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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在心中留下色彩

雨,一直下著,夾雜著冬日的凌冽,打在人臉上冷得刺骨。

大陸南方有著廣袤的平原,加上適宜的氣候,這裡聚集著帝國眾多人口。帝都被毀的訊息已經傳到了這裡,不安在人群中發酵,就像泡沫一樣急速膨脹,隨時都有可能會裂開。

夏林狼狽的走在泥濘的街道上,多日的風雨讓原本閃亮的盔甲變得暗淡不已,沒時間打理,胸甲處還有著一片紅褐色的血跡,雜亂的長髮被雨打溼,無神的耷拉在肩頭,落魄的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

巨大石板鋪切成的街道由於人們常年來往,上面早已佈滿了泥土,就著大雨整個城市變得髒亂不堪。

連日的趕路讓夏林感到疲憊,雷奧似乎在故意考驗他一般,只是大體上說了個方位然後就離開了。呼嘯的寒風將他體表的溫度帶走,打著哆嗦夏林蜷縮在巷子的一角,倚著牆壁慢慢閉上了眼睛,飢餓感在腹中湧起,就像瘟疫一般傳遞到全身。夏林換了個坐姿好讓自己舒服些,但這種心理作用很快被身體各處的疼痛擊碎。

雨水順著屋簷在巷中彙集成水窪,垃圾遍地都是發出陣陣的惡臭。

“糟糕~”夏林的眼皮慢慢合上,想要睜開但那份千斤的沉重感讓他失去了動力,身體已經不受大腦控制了,意識被黑暗吞噬,最後的最後夏林眼前出現了一個打著傘的女孩。

火焰沖天而起,如毒蛇一般吞噬著周遭的生命,悽慘的叫聲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慘叫讓夏林身臨其境,空中的黑月訴說著時間。夏靜就在眼前,怪物化的她讓夏林無法接近,他們的距離很短,但那點距離就是無法接近。夏林嘶吼著夏靜的名字,努力想要抓住她的手掌。

夏靜溫柔地看著夏林,嘴角微動,夏林吶喊著:“夏靜、夏靜,不要走啊~”

微笑著的夏靜慢慢浮空,眼中有著無盡的留戀,夏林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想要將她從空中拽下。

“夏靜!”這裡的燭火有些搖曳,昏暗的燭光無法驅散屋裡的黑暗,看著漆黑的屋頂夏林掙扎著起身。

慢慢坐起,夏林感覺到懷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手中傳來的觸感讓他迷茫起來,沁人的香味在鼻尖環繞。

“那個,你、你可以鬆開嗎?!”略帶哭腔的聲音,夏林的懷中傳出了一聲輕柔的女聲。

夏林連忙看向自己的懷裡,那裡一個不大的少女正滿臉通紅地看著自己,剛才夢中抓住的手竟然是她的。

女孩年紀不大,有著一頭疏鬆膨脹的金髮,但在雨天中略微炸毛,左眼有著美麗的寶石藍瞳孔,而右眼則被長髮遮蔽,從髮根處勉強可以看到戴著黑色的眼罩,似乎右眼患疾,還真是可惜呢,對於這麼美的女孩來說簡直是災難啊。女孩身上穿著樸素的服飾,雖然衣料簡樸但很乾淨,發散著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衣服發散出的還是少女身上的味道。

立即鬆開,夏林以手扶額,還真是糟糕呢!

“抱歉,我······”夏林無法辯解只能低頭認錯,女孩揉著自己的手腕表情慢慢柔化下來,她坐在床沿微微一笑:“嗯~我知道的,你剛才夢到了你喜歡的人吧,我想那個夏靜的女孩一定也在思念著你!”

“啊,是吧。”說到夏靜,夏林的表情凝固了,思緒回到從前,出神的時間女孩從廚房裡端來一碗米粥。

粥的香味刺激著夏林的食慾,無法戰勝慾望的夏林瞬間從回憶中走出,他雙眼放光地看著米粥,顫顫巍巍地從女孩手中端起,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忐忑地詢問著:“給我吃的?”

“嗯!”女孩撐著頭坐在床沿,示意這就是給他的。

不在猶豫夏林貪婪地吃著米粥,顧不得燙,現在身體只想快點得到食物的補充,熱騰騰的米粥刺激著消化器官,整個身體不在僵硬。

“慢點~”女孩歪頭看著,微笑著看著狼吞虎嚥的夏林。夏林將碗裡最後一粒小米吞入肚中,身體舒服的靠在枕頭上四肢逐漸開啟。

“抱歉~”看到女孩依舊看著自己,感到難為情的夏林連忙道歉,而且這樣躺在床上也太無恥了。

女孩安撫著夏林點點頭示意可以繼續躺著:“你現在需要靜養,身體需要調養一段日子才能恢復。”

“抱歉了,對了我叫夏林,不知道小姐如何稱呼~”面對女孩的好意夏林想要感謝,但一時間還沒搞清對方叫什麼,也許是太餓了,躺了許久夏林才詢問起來。

女孩端著空碗準備出去,被叫住的她回眸一笑:“你好,我叫希爾瑪!也可以叫我小希。”

“小希~”輕聲的唸叨著,倦意襲來很快夏林就沉入夢鄉。

冬日的雨就這麼淅淅瀝瀝地下著,不大不小,天空十分陰沉,雖然現在是白天,可屋裡十分昏暗。無聊地聆聽著屋簷的雨滴聲,夏林放空自己,這幾日的調養身體慢慢恢復了,但內心卻十分空洞,夏靜成為了怪物,今後很有可能被獵人協會捕殺。夏林不願自己的妹妹被人當做獵物一般捕殺,他想要親手結果她。

聽上去好像十分矛盾,甚至覺得夏林的想法幼稚,但此刻的他並無其他辦法,怪物化是不可逆的,怪物化後再怎麼幻化成人類,與人始終有著隔閡。

翻了個身感到煩躁的夏林看著房門,廚房裡發出聲響,接著誘人的香味飄了過來。都到晌午了,希爾瑪似乎不太會做菜,不時會聽到廚房發出大呼小叫的驚訝聲,現在想來當晚的粥真有那麼好喝嗎!

夏林閉上眼睛本想不去理睬外面,但終究還是沒能抑制住自己作為大廚的覺悟。

“希爾瑪,我來吧。”不由分說,夏林一把將希爾瑪從廚房裡推出,她的手指滴著血,再看看砧板上的菜刀夏林嘆了口氣。

熟練地操作起廚房的器材,夏林的腦中只剩這方天地,無論什麼菜都能在他手中化腐朽為神奇。香味與水汽在屋裡蔓延,希爾瑪乖巧地坐在桌前,晃盪著小腿,似乎十分期待。

“我說小希,你平時怎麼生活的?”端著香噴噴的菜夏林不由地吐槽起來,不可能天天喝粥吧,“這房子看樣子應該不是你一個人居住啊。”

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希爾瑪雙手託著腮露出幸福的表情,閉著眼細細品嚐著。

“有這麼誇張嗎?!”夏林盛好飯菜坐在希爾瑪對面,看到希爾瑪幸福的神態本想捉弄她的手懸在半空。

放下碗筷,夏林的眼眶有些發紅,夏靜的模樣就在眼前,彷彿端坐在那品嚐著美味的食物。

“怎麼了?”回過神來的希爾瑪小心地詢問著。夏林愣了下,擦著眼淚模糊地說著:“飯菜有點辣,有點辣。”

【辣嗎?】希爾瑪悶頭吃著午飯,感到難為情地夏林也沉默不語。

氣氛變得很尷尬,屋裡只有咀嚼食物的聲響,落在屋頂的雨滴聲在此刻被寂靜放大。

午飯過後兩人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小雨夏林突然想起什麼,他做了帝國軍人的標準站姿,然後彎腰行禮道:“感謝你救了我。”

突如其來的正經讓希爾瑪手足無措,她慌亂地擺著手:“別、別這樣,我只是路過而已,我相信任誰看見都會幫助你的,我只是恰巧遇到而已。”

【小希!】夏林的心中感到一陣溫暖,好像空缺的心被什麼填補了一樣,在她的身邊十分享受。

一路走來的夏林當然知道,誰都會幫助嗎?當然不是!希爾瑪的想法很天真,但正是這份天真讓夏林有些難過,並不是不喜歡而是想到終有一日會分別,心中就隱隱作痛。

搖搖腦袋將這些思緒驅散,夏林好奇地問道:“平常你跟誰一起生活的?”

“哦,艾多斯~”希爾瑪掰著指頭計算著,“還有小迪叔叔,雖然他偶爾才來一次,不過每次都帶很多好吃的。對了聽說還有羅羅安娜姑姑,不過那人很奇怪,整天帶著小丑的面具,我不是太喜歡耶。”

“是、是嗎~”夏林點點頭,這麼想來希爾瑪身邊竟然有那麼古怪的存在,這個天真的少女究竟是怎麼長大的!!!

金色的夕陽刺破陰沉的天空,瞬間整個房屋亮了起來,視線也比平時清晰多了。夏林看著窗外的水窪,裡面倒映著紅日,隨著表面的波紋搖曳著。

“哇哇哇~雨停了耶~”希爾瑪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在街道上盡情歡笑著、蹦跳著,金色的長髮隨著跳躍而晃動起來,略微發育的胸口也隨之顫動。

夏林的臉上有點發紅,感到尷尬的他轉過頭去,表情有點不自然,但眼睛還是很實誠的瞟著。

“請問這位先生在看什麼呢?”再次偷看的時候一個女僕打扮的女人阻礙了視線,女僕的臉上堆滿了怒容,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這個、這,我、我······”夏林吱吱唔唔地解釋起來,想不到理由的他最後還是結實地吃了女僕一巴掌!

“倒黴~”捂著自己的臉,通紅的臉上殘留著清晰的掌印,看著那陌生的屋頂夏林心中不知怎麼卻十分欣喜,不知不覺那道身影已經烙印在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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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