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再無言，只有呼嘯的風聲在耳邊迴盪，當他們到鳳城的時候，這已是深夜，讓李績想不到的是，張啟德比他還要熟悉這裡，他帶著李績在城外不遠落下，在那茫茫的荒外，繞來繞去，當李績終於是看得到一點亮光的時候，他不由得滿目都是驚訝。
他們面前，此刻有一陣令人目眩的巨大陣法橫在身前，他們都還不曾靠近，那一陣一陣令人嘔吐的血腥氣味便不斷的傳過來，更加之還有那不住的，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低嚎，更是擊穿耳膜，直到人的腦海深處。不僅如此，還有一圈淡淡的難以察覺到的光圈閃爍。
不一會兒，李績額頭上就冒出了汗，可是一旁的張啟德卻像是一個沒事兒人一樣，神色依舊平靜，看著眼前這個巨大的陣法，彷彿是想起了什麼，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見如此，李績也不好打擾張啟德，只能默默運氣，抵擋著侵蝕。
不知過了多久，李績都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時候，他聽到了張啟德的聲音：“李績，把令牌給我。”
李績像是打瞌睡一般頭低了低，這使勁的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幾分，這才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令牌遞給張啟德。
“不是萬花樓的，是長生教的。”張啟德聲音平靜，只不過似乎有一絲別樣的意味在裡面。
“哦！”李績慌忙收回，大出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他自己都愣了下，這才連忙從儲物袋裡拿出長生教的令牌，遞給了張啟德。
接過了令牌，張啟德往前走了幾步，抬起了手，將令牌按在了那若隱若現的光圈上。
按上去的那一刻，就張啟德站的那一人的位置，突然亮了起來，先是白光一閃，刺的讓人不由得閉眼，接著便是紅光一道，將張啟德整個都籠罩在了裡面，緊接著，無數的黑霧從紅光裡散發出來，讓人難以看清張啟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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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績看到黑霧開始消散，這本想問張啟德，可是他卻發現，黑霧之中，已經沒有了張啟德的影子，那令牌，也不知去了何處。
當黑霧散去，這兒恢復如初，就如同李績剛來的時候一樣，如果不是地上那幾個腳印，或許，真會讓人覺得不曾有人來過吧。
雖然這裡讓人心神極度的不安，李績仍舊留在了那裡，縱使滿頭大汗，李績也還在堅持。
約莫一刻鍾之後，張啟德神色如常，從陣法裡走了出來，只不過那原本乾淨的衣服，此刻沾滿了獻血，整件衣服都已經被染的血紅，只不過，衣服一點損傷都沒有。他手裡提著一個被斬斷了四肢的長生教弟子，血流不止，此刻早已經痛昏了過去。
看了李績一眼，張啟德那血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抓起李績的後背衣服，一躍而起，斷宵滄浪一聲，火焰驟起。張啟德御劍而走，那陣法裡卻是如不曾發覺，還是平靜。
飛到遠處，張啟德自認為安全了，這才把李績放下，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個人要死了。
他拍了拍李績的肩膀，讓李績醒來，隨後只聽
得一聲慘叫，那個被他抓出來的長生教弟子於痛苦中醒來，嘴死命的張開，嘴角都裂了，眼珠子向外凸著，像是要掉下來一樣。
張啟德的手按在他額頭上，手中力道大的出奇，讓人懷疑，是不是他手合上一分，是不是就會直接捏爆那個傢伙的腦袋。
李績被這聲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徹底驚醒，本來他還是迷迷糊糊的，可是此刻他完全的醒了，他眯著眼，看著那個被張啟德用攝魂術拷問的傢伙，眼中說不出是什麼神色。
也許，有幾分的同情，也許，李績是在感慨，或許，他想起了誰，可無論是什麼，那個人死不瞑目。
張啟德沉著臉，將屍體隨意拋下，臉上神情極度的不好看，眼裡充滿了怒意，這讓李績十分不解，他搖了搖頭，手一彈，一小簇火焰從指尖飛出，點燃了屍體。
頓時，一股燒焦的味道傳開了來，同時，還有一股肉香，不過轉瞬即逝。
“李績。”
“在。”
“你回萬花樓吧，我得回劍宗一趟，有些事兒要處理，好好地待著，別被人發現了你的身份，我處理完了劍宗的事情，會再回來找你。”張啟德看著天空，露出了幾分思索之意。
“是。”
“去吧。”
張啟德擺了擺手，讓李績離去。
李績不會去問，究竟張啟德看到了什麼，他知道，對方不告訴他，肯定是有什麼隱情，他不知道，說不定也是好事兒，按理來說，如果已經知曉了長生教不老術的解決之道，他斷然不會讓自己回萬花樓，顯然，是另外的，讓他都頭疼的問題。
當李績只剩下一點點暗光能看到在天際的時候，張啟德手伸到了頭髮裡，從額前拉到腦後，隨後又抓回來，手握成拳，久久，才鬆開。
火光一閃，張啟德往劍宗飛去。
當長生教發覺此事兒的時候，就連長生教掌門鬼谷上人都無比的吃驚憤怒，是個傻子都知道有人潛了進來，可是除了長生教內門弟子的令牌外，要想進來，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破陣而入，可是那般大的動靜他們又怎麼會不知曉？
長生教最精銳的鬼武堂，全部被人斬殺，對方之強，可以說鬼谷上人都沒有想到，雖然幾乎每一個鬼武堂弟子都是死於偷襲，可是這仍然讓人吃驚，要知道，鬼武堂每一個人，都是有四級修士的實力，居然一個個連反抗都沒有，就被人一劍斬殺，那對方的實力，得恐怖到什麼地步？
更讓鬼谷上人生氣的是，他派去追殺的人，居然因為懼怕，齊齊的跪在了他的面前，請鬼谷上人饒了他們，這如何不讓他生氣。
在找遍了死者之後，他們發現，這裡面沒有鬼武堂的堂主葉不凡，不過卻找到了他的四肢，被人活活砍了下來，就在他平日休息的房間裡。
整整八十多人，可以說是長生教年青一代主要精銳弟子，此刻，全部都成了死人，幾乎聞訊趕來的所有長生
教長老都露出了驚駭神色。
最後，鬼谷上人只能重新安排，讓長老們去探尋，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同時，也開始排查，究竟是何人的令牌，是被偷竊，還是被搶奪，或是，本就是這個傢伙潛入本門，被人收入內門。
當檢查起傷口時，王平臉上神色越來越難看，臉上的驚疑之色也越來越重，嘴唇蠕動了幾次，可是就是沒有說出話來，看著鬼谷那駭人的神情，他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師父，他們所有人的致命處，都有小小的灼燒，我懷疑，是劍宗的人幹的。”
“劍宗？”端木老祖聽到這話，突然的想起了什麼來，和王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那一抹難以名狀的神色，他皺起眉頭，細細的想著。
終於，是被他想到了最合理的藉口，他嘆了口氣，說道：“師父，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那話語，似乎是有幾分自責，還有幾分的悲涼。
“什麼？”鬼谷上人瞪著眼，彷彿是要吃人一樣。
“我前些時日，收了一個天資絕倫弟子，喚作李衍，可是他親叔叔卻是拜在了密宗，本來徒兒已經處理好了此事，覺得無礙之時，密宗卻是派出了慈安居士，趁我等不注意，偷偷帶走了李衍，然而，他在半路，被張啟德攔截，當場被剁成了肉泥，李衍也負了傷，我追過去的時候，也差點成了那個傢伙的劍下亡魂，幸得王師兄趕到，可是沒想到，密宗端的無恥，居然還有人接應，將李衍帶回了密宗。我想，那個時候，李衍身上的令牌便已經被張啟德搶走了吧。”
“還有此事？”
二人都點了點頭，這讓鬼谷上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即便是他，如果不是眼前這等事情，他當時也決然不會想到，張啟德居然做了這等事情。
“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鬼谷上人盯著王平。
“哦，我是說，怪不得，慈安居士比李衍強那麼多都死了，他卻沒死，想來他應該是看到了他身上聖教的衣服，所以起了這個心思，而師弟也趕到了，所以沒來得及下手。師父，您責罰我們吧。”
王平跪了下去，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請師父責罰！”端木老祖也跪了下去。
鬼谷看著他們良久，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最後臉上浮現出了幾分蕭索，輕輕擺了擺手，顧自離去了。
長生教再是魔道四宗，也決然不敢去硬憾劍宗，上一個羅門，此刻已經快要被除名魔道四宗了，他可不想，成為第二個羅門。
看著鬼谷上人離開的背影，看在端木老祖眼裡，彷彿那腰，都彎了下來，他和王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堅定，一定要把人奪回來。
這夜，是那般的寒！
此時的李績，已經回到了自己在萬花樓的住處，沒人會來打擾他，他也樂得如此，這躺下便沉沉睡去。