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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友

燃燒著的長劍像是捅一塊黃油般輕鬆地將黑色的鎧甲插穿了。

艾爾奇亞不動聲色地將劍從對方的身體中抽出來。他的手腕微微一動,那劍刃與劍刃上燃燒著的烈焰便在空氣中劃過一道華麗的弧線,毫不留情地向著對方的脖頸斬下。

古老的戰劍與艾爾奇亞的長劍碰撞在一起的一剎那便立即發出了恐怖的碎裂聲,細密的裂紋像是火焰的延伸般在上面縱橫交錯——那翻卷的劍刃看起來即便是真的砍在人身上大概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了,儘管如此,這個身著全身黑甲的人依舊屹立不倒。

“第三次了。”

艾爾奇亞在心中數著——這是他的劍直接命中對方的次數。如果對方是正常人,那麼隨便哪一次的傷害都足以致命。

但它還站著,儘管它的身體與這一身古老的戰甲一樣千瘡百孔,但它甚至連步伐也沒有一絲的搖擺。當那被火焰燒黑的破敗劍刃掃過時,狂暴的劍風代替已經不再鋒銳的劍刃在周邊的建築物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劃痕。

艾爾奇亞格開它的一記前刺——後者則順著慣性繼續衝出去,將艾爾奇亞身後的一堵牆壁打了個粉碎。

“這種像是戰車一樣的戰鬥方式……”

艾爾奇亞那混沌的腦中突然跳出一絲火星,他在自己那重獲的記憶中搜尋著,這才猛然發覺對方的行為模式似曾相識。

對方從一片狼藉的瓦礫中間站了起來。他緩緩地轉過身,用那在頭盔的陰影中閃耀著的猩紅雙眸平靜地凝視著艾爾奇亞。

他用雙手握住劍柄,劍鋒朝上將戰劍高高舉起。

“魔劍!”

艾爾奇亞的眼皮一跳,手中之劍上的烈焰便更加旺盛的燃燒了起來。他不等對方結束這個放在此時有些奇怪的動作便如閃電般跳起,在空中奮力旋腰將那燃燒之劍朝著對方的頭顱斬去。

穿著黑甲的騎士向後退開一步,他那赤紅的雙眼微微一閃。

附著著近乎黑色的暗紅光芒的戰劍排山倒海般的劈砍下來,與在空中橫斬向他的脖頸的燃燒長劍碰撞在一起。

“Eightreprintsedaroundme.(八重刻印包裹吾身)”艾爾奇亞高速地唸誦著:“Mybodyturoashield.(以此身為盾)”

暗紅色的光華彷彿要吞噬天地般爆發出來,但隨即便又被一層層半透明的圓環重新壓縮了回去。火光的顏色偶然從這片混沌中迸發出瞬間,隨即便又被這混濁的暗色所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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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華褪去,周圍的建築毫髮無傷。艾爾奇亞傷痕累累的半跪在穿著黑甲的騎士面前,脫手的燃燒之劍早已熄滅,僅剩下些許搖曳的黯淡火苗在上面掙扎著燃燒。

“哼……幹得不錯。”艾爾奇亞低聲說道:“仔細想來,人類中也就只有你能夠擊敗我了。”

對方不動聲色地將劍高高舉起,赤紅色的眼睛中閃爍著冷漠而麻木的光。

“不過這一次不行。”艾爾奇亞繼續說道。

黑甲騎士眯起雙眼,手中的戰劍像是斷頭鍘一般朝著他的脖頸落下——

“嚓”

這當然不是艾爾奇亞人頭落地的聲音——恰恰相反,那把戰劍甚至都沒碰到艾爾奇亞的脖子,就那樣定定地懸浮在空中。

“抱歉。”艾爾奇亞說道:“這麼做可能有些卑鄙。”

戰劍噹啷一聲落在地上,黑甲騎士彷彿不敢置信般地看著那把從自己胸口穿出的長劍——他緩緩地轉過頭,看見艾爾奇亞面若冰霜地站在他的背後。

他面前那個半跪著的艾爾奇亞突然化作一堆骨頭,像是被推倒的積木般散落在地。

“我倒是不經常用這招。”艾爾奇亞冷冷地說道:“原諒我不能與你再一次堂堂正正地決鬥,我必須要把力量留下來。”

黑甲騎士的眼中掠過一絲淡淡地憂傷與遺憾,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將自己的頭盔取了下來丟在了地上。

“那麼便賜予我安息吧,艾爾奇亞。”他閉著眼這麼說道。

“這是自然,老友。”艾爾奇亞說道。

騎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般突然再一次睜開眼睛,那雙逐漸黯淡下去的眸子中閃爍著足以另太陽黯然失色的希冀光芒。

“地獄見,我的老友。”他那張蒼白的臉上躍動著快樂的神采,他就像是普普通通地告別般微笑著說道:“到那時,我們便再次決一勝負吧。”

“你倒是輕鬆了……”艾爾奇亞慘淡地笑了笑:“不,沒什麼……我很快也會趕來的,幫我佔好座位。”

“當然!”他爽朗地大笑了起來。

洪流般的魔力流淌過劍刃,火焰從騎士的身體中燃起。赤紅的大火舔舐著他那張安靜祥和的臉,盔甲的縫隙中飄飛出的灼燙火星就像它所燒灼之人的希冀般閃閃發光。

“我得確保你死透了。”艾爾奇亞在那具燃燒的骷髏身後對它耳語道:“抱歉了……”

赤紅的隕星伴隨著灼熱的氣流,從九天之外緩緩落向地面。

“那就是所謂的大規模魔法嗎?”

黎冰在千米之外看著那顆向著大地不斷逼近的隕星驚歎道。

“真的沒有關係吧……”少女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將藥膏抹在某個倒黴蛋的傷口上——像這樣的倒黴蛋他們一共找到了七個:“這點距離不會出事吧?”

如同海嘯般的塵土波浪鋪天蓋地地朝著他們湧過來,就在眾人感覺自己肯定會死的一剎那卻又彷彿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了一般停止了蔓延。

塵土和熱浪被封在一個無形半球之中,像是一個扭曲的惡魔般在其中掙扎著。

就在眾人興致勃勃——或者說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觀賞著那壯麗的奇觀時,一個人影突然衝了出來。

艾爾奇亞雖看起來沒有受傷,但表情卻是無比的凝重——那副樣子不像是贏了戰鬥,更像是輸了一般。

“把他們送到可以避難的地方。”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那七個驚魂未定,訝異的說不出話的人說道:“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