到外人的靠近,不由得有些警戒起來。但很快,他的臉色就換成了驚異,“是你?不可能,你怎麼會化作怨鬼?按理說,你的靈魂應該消散了才對。”

“是你將我害死的。”唐雨蓉定定地望著對方,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令人不安神色。

蜥牙很快就冷靜下來,面露嘲諷,“是我,那又如何?小鬼,要怪就怪你的體質太過於特殊,卻又沒有能力護住。”

唐雨蓉不再說什麼,尖嘯一聲,就要衝上去,蜥牙冷哼一聲,哪怕是成了怨鬼,對方的實力依舊令他輕視。

雖然不知道這小丫頭是怎麼成為怨鬼的,但怨鬼越是癲狂,殺的人越多,實力就越是強大。可現在,對方既然仍能保持冷靜,就說明並沒有殺過人,她的實力又能強到哪裡去?

唐雨蓉毫無意外的落敗。

“小鬼,真是自不量力,但為了感謝你送我的力量,就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蜥牙獰笑著上前,就想將女子打得魂飛魄散。

唐雨蓉感到絕望,明明早已死亡,可為何依舊心有不甘?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樹叢中飛出一個人影,就將冷笑著的蜥牙撲倒。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麼回事,蜥牙撞在一棵樹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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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哥哥?”看著出現的人,唐雨蓉有些驚異。

“蓉蓉,快跑!”

雖然不知道石傑是怎麼做到的,但唐雨蓉還是下意識地跟在了石傑身後。

一如多年前的午後,小男孩帶著小女孩在林間奔跑。

憤怒的異類醒來後窮追不捨,卻無法追上。

最後,兩人看見一個坑洞。

“這裡是?”

“那個地方······”石傑看著浮現的雙魚,喃喃到。

雙魚靜靜旋轉,似乎在告訴他們什麼。

他們終於明白自己當初是怎麼逃過一劫的。

身後的追擊者近了,他們再也無路可退了。

故事的結局,似乎已被註定。

石傑凝視著女孩,認真地說:“蓉蓉,願意讓我陪伴你一輩子嗎?”

女孩有些呆楞地點了點頭,石傑看到之後,笑了。

一人一鬼縱身一躍,就化為一黑一白兩道影子,分別被兩塊玉石吸入。

剎那間,光華再次大作,蜥牙還沒有反應過來,再一次一頭撞上,這回卻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真得消亡了。

當年雙魚給予兩個孩子庇護,也不是不收報酬的。

——————

玉石碰撞的聲音,魚兒在空中消失,兩塊魚形的玉佩卻更顯鮮活。

正如當年兩個小孩的戲言,他們永遠守護著對方,卻只是追隨對方,無法相遇。

但他們已心滿意足。

不過此事仍有不合理之處。

——————

莫語從林中走出,看著對面的少年,一向冰冷的面容帶有幾分薄怒:

“為什麼要這麼做?”

“怎麼了?”少年神色平靜。

“為什麼要任由他們被那玉石吞噬?以你的力量,要阻止是輕而易舉!為什麼不救下他們?”

她實力強大,卻迫於某個約定,不能隨意出手。更何況她也在借此事觀察少年,按理說只能旁觀。

但剛剛她卻按捺不住,想要出手,卻被少年攔下。

“為什麼要救他們?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少年眼神有些困惑。

莫語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他曾經幫助過你。”

“所以我讓他知道,她在哪裡。”

“那不是幫他,你是在害他,將他們推入絕路。”

“那又如何?他心甘情願。而且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黎言!你這是漠視生命!”莫語此時異常憤怒,忍不住直呼少年的真名。

“可在也沒有人會打擾他們了。”少年卻依舊固執。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那個女孩的父母會怎麼辦?突然兩個人突然失蹤,又會對這個社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那女孩的父母我會親自處理,他們會過得很好,至於其他人,這個世界,人心總是健忘的。”

“我沒有做錯什麼。”少年回答地斬釘截鐵。

莫語一愣,突然想起,這個少年年輕的外表下,有著怎樣的實力。

這個故事所有的不合理之處,都是在少年筆下書寫,使之成為現實,或許只是修改幾個小小的細節,促進故事發展,比如讓石傑突然想要去樹林裡走走,讓唐雨蓉憶起自己的仇恨,又讓石傑一個飛撲可以巧合地令蜥牙撞樹昏迷。雖然有些細節仍有些脫出控制,但少年還是達成了目的。

而且,少年並未收取報酬,僅僅是修改些細節,將一些機率極小的事情引導出來,說明這樣對他的消耗微不足道。

擁有強大的實力卻不加以剋制,這樣的禍害在哪個時代都有,不論對人,還是對己,都是極危險的。

類似的例子她見過太多。

可卻沒有一個看起來像少年這般稚嫩。如同跌跌撞撞的孩童。

溫和,偏執,淡然,冷漠,強大。

她突然想起異類對少年的評價,也不知道憶起了什麼,抬起頭,神色有些複雜:

“可孤公子,在你眼裡,什麼才是值得的?”

“不知道。”這個問題令少年微微一怔,隨後臉色變得冰冷,轉身離去。

莫語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