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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狠圖(下)

黎言掙開眼,發覺自己不在熟悉的書閣內,揮了揮手,自己書還在,可此時也不過是本普通的書罷了。

黎言苦笑。

本不想摻和這些事的,卻還是被卷進來了。

到底是哪個了不得的傢伙,才會有這般的力量?

“是檮杌。”黎言轉身,看見莫語從迷霧中走出。

“這座城市,有一幅《傲狠圖》。”

黎言釋然了。

“行惡即權柄嗎?還真是了不得的傢伙啊。”

檮杌,上古四凶之一。

一說是顓頊之子,性情頑劣,故為兇獸;又有說舜臣堯,賓於四門,流四兇族混沌、窮奇、檮杌、饕餮,投諸四裔,以御魑魅,然後百姓就不說他們是兇惡之人了。

具體真相如何,從上古傳承至今,恐怕也沒多少人知道了,但身為異類,黎言還是知道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這些能在神話時代留下名號的,應該都掌握著權柄。四凶的話,如果沒記錯,權柄好像是‘惡’吧?這簡直是在奉旨行惡啊······”

縱觀各族的眾多傳說神話,就可知在神話時代,究竟誰才是這個世上的主宰。所謂神靈,也就是異類,高高在上,各路異類雲集,掌握奇蹟的也不計其數,那麼是否有比奇蹟更高一層的存在?

有,是權柄。

但現在在殘缺的歷史中,只留下一個不知所謂的名詞。

異類曾經建立起輝煌的文明,可卻在一夜之間隱入黑暗。再次之後,陸陸續續有異類企圖再次建立屬於他們的國度,卻終究都消散在歷史的塵埃。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上古強者一個個消失,異類終於開始沉寂,他們的歷史也出現了斷代。

許多記載丟失了,包括在那奇蹟之上的權柄。據明面記載,自四兇,最後的上古強者被封印之後,這個世上,再無權柄。

據說上古強者還有為數不多的殘存於世,苟延殘喘,不過卻沒什麼人見過了。

當然,不包括黎言。

“你好像知道不少訊息。”莫語問道,多數異類甚至不知“權柄”的存在,不料少年卻能直接說出四凶的權柄,讓她微訝。

連她不過是在世間流連許久,才知道一些秘辛,但看少年知道的似乎並不比自己少多少。

“嗯。機緣巧合,曾得一位前輩教誨。”黎言沒有多談,但莫語卻聽出少年語中的敬意。

是怎樣的一位前輩,才可以得到少年的這般的敬重?

難得的,莫語竟有了好奇心。

不過她也知道,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地方。

“這裡是《傲狠圖》?全城人都被拉進來了?”黎言環顧,四周一片蠻荒,似乎有著久遠的歷史。

“不,大多數人只是在做夢而已,以《傲狠圖》為背景的夢。”莫語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只有那些具有一定力量的人才會來到這幅畫內。”

“也就是說,那個大家夥想要進食,把全城的異類和迷知者作為口糧?”黎言呵呵一笑,“胃口真大。”

“一起走吧。”莫語沒有接少年之前的話語,而是向少年發出同行的邀請。

“好。”可孤公子溫和一笑,跟上女子的步伐。

一路上,他們先是遇上從遠方飛奔而來的狐狸,又碰見南宮青,還有神遊天外的李從嘉······

之後與一些異類相遇,對方看見他們,默默地跟在他們後頭;他們也有遇上一些迷知者,面目茫然,有人跟上這只浩蕩的隊伍,也有人猶豫了片刻,繼續獨自遊蕩。

不要問這些異類為什麼會這麼坦然地跟在他們身後。

在最近幾十年內,已經很少有新的異類誕生了。而能從那個動盪的年代倖存下來的,沒有一個是愚蠢的。

這只隊伍逐漸壯大,在蠻荒的大陸上行走,眼花繚亂。

踏過漫長的時間長河,路在腳下崩裂。

他們看見黃河邊上,第一個部落崛起;夏朝以前,一起陰險的謀殺也曾在這裡上演;上古的時代的逝去,伴隨著王朝的建立;三代的興衰,封神榜的風起雲湧,屬於異類的時代漸漸過去。

滿目蒼涼,只留兇獸在荒寂的原野嘶吼。

“吾名檮杌,僅以真名行走。”

最後的景象,是滿眼的猩紅。

迷知者最初都有些嘰嘰喳喳,但異類們是消沉的,他們也逐漸沉默了。

這是屬於上古兇獸的記憶,也記錄了異類曾經的輝煌。

雖然他們未曾經歷那個時代,但不意味著他們不會為此感傷。

前方是一道峽谷,黎言頓下了腳步。

峽谷對岸,是一名黃衣女子,身著古裝,低垂著頭,似乎毫無生機。

“檮杌。”

莫語彎腰行禮,身後的異類照做。

對於強者,他們總是尊敬的。

對岸的黃衣女子抬起頭,一張驚豔的臉,雙目微合,沒有其它什麼動靜,就已經給人帶來泰山般的壓力。

“上前者,殺無赦!”女子突然瞪大了眼,望向這邊,發出吼聲。

“上前者,殺無赦!”伴隨著女子的聲音,似有千軍萬馬在咆哮,天地為之變色!

血色的紅雲翻滾,雷霆霹靂,一個巨大的身影在雲霧後時隱時現。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上古強者,而是這世間的一個意志!

撕裂!摧毀!重組!毀滅!

他們所面對的,是天地間的惡意。

聲勢浩大,似乎只是為了阻止他們跨過崖間的企圖。

“這也太不講理了吧!”南宮青出身新人類的世家,有不弱的實力,雖然十分不適,但她還是能竭力上前一步,來到黎言身邊立住。與此同時,狐狸卻是團成球,滾到一個實力較強的異類身後,瑟瑟發抖。之前隊伍在走的時候,路一點點崩裂,現在,除了腳下這塊面積和對岸,他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對面的女子似乎沒有聽到,雙目無神,只是不斷重複著這幾個字。

有些不對勁。

黎言並沒有行禮,而是試探地向前跨了一步,對面的女子瞬間激動起來,發出尖利的嘯聲:“殺無赦!”

戾氣再次攀升,身後的隊伍頓時倒下了大部分,都是被這戾氣壓的······

黎言迅速收回腳步,扯住了差點掉下去的南宮青。對面的女子並沒有衝過來,只是死死地盯著少年。黎言轉向重新站穩的莫語,稍稍解釋了下自己的行為,“這個不是本尊。”

莫語微微頷首,看著少年又轉了回去,直視對面的女子,滿臉認真:“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嗎?”

因為恩師的緣故,少年對這些上古的強者,總是懷有好感的。

對面的黃衣女子眼中的猩紅散去,出現了一絲清明,望著少年,一字一句:

“汝,和,遺,什,麼,關,系?”

本尊來了,之前的不過是兇獸的一個分身。

不過一向淡定的莫語,此時望向少年卻是止不住的驚訝。

遺?!這指的恐怕不是少年的奇蹟,而是,那位?!

是了,這少年既是遺文閣的主人,而遺文閣又是遺恆書屋的一部分,由那位所建立,二者怎麼可能沒有關係?

只是遺恆書屋在世間消失太久,連她也快忘了其中的秘辛。

一直盯著黎言的莫語並沒有錯過少年眼裡一閃而逝的厭惡:“沒有關係。”

“那汝幫吾作甚?”黃衣女子的話語流暢一些了。

“幫助他人也需要理由嗎?”無論對方怎麼問,少年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滿臉真誠。

檮杌懷疑地打量著少年,最後一點頭,咆哮一聲,化為兇獸,來到眾人面前:

“汝,汝,隨吾來。”後面一個“汝”,是對莫語說的。

黎言點點頭,扭頭瞥了眼剛從隊伍後面滾上來的狐狸,依舊在神遊的李從嘉,有些鬱悶,只得轉向南宮青:

“南宮小姐,拜託了。”

——————

由於黎言的力量似乎無法使用,檮杌雖滿是不情願,最後還是允許少年趴在自己的背上。

“這是看在‘那位’的面上!”檮杌告誡,雖然她也不喜歡那個女人,但此時看少年更不順眼。活了那麼久了,少年的情緒變化怎麼瞞得住她?如果可以用‘那位’刺刺這個小家夥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活了那麼久,下限早就不知道被誰吃了。

黎言也很不滿,但此時也是無可奈何。

因為能力在夢境主人理解範圍之外而不能使用能力······

這個理由著實令人無語。

不過這也說明一個問題。

“這個世界,如今怕不是你所掌控的吧?”

明明對岸看著很小一塊地方,卻始終達不到盡頭。黎言看著周圍閃現的景象,多是檮杌上古的征戰,畫面裡,那個黃衣的女子在猖狂地笑。不過往後很久一段時間,都不過是一片漆黑。

“被封太久,連可以做的夢也沒有了嗎?真是一件憾事。”

不知過了多久,又重新出現畫面,民國時期,被封印的《傲狠圖》被人發掘,幾近轉手,最後落到一個老人手中,和一本筆記在一起,傳給自己的後人。

“你不讓別人過來,是為了保護某個人嗎?”

“可孤公子!”莫語神色一凜,出言警告,卻是晚了。

“孰允許汝看這個的!”檮杌轉過頭,瞪著少年,滿是怒氣。

畫面斷了。

“抱歉,是在下逾越了。”

黎言從檮杌背上下來,立住,和檮杌面對面,向這位上古的強者欠身,表達歉意。

“豎子無禮!”檮杌冷哼。

看著面對上古強者的怒視,依舊盯著對方的眼的少年,不卑不亢。莫語突然發覺,看似溫和的少年,骨子裡盡是那般的鋒芒畢露,以及······

缺乏安全感。

和少年對視許久,檮杌突然嘆了口氣:

“小子,汝和她,很像。”

“是指將所有人牽引進來的那個迷知者嗎?她的力量,超乎想象了。”

檮杌又嘆口氣,趴著,語調悶悶的,全然不見畫面中的猖狂:

“是吾不好。”

“小楠一直在做噩夢,吾怕她睡不好,就把噩夢吞了,卻沒想到······”

檮杌用爪子蓋住頭,有些痛苦:

“吾本兇獸,權柄即行惡!沒想到,這樣都會對小楠造成影響!吾哪知道,人類竟是這般的脆弱!!!”

“小楠總是喜歡悶在被窩裡哭······吾只是想幫幫她,讓她睡個好覺而已!為什麼會這樣!連想幫幫她都會害了她!所以吾討厭人類!!!”

身為兇獸,檮杌自然渾身都是戾氣,她自己自然是早已習慣了的,卻忽視了人類的脆弱。

木勻楠哪怕再有天賦,她不過是個人類。而檮杌,哪怕被封印千年,身上的戾氣對人類自然是致命的。

事實上,那個女孩能撐到現在已經令人讚歎了,不過兇獸的權柄卻激發了她心中對這個世界的恨意,或許她原本的天賦並沒有那麼高,但自小有著檮杌的陪伴,再加上超常人的意志,一夜爆發的力量竟將全城都籠罩。

心中的恨意被激發了,自然想要做些什麼,這第一步就是汲取能量了,這也是全城都被牽入《傲狠圖》的緣故,此時的女孩,恐怕只是一個被檮杌上千年的戾氣影響的怪物。

“她在恨些什麼呢?”黎言饒有興致。

“不知道,”檮杌搖了搖頭,“不過她在夢裡經常嘟囔著姐姐。”

看著有些困惑的兩人,檮杌又加了一句:“小楠,聽力上有缺陷,她的姐姐卻是正常人,兩人小時候經常爭吵。”

“她姐姐和她一樣大?不在一所學校上嗎?”

“小楠考試比她姐姐好!”

“那還真是不容易。”黎言感慨一聲。

“那是!吾家小楠最優秀了!”檮杌頗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優越感。

“我們能做些什麼嗎?”莫語上前,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

檮杌抬起頭,巨鍾般大小的眼睛看向莫語:

“先帶你們去找小楠吧,槿莫丫頭,吾可能還需要汝的幫助。”

《傲狠圖》在這座城市停留那麼久,她也是知道莫語的存在的。

自檮杌背上下來後,黎言就跟著莫語一起行走了。過了那麼久,他可算摸索出可以被這個夢境的主人能理解的方式,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越往前走,這個世界越是荒謬。

他們看見許多不可能出現的景象。

有在火中流動的水,天空中飛行的山脈,碎裂的世界,地殼中鑲嵌著天空,雲彩在火山內飄揚。

“快到了。”檮杌也沒有維持兇獸的模樣,一晃身,又變成那個有些驚豔的黃衣女子。

遠方的地平線不再,世界似乎出現了盡頭。

和之前的荒謬不同,這裡似乎是在海邊,懸崖前方的礁石形成天生橋,探向遠方,腳下的海水風平浪靜。

他們在海邊駐足,抬頭望向天生橋上的那個人影。

“嗨~可有人來啦~”坐在天生橋上的女孩轉過頭,長髮撩至腦後,露出的是一張清秀的臉,兩頰上生著銀色的斑紋,又添了幾許神秘氣息。

“黎同學,莫老師,你們原來不是一般人啊。”

正是木勻楠。

女孩一人對視著三名強者,目光清明,沒有半點懼意。

“你是木勻楠?”異香撲鼻,莫語率先開口,沙啞的聲音帶有一種異質,分外魅惑。

女孩不以為意,頭微微一歪,笑了:

“你的聲音,有很奇特的力量,是想安撫我的情緒?可惜你錯了,我可沒有瘋哦。

“瘋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而且,我也不是木勻楠那個傻丫頭。”

莫語沉默,偏向檮杌:“精神很正常,好像也被困在這幅畫內。”

“那你坐在懸崖邊上做什麼呢,不覺得很危險嗎?”青衣的少年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女孩晃了晃手裡的書,“我要等人,順便看會兒書。”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感到腳下的震動,女孩咯咯地笑了,立起身。

“看吶!這個癲狂的世界!”

女孩身後掀起驚天的駭浪,在一線的懸崖搖搖欲墜,卻執拗地走著。

不知又從哪裡抽出一本書,女孩坐在天生橋離岸邊更遠的地方,晃盪著雙腿。

“我們看會兒書吧,好像還要等很久的樣子。”

女孩扭過頭,笑靨如花。

······

“不用等了,我來了。”

眾異類浮在空中,正當黎言和莫語旁觀,檮杌開始磨爪子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眾人轉頭,又是一個木勻楠走來,身著一件藏青色的連衣裙。

“你那麼快就來啦。”懸崖上的木勻楠依舊笑吟吟。

“丫頭?!”化為一個黃衣女子的檮杌滿臉驚異。

“小傲。”後來的木勻楠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又見面了。”

“你知道我。”黃衣女子露出受驚的模樣,炸毛一般,後退一步。

“知道啊,小傲有一天從畫上掉下來了,嚇得我一夜都沒敢睡。”新來的女孩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無視其他人,又轉向天生橋上的木勻楠。

“看來你就是另一個我了。”

“不是嗎?”懸崖上的女孩依舊笑著,“看起來你不是很驚訝的樣子?”

“如果可以,能讓我稱呼你為木勻樂嗎?”

“咦,那不是你姐姐的名字?好吧,姑且讓我扮演一下木勻樂吧。”懸崖上的女孩眉毛一挑,露出有些意義不明的笑容:“那麼,我親愛的妹妹,你想對我說些什麼呢?”

“對你這樣的沒心沒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滿啊。你可以沒心沒肺,可我卻得小心翼翼。”

“那為什麼要這麼小心翼翼呢?”

“當然是因為害怕別人發現自己的異樣,小心隱藏,他們不知道我這些年活得多累。”

“你與其說是不滿於姐姐,確切的說是不滿於自己吧?放不下嗎?”

“是啊。”

女孩深吸一口氣,似乎要將積累數年的怨念一吐為快:

“為什麼我生來就是這樣呢?為什麼我這樣的‘異類’卻得活在正常人的世界?

“為什麼我要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許多事情,明明根本就不講道理啊!

“年齡越長,就越發地發現其中的悲哀······

“他們隨時可以聽清,可我卻得小心翼翼地將所聽到的每一句話都記住······

“害怕露出異樣,如果這樣是否無法再成為朋友?

“無法坦然,無法釋懷,無法坦蕩面對人生······”

“怎麼可以放下!”懸崖上的女孩站了起來,眼裡流光溢彩,兩個女孩的聲音開始重合,“姐姐,我羨慕你啊!”

“羨慕你的沒心沒肺,羨慕你的自由自在,看著你的無憂無慮,不知道有多高興,多妒忌······”

陰暗角落,女孩抱膝蜷縮著哭泣,兩個女孩的和聲,帶來不一樣的節奏。

“我討厭,怨恨那種自作聰明的好意······

“我們哪有那麼脆弱,需要被擁進懷裡關懷······

“這種傷口,只要舔舔就好了······

“相反是那些自作多情的好意,往往會讓我們突然心生崩潰!”

節奏裡出現了不一樣的雜音。

“她一個殘疾人,考得那麼好又有什麼用?哪怕考上好大學也沒有哪家單位感興趣。”

“所以我討厭啊!”

·······

“哇!”淘氣的男孩曾經在年幼的女孩耳邊一聲巨吼,小女孩皺眉捂住耳朵,小男孩有些失望,“不是說聽不見嗎,為什麼還會捂耳朵呢?”

“所以我憎惡他們啊!”

·······

“喂,把音量開那麼響幹什麼,別人不睡覺啦!”

“可我已經開輕了好不好!”兩個女孩開始爭吵。

“所以木勻樂,我討厭你啊!”

·······

一幅幅畫面,矇頭睡覺的女孩,在雨中奔跑的女孩,在燈下奮筆疾書的女孩,練琴的女孩,女孩的掙扎,曾經的不甘,無助,在此一一閃現,檮杌甚至在其中發現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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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嘶吼著,如同憤怒的獅子,卻依舊高抬著頭顱,表情倨傲,但抑制不住那如珠的淚花。

“可是······我依舊渴望著這個世界,羨慕著姐姐你啊。

“對於這個世界,我始終不願被孤立。”

兩個面容相同的女孩,共同的意志隨著齊聲指向天空。

“希望姐姐你能這般開懷一輩子。

“希望這個世界能一直這般美好。

“希望我能繼續守望,守望幸福,那是你的幸福,也是我的。”

砰——

又一聲巨響,海浪將礁石徹底擊碎,這個世界開始崩潰,懸崖上的女孩從空中落下,卻同跳舞一般輕盈。

後來的女孩張開手臂,接住那和自己一樣的“姐妹”。

“滾出去!從我們的夢境滾出去!”扮演著“木勻樂”的女孩眼裡閃過白光,對天空怒吼,一個白影在空中浮現,咆哮著。

“該死的,檮杌!你看看你選中的人!”

白影漸漸凝實,又像老虎又像牛,生著翅膀在空中咆哮滑過。

“窮奇?!”檮杌驚呼,隨後想起了什麼,暴怒,“是汝把小楠折騰成這幅模樣的?!”

窮奇和檮杌一樣,同時兇獸之一,權柄行惡。

相對於檮杌的兇戾,窮奇性情更顯狡詐,“懲善揚惡”,還喜歡潛入他人的夢境。木勻楠被激發的怨恨,似乎可以找到解釋了。

“哼!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自甘墮落做一個小丫頭的侍衛?檮杌,你簡直在丟四兇的臉!”

“果然是汝!”檮杌怒吼一聲,化為兇獸,撲上去與窮奇廝打起來。

黎言和莫語轉向木勻楠。

對方也望了過來,藏青色裙子的女孩眼角帶著淚花。

“抱歉,給你們帶來那麼大的麻煩。”

“那個·······不好意思,該怎麼稱呼?”黎言看向臉上帶著花紋的木勻楠。

“叫我木勻萍吧。”木勻萍拍拍木勻楠的肩膀,“正好和這丫頭的姐姐湊成快樂平安。”

木勻楠哼哼兩聲,沒再說話。

······

冷場。

上面兩隻兇獸打得火熱,四人大眼瞪小眼了許久,木勻楠才開口:“抱歉,我是個懦夫對吧。”

“想著再多,卻依舊不敢對姐姐這麼說。”木勻楠抹了把眼角,“我會嚇到她的,她也會以為我瘋了。”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莫語遞上一塊手帕,聲音依舊沙啞,可卻帶有一些柔和,“敢於直面自己,坦然說出自己的陰暗面,本需要很大的勇氣。”

上面的兇獸打完了,雖然大家實力都不餘巔峰時的千分之一,但《傲狠圖》是檮杌的主場,窮奇自然打不過暴怒的檮杌,不過檮杌也無法殺死窮奇就是了。

“我會回來的!”窮奇丟下一句話,化為白光逸去。

——————

離開了《傲狠圖》的眾人回到了現實,將滾到床底下的狐狸揪出,收拾了一下,黎言開啟大門,果不其然,門口又站著一個南宮青,還跟著一個易煙涼。

“事情都解決了。”黎言再次攔住想要闖進來的南宮青,對上易煙涼,“易少爺,木勻楠是你找來的?”

“嘿嘿,怎麼樣,那女孩很優秀對吧?”易煙涼嘿嘿一笑,“你們怎麼處理的?”

“還能怎麼樣?檮杌不會允許她踏入這個圈子,一切不過是夢一場,醒來後八成是會忘記的。”

“是嗎,我想你們會失望的。”紅發少年似乎早有預料,看著少年眼角的倦意,易煙涼聳聳肩,“你回去休息吧,我就是過來看看。”

少年把大門合上後,易煙涼對仍然一頭霧水的南宮青擠了擠眼睛:“等著吧,我給你們南宮家找了個好苗子。”

——————

回到書閣,將睡在門邊的狐狸一腳踹開後,黎言思考著《傲狠圖》內的種種。

那個女孩真得會忘記嗎?

黎言對此也是懷疑的。

哪怕女孩忘了,可夢境中還有一個木勻萍。

不過,還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孩。

能與夢境中的自己合作,怕是早已瞭解到異類的存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